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直男,保直吗?(9)
但是扶老奶奶过了一次马路,救下了一只被困窗台的猫。
11点58分,知花裕树的二手车停在了警视厅对面。正值盛夏,正午的阳光毒辣,明晃晃地打在警视厅的大楼上。
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蝉鸣和热浪一浪高过一浪。
车里没开空调,知花裕树依然穿着长袖卫衣和牛仔裤。
为了节省能量,系统将他不必要的感官都维持在了最低限度,所以他并不会觉得特别热。
隔着车窗,知花裕树看到警视厅大门口站着两个男人,都是身材修长挺拔,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
其中一个正是当年给他电话号码那个警官。
两个人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笑起来,把一条手臂搭在了另一人肩膀上,被搭的那个人没好气地拿手肘捅了下对方,但也没挣脱。
知花裕树瞪圆了眼睛。
外面的世界果然还是太过危险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退缩,系统严厉地[嗯?]了声。
知花裕树:[……]
知道了知道了,会好好干活的。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车,对面两人马上就发现了他,停止说笑,一起穿过马路走到了他面前。
“果然是你,结城先生。你终于肯联络我了。”特级危险脸上扬起春风般的笑容,随即一顿,又收敛了,神色变得肃穆沉稳起来。
一旁的黑色卷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知花裕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阿巴了两声,默默“嗯”了下。
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拦路抢个劫,马上就能被扭送警视厅,效率又高速度又快,无非是离开的时候麻烦点。
萩原研二看了眼知花裕树没什么表情的脸,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不高。他看了眼热烈的太阳,建议道:“附近有个咖啡店,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
知花裕树同意了。三人来到咖啡店,在靠窗的地方坐下,萩原研二向他介绍起松田阵平,“这位是我的好友,同样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松田阵平。”
在咖啡厅坐下后,松田阵平就把常戴的墨镜拿了下来,乌黑灼亮的眼睛没了遮掩,坦荡地迎合着午后的温暖,黑色的卷发扫过立体感十足的眉骨,在鬓角处又柔软地垂落。
这是知花裕树觉得很舒服的那类长相,仗着假皮掩护,他甚至多瞅了对方两眼。
不过他是警察吗?不是什么黑道组织的打手吗?
啊,是那个吧,他学过的,这叫招安。
“嘛,当年那件事多谢你了,结城先生。”穿着白衬衫的卷毛男人懒懒地曲起一根手肘靠着桌子,犬齿间咬了根烟,但没点燃,“这家伙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有时候也很烦,不过幸好没死在那个时候。”
“喂喂小阵平这么说好过分。”萩原研二半真半假地抱怨,“我什么时候让你烦了?”
朋友啊。
知花裕树转了下手里的咖啡杯,垂下眼睫。
系统语重心长:[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不一样,这里是正常人类的世界,同性也可以是普通朋友。]
知花裕树:[我懂,你想说我不正常。]
系统:[……]
你自己知道就好。
系统叹了口气,[你也可以和他们成为朋友的,别怕。]
尽管理智上知道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但知花裕树还是会下意识胆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应该属于PTSD。
好几年过去了,他的PTSD不仅没好,反而有越发严重的倾向。
这样不好。
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唯有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知花裕树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
“先生,您的咖啡。”
他又闭上了嘴。漏气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系统:[啧,瞅你那点出息。]
知花裕树充耳不闻。
萩原研二点的那杯咖啡最先被端上来,男人弯起好看的眼眸向店员小姑娘道谢,不知怎么就哄得对方喜笑颜开。
松田阵平朝知花裕树伸出一只手,“总之,很高兴认识你。”
萩原研二吹开奶沫,先抿了一口。
知花裕树看了下伸到面前的手,手指关节修长,看上去有种很擅长手工活的灵敏感,他快速碰了下对方指尖,点头,“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松田阵平:?
他看了下自己的手,也没有脏东西啊?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放下咖啡,主动问道:“结城先生,你在信息里说让我带上你要的东西,请问是什么东西呢?”
对面的男人脸上一片空白,似乎是压根不记得自己都发过什么消息。
过了两秒,他沉稳道:“……东西不重要,只要你人到了就行。”
萩原研二笑了笑,猜测道:“结城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确实有事要帮忙,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需要他们两个警察把他带进警视厅溜一圈再完整地送出来,但怎么开这个口,知花裕树还在沉思。
他沉思的时间有点久,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店员把他的咖啡放到了面前也没有任何反应,导致小姑娘甚为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似乎是在判断这是人还是蜡像。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被松田阵平拦住。
卷毛男人俨然高级工程师的做派,对眼前的故障机器下了判断:“等一下,他可能正在上发条。”
第10章
发条上好的知花裕树开口了。他打算以迂回的方式提出请求,先讲点好笑的事情活跃气氛。
“猎人用猎枪打中了一只狐狸,为什么死的却是猎人?”
萩原研二逐渐习惯了对方跳跃性的思维,“因为狐狸其实是某个妖怪?”
松田阵平也提出自己的见解,“是猎枪炸膛了吧?”
知花裕树摇摇头,“因为那是一只反射狐。”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好冷!
觉得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知花裕树提起正事,“你们能带我去警视厅看看吗?”
萩原研二从冷得要命的气氛里走出来,喝了口咖啡暖暖身子,“只是去看看的话当然没问题,不过结城先生怎么忽然想到要去警视厅?”
知花裕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为工作积累素材。”
萩原研二是真的有点好奇了,“结城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通常来说,一个人长期从事某样工作总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痕迹。经验丰富的警察能从这些痕迹中很快判断出对方常做的事情。
但结城珀身上这样的痕迹就很不明显。从他摆弄咖啡杯的手来看,指节白皙修长,没什么明显的茧子,不像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群;要说脑力劳动……也不是说完全没可能,但肯定不会是那种需要和人有很多交流的工作。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萩原研二觉得最适合对方的画像,应该是深山中的隐居者。
知花裕树顿了顿,肯定道:“吟游诗人。”
萩原研二:“……真是一份小众的职业呢哈哈。”
骗人的吧!
只是去警视厅转一圈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三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萩原研二注意到桌子上结城珀面前的咖啡纹丝未动,他语气抱歉地问:“是不喜欢喝咖啡吗?”
知花裕树倒也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并不靠食物提供能量,消化食物反而还要消耗能量,所以他能不吃东西就不吃东西。
不过和别人一起吃饭却一口不动似乎很不礼貌。
知花裕树纠结了下,在萩原研二惊讶地伸出手阻止时仰头一口把咖啡全灌了下去,吐出一口咖啡沫沫。
“……没有,很喜欢。”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抽了两张餐纸递给他。
“不喜欢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