献我(74)
就是这个吗。
原来不是睡着了,他是被迷晕了。
真新奇,孔洵面对这样直白的来自成年人的“恶”,像是拿到手里一个邪恶的玩具。
孔洵感觉到心跳得很快,想到沈祝山昨天的愤怒到发红的脸,孔洵对这件事不是不愤怒,只是大多时候孔洵没有什么意志,他只是一片空白,但是如果在代入想一想如果那个按摩师把沈祝山迷晕了,然后摸他,孔洵的心跳得更快了,感觉血管好像要爆开,有一些想要毁掉什么的欲望,会像昨天一样在沈祝山面前,嘴上说报警,但是心里的愿望是至少要留下来一只手吧。
孔洵感觉这十分肮脏,完全无法接受沈祝山被这样触碰,其实沈祝山在班级里和苟袁勾肩搭背,孔洵也认为非常不卫生。
孔洵是有些洁癖,这是他从小就发现的,但是偶然这种洁癖会对沈祝山宽容,就像他接受不了外面很多人坐过的凳子,却可以接受坐在沈祝山穿过的外套上,不知道为什么,孔洵觉得沈祝山是干净极了的那种人,不是说物理层面的,主要是……是什么呢,孔洵很难形容了,最后又想起来,天使啊,主要是天使的外套,孔洵感觉自己找到了精准的答案。
他的神情刚刚放松了一瞬,转念又想到,不过到底是谁给沈祝山塞了什么片子呢,沈祝山一直遮遮掩掩,也不愿意告诉孔洵。
孔洵此刻意识到沈祝山对自己的意志影响太大了,让他无凭生出来许多要做的事,多出来很多任务,孔洵太忙了,简直没时间思考是“活着或者死亡”了,他要活上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些逐一完成。
突然楼下的门铃又响起来,打断了孔洵的思绪,大概是出去拿篮球的沈祝山回来了。
孔洵将医药箱合上,完整的推放进床下。
“你没见过,就代表没有吗?”徐承看起来很不为所动,虽然神情风轻云淡,但是语气却很不留情面。
沈祝山被堵得噎了一下,他看狐疑地看着徐承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一句,徐承就要反驳一句。
“你……”沈祝山看着徐承,想问徐承是不是心情不好,目光又扫过他手里的奶茶,沈祝山都早都喝完了,徐承手里几乎还剩下满杯。
徐承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态度,于是收敛了一下眉眼,转而想要岔开话话题一样换了个语气,“今年过年还来我家吧,我妈今天还问你来着,说备好的你的年夜饭了。”
沈祝山其实去年过年在徐承那并不怎么自在,徐承家里规矩太多,连几点关灯睡觉他妈都要关心过问,沈祝山也说了句客气话:“啊,是吗,那你替我谢谢阿姨。”
沈祝山说:“不过我今年跟孔洵,在他家过,他……”
“行了。”徐承表示不想听了,他把看起来只喝了一小口的奶茶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外套拉上了,看起来准备要走。
沈祝山这时候也有点来气了,原则上来讲他不愿意惯着任何人,更没道理接受兄弟没由来的情绪,“不是,好好的,你干嘛啊……”
沈祝山刚一皱眉,一抬眼,突然和徐承对上了视线,大多时候徐承不是一个特别情绪外露的人,只会在沈祝山提出来什么活动的时候,语气淡淡地说好,沈祝山愣怔了一下,看着徐承,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很多时候,沈祝山不是完全不敏感。
奶茶店里突然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徐承先故作自若地笑了一下,他拍了拍沈祝山的肩膀,他说:“没事,你和孔洵好好过年。”
他说完这句,一只手推开奶茶店的玻璃门,迈开腿离开了。
一分钟后,看着徐承走远了的沈祝山,这才神情复杂地抱着篮球出来了。
不会吧,为什么,这不应该啊,这都不是普通的难题了,简直像是他的数学试卷上出现了英语题目,虽然都不会,但是就是特别怪异。
沈祝山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由于走神儿没看路,走错了一个路口,将错就错地拐了个弯,准备绕一些远路回去的时候,听到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
沈祝山抬眼望过去,看到乌泱泱一群人,仔细凝神认出来几个眼熟的,好像是……二中的那几个。
沈祝山忍不住走过去打探:“这怎么了?”
二中和刘豪走得近的那几个转头看到沈祝山,眼里还满是恐惧:“沈哥,完了……刘豪啊,是豪哥,他被七中那几个连捅了六七刀……救不回来了,肯定救不回来了。”
沈祝山手里的篮球掉下来了,看到救护车疾驰而去的背影,警察扣走了一群人,有些人跟着救护车走了,大批的人散开,沈祝山看到电线杆那里落下一件沾满血的衣服。
第53章
孔洵打开门,发现不是沈祝山回来了,是来送新年礼物的快递员。
他把快递签收,抱着礼物盒子往二楼走之前,看了一眼墙壁上选挂着的吊钟,已经三个小时了,出去拿篮球时,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的沈祝山,还没回来。
礼物拆开后,孔洵发现是一个音乐雪花球,拧动可以播放音乐,外观是鎏金的设计。
他看了两眼,就将雪花球又丢到了盒子里,有时候会怀疑,他小姨应该已经忘记他的年龄,而且像这样同类型的雪花球,孔洵已经收到过不下五个。
沈祝山在抱着篮球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把球交给孔洵之后,神情恍惚地往二楼走。
沈祝山给没电的手机插上充电,一开机登上自己的号,就看到他的几个好友群里都炸了锅了。
沈祝山点进他们几个的小群里面。
苟袁:我去!你们听说没,二中那个刘豪,被人捅死了。”
赵临丰:(惊悚)不会是孔洵吧。
苟袁:不是,是他带着二中的那几个跟七中打起来了,里面有个高一的,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捅了他好几刀。
沈祝山:死了?确定吗,不是都送到医院去了吗
苟袁:捅成那样怎么救得了啊,人都没到医院就断气了,血都把衣服他淌透了。我看了外校同学传到空间的照片,看了一眼,太吓人了,你们要是刷到了别点开哈!别夜里做噩梦!
门外传来敲门声,趴在床上的沈祝山抬头,看到是站在门口,抱着球的孔洵。
孔洵看着他:“不是打球吗?”
刘豪这件事在溪县很快的传播开,毕竟这个地方太小了,这样的事已经算是重大新闻,更何况事件典型,不知道被多少家长口口相传,用以警告自己家的小孩,万万不能误入歧途。
两天后,沈祝山他们的小群里。
苟袁:原来不是和七中的打群架,我就说这好好的寒假怎么会聚到一起去了,原来是刘豪帮虎子的一个的小表弟出头,小表弟都才高一,跟几个初中生的在外头碰上了有摩擦,喊他去撑腰的。
赵临丰:虎子又是谁。
苟袁:啧,就是那谁……宋敬晟场子里的。
沈祝山反应过来,虎子是宋敬晟手下的手下。
赵临丰:仗势欺人是吧,那他这也不无辜啊,这不活该嘛。
没出半月,事情已经翻了三个版本。
对刘豪惋惜的,说小混混不学好是活该的也有,不过无论众说纷纭,其他消息无论怎么变化,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刘豪去世了的事实。
沈祝山要说跟刘豪有多深厚的感情,那也没有,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是积怨已久,因为看不惯彼此的行事风格。
但是从去年握手言和后,见面也会打声招呼,而且刘豪去世的太突然了,本来是偶尔会出现在自己生活中,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沈祝山陪孔洵打了两天球,孔洵发现沈祝山有时候有点儿心不在焉,他最近也了解到了,这是因为他上次要捅的那个男生去世了。
沈祝山提这件事时,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类似兔死狐悲的情绪,这其实让孔洵感到很奇怪,虽然有些不太了解的同学会把刘豪和沈祝山归为一类人,统称为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而不是做进一步的细分,比如做有原则的好混混,或者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