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府嫡子(339)
夏枢:“……”
他都不知道景璟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编的了。
异族人不觉得金银珠宝闹心,就觉得他闹心,并不想听他说话,赶紧无视掉他的插话,说道:“他既然喜欢财宝,确定他会拿宝藏换这个双儿吗?”
“肯定不会的。”夏枢还没吭声,景璟就接话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外公极为抠门,若少数钱财他可能会愿意拿来换我,但整个宝藏的话,绝无可能。”
“当然……”景璟话音一转:“就算他心里我更重要,愿意拿宝藏换我,我也不愿意。”
他垂下眼,睫毛遮住眼中的羞愧情绪,语气倔强又厌恶:“那些钱财皆是来自百姓,他卖国求荣,伤害最大的也是百姓。北地战事失利,百姓们尸骨累累,经过他手的所有钱财,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死在你们手里可怕,我也担心自己客死他乡,尸骨无存,但若是要他拿他那些肮脏的钱财换我,我宁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要沾染那些恶臭的东西。”
虽然宝藏是假的,但话却是真情实感。
景璟为身为周良的外孙双儿感到羞耻。
他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何阿娘会和娘家断绝关系,还一直提醒他不要和外公家的人来往。阿娘她这般决绝……她是已经知道了外公是害死阿爹的刽子手之一吧?所以她无法原谅。
异族人不知道他心中是怎样的想法,见他一副真情实感的模样,说的话也符合他刚刚悍不畏死的彪悍脾性,基本确定了宝藏之事为真。
他们才不在意他愿不愿意呢,只要有宝藏,只要知道周良清楚宝藏埋藏地点,他们入主李朝的时候,拿这个小双儿做个幌子,周良但凡拿出一点儿,他们都可以追踪着找到藏匿地点,然后宝藏最后还是会落在他们手里。
想通了之后,他们心情畅快,哈哈狂笑:“换不换,那就由不得你了!”
“放心,等找到那批宝藏后,老子们会趁着你还有口气,把你埋进钱堆里,好好享受一番。”
景璟登时瞪圆了眼,大怒:“你们畜生不如。”
异族人见他死都不怕,却怕这个,心中不免觉得这些李朝双儿一个个的脑子有坑,但同时又有一种扭曲的快感,故意刺激他道:“这都哪到哪,还有更畜生的呢,老子们到时候让你那卖国求荣的外公亲自拿钱埋你。”
景璟气的直翻白眼,差点儿没晕过去,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咬牙怒道:“你们可恶!要杀现在就杀,羞辱我算什么本事!”
“杀你?”图塔长刀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得意地哼笑一声:“老子会让你一辈子活得好好的,天天吃喝拉撒都在你外公的钱堆里。”
景璟登时气了个仰倒:“你……”
夏枢见差不多了,便一把摁住景璟的肩膀,脸色有些不好看地对图塔以及周围的异族人道:“你们少刺激他,万一他气坏了身子,你们也得不偿失。”
异族人哪里想到憋屈了两天,竟在这件事上面出了气,自觉抓住了扳回一城的要点,心中巨爽无比:“那就看他老实不老实了,不老实就别怪老子们收拾他。”
“我……”景璟眉毛倒竖。夏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图塔:“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好好的,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完成任务,升官发财,我护住他们的命,对得起他们爹娘亲朋。至于拿他们换宝藏或者其他什么的,到时候我人都已经没了,也不在乎这个。但我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必须好好的,这是我的最低要求。”
图塔撇着嘴,翻了个白眼,不过得知宝藏确切消息,同时又出了一口恶气,他心情舒畅,也不计较夏枢语气的咄咄逼人了。他没搭理夏枢,抬眼看向周围嬉笑玩闹、似乎忘了正事的同族人,表情一敛,高声喝道:“都别站在这儿了,既然人抓住了,情况又有变,就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出发返回靖远镇!”
那个女人可能已逃到凌云镇搬救兵去了。图塔看不上北地军的战力,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不敢托大,还是尽快搞完接下来半个月的补给,立即离开此处的好。
异族人笑闹了一通,这才反应过来太过高兴竟忘了那个女人逃往凌云镇的事,神情一肃,瞬间紧张起来,高声应道:“是!”
于是所有人都收了闲闹的心思,开始分工收拾那匹流血过多已经死去的马,把能带走的马肉都带走,带不走的或者不能吃的部位则统统扔到河里,然后一刻不停,快马加鞭赶往靖远镇。
之后异族人没有在靖远镇多留,他们一家家闯门,把镇上洗劫半空,凑足了半个月的补给后,不顾夏枢反对,朝着镇上有人的房子挨个扔火把,然后骑着马,快速逃离了靖远镇。
冬季天干物燥,大火很快便蔓延开来。
没一会儿镇上便是大半陷入了火海,惨叫声、哭喊声混作一片。
夏枢三人被异族人绑在马上,越驰距离靖远镇越远。
但是直到靖远镇都消失在了天边,那些凄凉绝望的惨叫声都未能从他们耳边消失。
夏枢双眼含泪,咬紧牙根与同样眼眶通红的景璟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皆是彻骨的恨意。
既然阿姐已经逃出去,他们也就没什么畏惧与忌惮的了!
他们和异族人拼了!
第240章
广袤的雪原上, 一支二十人小队正顶着猎猎西风,骑马巡逻。
寒风中穿着沉重又不保暖的盔甲,每个人都冻得全身僵硬、脸颊通红, 吸一口气, 鼻子差点冻掉。想着大营中其他人舒舒服服围着温暖的火塘睡大觉,自己却得在寒风灌体的大冬天里巡逻,又见围着北边十几个镇巡了近一圈, 屁动静没发现,队伍中大部分人都越巡火气越大。
终于, 在小心翼翼踩着结了冰的木桥, 穿过云河支流,打算往下一个镇继续行进时,有个年轻的缀在队尾的兵士忍不住了:“明明异族人的大王子已经进京与咱们皇上议和, 西北雄关镇那块驻扎的十来万异族人也没有异动, 为何觉得异族人会攻打咱们?大冬天的劳师动众, 让大家挨冻受累出来巡逻,但这几天巡逻, 除了白费力气,又发现了啥。”
“你小点儿声音。”压低声音说话的是个年长些的兵士,小心看了眼前面领头的中年男人:“不该说的话莫说。”
“那也不能总这么在外面这么巡逻吧。”那年轻兵士放低了声音, 但还是有些不痛快,小声咕哝:“旁的季节也倒罢了。这大冬天的,没凭没据的就说异族人要打咱们, 异族人又不是傻子, 往年他们都不会这个时候过来,更别说,京城里还在议和, 打仗明显不可能。这安王的岳父又不是官,咱们大人凭什么那么相信他啊。不仅自己遭罪天天带咱们出来巡逻,还为此得罪了上峰,何必呢。”
那年长兵士看前头领队的校尉以及他旁边所谓的安王岳父似乎回了头,赶紧微微摇了摇脑袋,垂下了眼睛。队伍中其他人没注意前头两人的动作,听着年轻人的话,嘴上不说,心里的想法却不谋而合,因此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自八月份北地军的辅国大将军说服异族人停止战事,进京议和,他们心里就开始期盼。连年征战,虽说都是小规模的战事,但也足够大家厌倦的,只希望北地能够早日安定下来。后来听说京城里的皇上、大人们也很想太平,竭力促成议和,预计年前就可以签协议,他们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觉得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底层兵士们不在乎异族人为何突然同意议和,他们只想战事早日结束,回家种田,老婆孩子热炕头。
然而正是这个大家都兴致冲冲等着和平协议最终签订的时候,他们在河中打鱼打上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醒来就说自己是安王的岳父,还是他们大营校尉的旧识。报予校尉后,发现他确实是校尉的旧识,但他却告诉校尉异族人要攻南。校尉非常信任他,报给上峰,然后就被上峰训斥了一顿。同时,上峰因不满校尉坚持让大家警戒起来各处巡逻,就把巡逻任务交给了他们大营,让校尉亲自带人在附近十几个镇之间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