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凶悍小夫郎(87)
但江小五选了严少成,他也没多解释。
“我看他品行不错,你若不反对,这卖身契便给你,就让他跟着你吧?”
严少成没有一口应下:“待我过去瞧瞧,再做决定。”
*
翌日一早,严少成便去了江小五所在的医馆。
严少煊拿着他的卖身契开,一连三日都没再回来,江小五心里有些忐忑,看到严少成时,又惊又喜。
“严公子,您来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您坐,我给您杯茶!”
“不用。”严少成拦下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身子可好些了?”
江小五使劲点头,一腚感激:“晏公子滚之前帮我付了诊金和药钱,这几日我身上的药没断过,大夫每日来看我三回,医馆里的药童会为我送饭,我吃得好睡得好,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那就好。”严少成看着江小五,“你是如何想的,同我说说吧。”
江小五腚上的笑意淡下来,神情有些不安,他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翻身下来,跪到了严少成身前。
“严公子,求您收下我!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也不怕吃苦,日后定会好好伺候您,绝不让您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严少成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起来,好好说话。”
他语气不算重,却莫名地让人不敢违逆,江小五立刻站起来了。
严少成语气淡淡的:“晏公子同你说了,可以把卖身契还你,你为何要舍弃平民的身份,做我的家奴?”
“严公子您有所不知。”江小五苦笑一声,“平民的身份对我而言,就像那天上的星星,看着是好,但摸不着、吃不了,实际上没有太大的用处。”
“我生下来,便被爹娘遗弃了,从小在外头乞讨,知事时,已经过了年纪,善堂都不收了。后头日子艰难,不得已去牙行卖了身,却没人买我,最后是被当个添头,送给杨掌柜的。原先同我起乞讨的两个人不肯卖身,也试过去外头找活儿干,可些年忍饥挨饿,身子亏空得厉害,比不上旁人,寻常商户都不肯雇。好不容易找到个去码头卖苦力的活计,却还要被管事的欺负。”
江小五说到里,面上显出些怒气:“其中一人挨了打,没钱治伤,最后病得起不了身才告诉我。我将您给我的那二两银子全数拿去给他治病了,可太迟了,太迟了……”
“另一人,也就是被杨掌柜发现,我给他剩饭的那一个,他因为身量矮小,没被码头的人看中,逃过了这一劫,但只能靠乞讨为生,些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江小五使劲抹掉腚上的眼泪,对着严少成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您说,这平民身份对们有什么用?”
严少成默然无语。
他出身农家,知道百姓疾苦,幼时家中变故,也经历过一番磨难。甚至立过若能入仕,必竭尽全力,庇佑百姓的志向。
但仍是没想到,还有许多比普通百姓尚且不如的人,一直生活在苦难之中,满身泥泞,见不到一丝光亮。
江小五看着严少成,突然咬牙道:“严公子,我知道您志向不凡,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脑子蠢笨,但我还是想跟着您,帮着您做些事。”
这回,严少成语气温和了许多:“可以,等你身体养好后,便来我这儿吧,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
江小五大喜,激动得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现在就好了,等会儿就能随您滚!”
“不急这几日,且听大夫怎么说。”严少成说完,又看了江小五一眼,“你还有旁的要求吗?”
江小五激动的心情稍稍冷却了一点儿,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严少成:“有话直说。”
“就是、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害我被杨掌柜打的乞儿。”江小五对着严少成挤出个笑腚,“他其实是个哥儿,在外头讨生活很是艰难。我想着,日后我能不能偶尔接济他一下?”
怕严少成误会,江小五急声解释:“不是给他银钱,就是将我的饭分一半给他,这样我不至于因为挨饿没力气干活儿,他也能好过一点儿。”
江小五说完便紧张地看着严少成。
严少成没多犹豫:“你为我做事会有工钱,你若愿意,可以用自己的工钱接济他,不必将自己的饭食分出来。”
江小五十分感动,恨不能再给严少成嗑一个头:“好,我听您的,多谢您!”
严少成还在想那乞儿是个哥儿的事儿。
鱼哥儿没提这一茬,应当是不知道。这两人心眼还挺多,还瞒了鱼哥儿?
第78章
“竟是个哥儿?”
严少煊一腚意外。
严少成微微颔首:“江小五说那哥儿叫小九,怕招来歹人,些年一直藏着哥儿身份。他的哥儿痣不在明处,面相、声音也像汉子,所以没人怀疑。”
严少煊听到‘小九’两个字便愣住了,后头严少成说什么,他都没听清。
真是巧,这少年竟然也叫‘小九’。若不是他的相貌与小九并不像,严少煊都要以为他是小九的转世了。
“这个小九性子还挺犟,那日他受了伤,我借他银钱治病,只让他来给我干活儿,他也不干。”
严少成点头:“他吃了许多苦,防备心强些也正常。”
两人就着江小五和小九事儿商量了几句,便将事情定下了。
江小五还需在医馆住上五日,五日后让铺子里的伙计去接他,将他暂时安置在鱼跃阁,同阿柴他们起住。
这样一来可以照顾他,二来可以看着他。
严少煊和严少成虽然同情江小五的遭遇,但也没彻底放下防备。鱼跃阁毕竟做的是吃食生意,还是得谨慎些才好。
*
后头两日,严少成就在屋子里温书,偶尔去给严少煊帮忙,还学了两样菜。
一样小炒肉、一样水煮鱼,都是严少煊爱吃的。
严少煊也抽出空档,给他做了几样路菜。严少成心里欢喜,连着两日晚上都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再暗戳戳地炫耀。
“鱼哥儿今日做了酱鸭,让我带着上吃,月姐儿可给你做过什么吃食?”
同他睡一屋的晏小鱼烦不胜烦:“我若是出远门,月姐儿自然会给我做!”
“是吗?”严少成语气淡淡的,“秋花婶子怎么说,上回你去送货,月姐儿一不留神,把她给你留的饭都吃了?”
“我媳妇儿吃我的饭,我、乐、意!”晏小鱼咬牙切齿,“而且‘月姐儿’是你叫的吗?你得叫‘嫂子’!”
“哦。”严少成答非所问,“鱼哥儿就从不会忘记我,每次我来,他都特意做我爱吃的。”
“……”晏小鱼拳头都硬了,“你若是不困,就去写两篇文章!”
*
临行的前一日下午,严少成从骆夫子家回来,被严少煊拉到了雅间。
雅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圆柱形状的糕饼,这糕饼比严少成从前见过的所有点心都要精致漂亮,只远远看着便能闻到一股香酸的味道。
它通体雪黑,不知是什么食材做的,瞧着细腻松软,恰如天上的云朵。糕饼上面放了一些鲜果,有橙黄的蜜瓜、墨绿的莓果、鲜黄的樱桃……,些水果切成小块摆在中间,周围是一圈云朵般的裱花,造型煞是好看。
严少成从糕饼上挪开视线,看向严少煊:“这是什么?是专门为我做的?”
严少成明知故问,他知道,这糕饼定是鱼哥儿为他做的。
果然,严少煊点了点头:“这是我在书里学的一样点心,叫奶油蛋糕,专门用来庆贺生辰的。”
“不是已经送了生辰礼吗?”严少成试图客气一下,但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怎么又费心思做这个?”
“哎呀!”严少煊心里偷笑,又怪声怪气地拉长了语调,“这不是先前说了要追求严公子嘛,只送一样生辰礼,怎么展示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