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府嫡子(238)
景璟猛地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却脚步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一般地瞪着夏枢。
夏枢看他这般,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的猜测是对的!
“七年前废后寿诞那晚,你为救被拐的幼童掉入惠河,被河水冲走,家中人以为你已经出事,谁知最后你却安全无虞地从河中脱险,我猜你那晚其实是碰到他,被他救了,而不是如你后来所说,是救了一个人才从河水中脱险,是吧?”夏枢冷静问道。
夏枢原是没想到的,但景璟对元州如此讳莫如深,夏枢不由得就怀疑起景璟对元州的态度以及两人之间的交集。
若七年前元州把褚源扔在惠河边,回程的时候正好遇到河中的景璟求救,把他救了,那么永康帝元宵宫宴时突然莫名其妙给他俩赐婚,以及将景璟任命为王府尚仪的行为就完全合情合理。
因为将褚源沉尸冰河的那两人有可能是永康帝的人,那俩人处理完褚源回程,见到元州跳进河里救景璟那一幕,永康帝自然也会知道。
而元宵宫宴时,景璟被周良用当年救人及被救这一事逼婚,景璟却一直未说出当年和他有肌肤之帖的人是谁,很明显护着那人,永康帝若是有心,自然能发现景璟对元州的情愫。
利用人性以及痴男怨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搞事情就是永康帝的拿手好戏,他给景璟和元州之间赐婚,让景璟亲耳听着自己被喜欢的人拒绝,又借口景璟和夏枢关系好,把景璟送到夏枢身边做尚仪。而世人眼中,元州和褚源有仇,又对夏枢痴情一片、纠缠不休,永康帝把他们四人凑在一起,又给了最无害、感情藏的最深的景璟三种针对他们三个的药,一旦景璟陷入情孽,心态失衡,他们全部玩完……
夏枢想通了一切之后,整个都要麻了。
但景璟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别过眼看向角落,然后眼泪很快就氤氲出来,啪嗒啪嗒打在地板上。
夏枢本想弄清楚一切,但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心里终究不忍,不想再逼他,于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在他身边半跪下,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无奈道:“好了,不说就不说,莫哭了!”
永康帝想利用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搞事情,复刻当年侯爷褚霖、王夫人、李姨娘之间的惨剧,那也得他们入圈套。
景璟心思坦荡,拿出药丸,向他坦白,就这一条,永康帝的阴谋就直接破灭。
夏枢摸摸他脑袋,说道:“我不问你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说了,我就听一听,你不说,我就全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顿了一下,又道:“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你不用害怕,你不想叫人知道,我必不会说出去。”
夏枢想给他擦干净眼泪,带他出去洗把脸,谁知刚一动作,就听怀里人抽噎道:“那药是给男子助兴的春/药。”
夏枢手一抖,帕子直接落在地上。
“……春/药?”夏枢觉得自己嗓子有些抖。
“嗯。”景璟抽噎了一声,垂着脑袋低声道:“他说元州要是被你迷了心智,就叫我给他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崽子他的心思就会放我身上了。”
夏枢:“!!!”
夏枢目瞪口呆,但回过神来就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狗皇帝真他爹的不是人!”
人家双儿才多小,就教人家双儿胡搞,这是人该干的事情吗?
景璟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大骂皇帝。
夏枢呼啦了一下他的脑袋,站起身,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有什么惊奇的,他不干人事,我骂他不是他活该嘛。”
景璟嘴巴张了张:“……可他是皇上呀?”
“我以前还是他的衣食爹娘呢。”夏枢翻了个白眼:“他要是勤政爱民,心存百姓,就是让我每日给他叩几个响头,烧几炷香,大喊几声他是我爹娘,我都愿意,但你看看这一路下来他都干了什么事,啃噬着老百姓的肉,吸食着老百姓的骨髓,还要拿老百姓做筏子来对付褚源,你看他哪点儿配做皇上?”
景璟:“……”
他觉得自己要惊恐了!
夏枢觉得他的表情很好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行了,跟你说着玩的,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相信你,不要胡思乱想,匣子我拿走,事情就翻篇了。”
夏枢给他拍掉衣服上粘着的细灰,把匣子塞进怀里,正要拉他出去,就被拽住了手,脚步不由得一停。
“怎么了?”夏枢回头看他。
景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小声道:“我以前没对他抱过任何想法,以后也不会。”
夏枢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以为景璟不愿跟他聊这个话题的,想了想,他试探着问道:“为什么没想过去试一试呢?”
想到元州在京城里搞出来的追求他的假象,夏枢和他道:“虽然他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对我有意,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喜欢我,他还没有喜欢的人。”
景璟却摇了摇头:“没可能的。”
“哪有那么肯定?”夏枢见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心里也高兴,就道:“你那么可爱,我要是男子,肯定一眼就喜欢上你啦。”
景璟:“……他又和你不一样!”
小枢哥哥真是的,太爱调戏人啦。
不过也叫景璟心里好受了些。
他垂着眼,不开心地踢了下脚下的地砖:“他喜欢的类型不是我这种的,而且……”
他情绪低沉了下去:“以我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他的正妻。”
若是做不了唯一的正妻,景璟宁愿不嫁。
他宁愿做普通男人的正妻,都不愿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喜欢的男人。
这也是他被夏枢发现自己隐秘的感情,忍不住大哭的原因之一。
他喜欢元州,但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让他和元州没一点儿可能,所以这段感情,这段人生遇到的一次心动,他都没打算示人,只想妥帖收在心里,好好珍藏。然而这被他视若珍宝的情愫却不知怎么被皇上窥视到,在御书房中,不仅将他的情愫视若破抹布一阵贬踩侮辱,还用他阿爹威胁,要让他采取一些肮脏手段,来扭曲这份被他珍视的感情。
景璟从来没想过拿这段感情要获取什么,但皇上的行为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的屈辱,忍不住想捡起自己那被踩的稀烂的少年情愫,藏得严严的,再不叫任何人知晓。
他怕自己这不抱任何希望,只想埋在心底的感情再次被人踩得稀烂。
很显然,夏枢不是那种不尊重人的双儿。
他将可怜的景璟抱进怀里再次揉了揉脑袋,说道:“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做他的唯一,也要让他做你的唯一,否则那还叫喜欢嘛。”
“所以……”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景璟:“你就问他愿不愿意娶你为妻,且只要你一个,若是不愿意,这男人不要也罢,咱再找找别的好看的男人哈。”
景璟自动把他后面的话忽略,惊讶道:“……我问他?”
“对啊!”夏枢利索当然地道:“当然得问,不问哪里知道行不行。当年我和褚源的身份和地位比你们俩之间差距大的多,但褚源不还是应了我娶我做正妻嘛。”
“那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啊……”景璟道,他记得褚源在朝堂上说的,对夏枢一见倾心。
“胡说!”夏枢反驳:“他一个瞎子,如何对我一见倾心?”
“那是我跟他说,我救他一命,他得以身相许!”夏枢仰着下巴,得意洋洋道:“我这是瞧他长得好看,先下手为强!”
景璟:“…………”
他惊呆了:“你叫他以身相许?”
“嗯哼!”夏枢美滋滋道:“他就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同意了。”
景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