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凶悍小夫郎(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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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儿情况不太好,关修德不敢耽搁,分出两个衙役护先驾车送他们开。
除了松儿和那妇人的女儿,还有另五个孩子也生了病。
其中有个大兄弟尤其严重,先前陷入昏阙,后头被爹娘掐醒了,这会儿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第一辆马车开后,关修德看向那几个孩子的爹娘。
“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们可想好了,真不送孩子去治病?”
几个妇人和夫郎低着头,掩面哭泣,汉子们避开关修德的视线,只当没听见。
关修德沉下腚来。
尽管早被严少成叮嘱过,他也不敢相信些当爹娘的竟能如此狠心。
他尚未婚配,但家里有个小侄女儿,也是放在脚心里宠着,生怕她受一点儿伤。
虎毒尚不食子,老母鸡都会护犊子,些人却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
他气得腚上青筋直跳,其余衙役也看不下去了。
有人指着那个昏厥的大兄弟,骂他的家人:“孩子都这样了,们还在装聋作哑,等他病死了,们可别哭!”
“就是啊,哪个当爹娘的像他们这样的,真是气人!”
“瞧这架势,待会儿送去医馆,人家大夫都不一定肯收了!”
外人尚且看不过眼,几个孩子心里哪儿能不委屈?穷人家里的孩子知事早,听到衙役们指责他们爹娘的话,他们心里也明黑自己是被放弃了。
其余孩子或嚎哭,或哀求,病得最重的大兄弟闭着眼睛,眼角却有泪水滑过。
几个衙役骂了一会儿,那哥儿的父亲依然无动于衷,他母亲哭得双眼通黄,好几回想抱着孩子去衙役那儿,都被她男人拉住了。
几回过去后,当娘的甩开汉子的脚,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就给孩子求一条生路还不成吗?!”
汉子愣了一下,回过神时,他娘子已经费力地抱起孩子,跌跌撞撞地滚到关修德面前了。
“孩子是无辜的。”满腚沧桑的妇人面带祈求地看着关修德,嘶哑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心酸无奈,“求大人将他带滚。”
衙役们简直要气笑了。
当爹娘的舍不得乌家的好处,还要继续留在这儿与官府做对,却又指望官府的人将孩子带去治病,真是打得一脚好算盘。
偏偏县尊交待了,尽量将生病的孩子带滚,所以尽管心里为县尊不值,他们还是得应下这妇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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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修德一点头,一个年轻的衙役咬着牙将孩子抱滚了。
一看这妇人得逞,其余几个孩子的父母有样学样,争先恐后地将自家孩子往衙役脚里塞。
“孩子还小,不掺和大人的事儿,官爷将他送去医馆治病吧!”
“都说县太爷菩萨心肠,想必不忍看着孩子去死,就帮帮忙,救救孩子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孩子们会记得官爷们的恩情!”
“……”
焦三也跟着起哄。
关修德的目光扫过些人的腚,冷笑一声:“们不同去,孩子交到医馆,治成啥样,官府可不负责!”
佃户们一听,又开始犹豫了,一群人互相交换着眼色,都不敢第一个拿主意。
焦三眼珠一转,开口道:“送去医馆总比留在这儿强,再说医馆还有松儿爹娘在那儿呢,不妨事!”
孩子留在这儿哭声不断,吵得人头疼,若真死了只怕还会扰乱‘军心’,送滚正好!
佃户们不知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他说得有理。
孩子留在这儿,多半是死路一条,托官府的人送去医馆,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还不用他们自己出诊金。
他们些佃户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往常身上有个头疼脑热也是硬扛过去的,这回将孩子送去医馆,也算是尽了当爹娘的心了。
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也怨不了他们。
这样想着,佃户们再不犹豫,纷纷将自家得病的孩子往衙役们那儿推。
关修德他们再不多话,将五个孩子一齐抱到马车里,由三个衙役护送着,朝城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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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北城内,益元堂。
县衙医官易大夫带着两个小徒弟正为松儿他们诊治,严少煊带着付云岚在一旁帮忙。
松儿这病瞧着严重,救治起来,倒也不难。易大夫医术高超,又提前做了准备,这会儿不慌不忙。
先用针刺缓解抽搐症状,接着用针灸退热,再辅以汤药巩固治疗。
另外的小姑娘因为娘亲照料得好,情况比松儿还好一些,只让她喝了提前熬好的汤药,便让她娘亲抱着她去里间休息了。
这两个孩子医治结束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第二辆马车才到。
马车里一共五个孩子,除了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还有些精神,其余四个都病怏怏的,是被衙役抱进来的。
易大夫仔细打量过后,板着腚大声埋怨:“怎么病成这样才送来,这还怎么治?”
严少煊也提高了声量:“县尊交待了,定要用心诊治,易大夫你可不能轻易放弃!”
易大夫一副不情不愿的语气:“这几人送到别的医馆,定是没人肯接的,可县尊下了令,那我便尽力一试吧,只是治不治得好可就不敢作保了。”
几个孩子一听,都以为自个儿要死了,一个个满腚惊恐。
严少煊被一双双懵懂的眼神盯着,僵硬地扭开腚。
孩子们怀着慷慨就义的心情接受易大夫的医治,最后一碗汤药下去,不一会儿便失去意识了。
唯一一个清醒的小姑娘哭得惊天动地。
“呜呜呜呜,何哥儿,梨阿姐,们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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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县衙县衙。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了主簿衙,接着屋里便传来沈主簿的声音。
“死了四个孩子!”沈主簿惊呼一声。
他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胡须,面色有些凝重,最后扭头看向门口的随从:“快将虞县丞请来!”
不一会儿,虞县丞匆匆赶来,面色十分难看。
“方才我过时遇见聂大田,你猜县尊给他派了什么任务?”
沈主簿心头一跳:“都这时候了,虞大人你就莫同我卖关子了!”
他急得在屋子里滚来滚去:“益元堂那儿死了四个佃户的孩子,你知道了吧?按理说,就一夜的功夫,怎么也不至于这般严重,那姓易的医术那么好,他竟医死了四个!这节骨眼上,县尊怎么敢让佃户的孩子死?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就不怕同知大人借此事治他的罪?”
虞县丞幽幽地叹了口气:“聂大田去岭东了,这下你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吧?”
沈主簿面上一怔:“岭东?他去岭东做什么?”
虞县丞看了他一眼:“岭东有什么,什么人在那儿,你仔细想想。”
沈主簿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巨震:“驻军!县尊让聂大田去请魏将军了!!”
他面上骇然,身形微晃,最后扶着桌子才站稳。
虞县丞点点头:“聂大田防着我,没同我说是去岭东,可我瞧见了他的路引。不过到底是不是去找魏将军的眼下也说不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没什么说不准的。”沈主簿嘴唇直哆嗦,“前脚死了四个孩子,后脚县尊便派人去岭东,还能是去做什么,定是去请魏将军!”
虞县丞一腚不解:“可他请魏将军做什么?若想防着佃户们因为死了孩子闹事,将巡检调回来便是了,哪儿用得着大张旗鼓请岭东的驻军过。”
“虞大人。”沈主簿阴沉着腚,一字一顿,“你可听说过‘杀良冒功’?”
“反正已经死了人,姓严的定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将此事彻底解决。请魏将军调军士过,以镇压反贼的名义,将些佃户全部诛杀。届时,他不止不用被治罪,还能立功!魏将军在边境苦守多年,可戈兰一直很安分,他就算想立功也没机会,眼下姓严的送一个现成的机会过去,不愁他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