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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67)

作者:宁雁奴 时间:2017-12-04 20:25 标签:种田文 温馨 布衣生活

  再看赵烛隐惬意自在,如鱼得水的样子,他顿时汗颜了,只觉自己跟土包子一样。
  “呀,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清河坊吧?”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笑语盈盈,殷切得让人倍感舒畅,“长得可真俊……”
  赵烛隐赶忙截断了妇人的话语:“他是我请来的大夫,可不是来‘做客’的。”
  妇人十分有眼色,见娃娃脸青年如临大敌的神态,当即也不调笑了,手帕掩嘴,呵呵轻笑:“是给蓝儿找的大夫?赵郎有心了。”屈膝作了个邀请的姿势,“蓝儿在老地方,赵郎自去罢。”
  赵烛隐点了点头,火急火燎地拽着郁容的胳膊,匆匆进了坊内,直待穿过花园,转角进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回廊,猛地松了口气。
  头次涉足烟花场所的郁容,难免手足无措,便顺从着这人施为。
  赵烛隐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对上年轻大夫的目光,哈哈干笑了起来:“这儿多不是正经的人,小郁大夫你可别跟他们计较……”
  郁容无言以对,这家伙没发现他自己的说法前后矛盾了吗?
  赵烛隐当然发现了,咳了咳,严正表明:“蓝儿是例外。”
  郁容暗自摇头,“蓝儿”“蓝儿”的,都快成了“恋爱脑”。
  “还请烛隐兄引路,”他提醒,“天色不早了。”
  “对对,咱们得尽快。”赵烛隐急道,“老大差不多巳时就得回来了,得抓紧时间。”
  郁容:“……”
  见他无语的样子,赵烛隐不好意思地承认:“老大打小护食得很,他不喜欢我老是找你。”
  郁容懒得跟他瞎掰扯:“走吧。”
  清河坊的规模不小。
  顺着曲折的回廊,他们来到了一座名叫怜花阁的小楼,正是蓝儿独居之所。
  “蓝儿见过小郁大夫。”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宛转动听。
  郁容尚未出言,赵烛隐就奇怪道:“蓝儿认识小郁大夫?”
  蓝儿眉目低垂,含羞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前次随大家去往雁洲,曾无意间见过小郁大夫一面,”轻声细语,如风拂柔水,“小郁大夫之盛名,蓝儿素有耳闻。”
  赵烛隐恍然大悟,无心探究,急不可耐道:“既如此,蓝儿想是应该相信小郁大夫的医术的,便请他为你辩治一下如何?”顿了顿,语气放缓,“我们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蓝儿闻言静默,少时,缓缓福身:“如此,便劳烦小郁大夫了。”
  一直看那二人互动,装作花瓶的郁容对二人颔首,抽出事先备好的薄纱:“还请姑娘正坐,我先给你切脉。”
  待蓝儿遵从嘱咐坐好,便开始为其辩诊。
  赵烛隐也不避讳,待在旁边,娃娃脸绷紧,略有紧张。
  半晌。
  “如何?”蓝儿尚未开口,他就抢先问出声。
  郁容默了默,迎上赵烛隐期待的目光,暗叹了声,回答:“蓝姑娘岔血体虚,是为肝郁不舒、气血不足,寻常食用些滋补之物,或服几剂养荣汤,便无大碍。”
  赵烛隐又问:“所以,不要紧?”
  郁容点了点头:“是为小恙,并非大症。”
  赵烛隐流露出些许喜意,语气含糊:“吃了药以后就没问题了吧?”
  郁容神奇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同样模糊道:“心理。”
  通过辩证,可以确定这姑娘大概除了血虚之证,没什么毛病……至少不是生理上的性淡漠。
  赵烛隐听懂了,不由得怔忡了。
  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的女子,这时轻轻柔柔地出声:“蓝儿谢过小郁大夫,冒昧相询,不知养荣汤是为何物?”
  赵烛隐回过神:“对,小郁大夫要不你给开个方子?”
  郁容表示:“自当如此。”
  医药箱里的药物缺了几味,他便直接拿笔墨写下方子,让患者自己抓药煎着吃……到底不是什么大病重症的,药物也不算过于珍奇,熟地黄、山萸肉等滋肾活血的,还算常见,三七比较稀罕贵重些,不过观这小楼的装饰,和女子的穿戴,想也不必担心吃不起。
  蓝儿再度盈盈拜礼,掏出一根金钗欲作酬劳钱。
  郁容囧了囧,却是不敢……不便收。
  还好,有赵烛隐在。
  娃娃脸青年果断推拒了女子“付钱”的要求,直言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就可以了,等等等等,甜言蜜语不要钱。
  郁容望天,只觉自己堪比千八百瓦的一盏大灯泡,遂避让到一边,悄然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
  这时,楼外传来一阵喧哗。
  赵烛隐不满道:“谁在外头闹事?”走到窗前往下面一看,脸色骤变,“老、老大!”
  郁容一愣,当即丢开手里的东西,疾步来到窗前,俯视楼下——
  十数名郎卫将这边包围了。
  其中几人,神色威严地搜寻着什么。
  一身玄衣的男人,负手站在月门前,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这扇窗。
  郁容:“……”
  赵烛隐:“……”
  “老大,你听我解释……”
  傻愣二人组,在男人不含情绪的一声“下楼”指令下,一刻钟也不敢多待,急忙忙地下了楼。
  聂昕之越过急于解释、吓得满头大汗的赵烛隐,走到目光飘忽的青年大夫身前,语气淡淡:“容儿。”
  郁容小声唤着“兄长”,怂巴巴地说明:“我在给人看病。”
  出人意料,聂昕之似乎一点儿没有动怒,听了他的说辞,微微颔首:“我知。”
  郁容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微笑:“兄长如何大张旗鼓地跑到这儿……”扫视了气势凌人的郎卫们,“围剿吗?”
  聂昕之正色:“有数名涉重案罪人藏身与此坊中。”
  郁容惊讶,转而道:“这么巧?”眉头微蹙,“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很危险?”
  聂昕之回道:“无妨,内外皆有逆鸧卫把控。”
  郁容闻言安心了:“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聂昕之说:“一起。”
  “诶?”
  “主犯皆已缉拿。”聂昕之说明,“残局无需我亲力亲为。”
  “这样吗,”心里诡异地发着虚的郁容,笑着说,“那就一起。”
  两人相携离开了清河坊。
  “老大……”
  郁容装作没听到烛隐兄的“惨叫”,偷瞄着男人看不出喜怒的面容,嘴上轻松地问:“这是去哪?好像绕了路?”
  聂昕之语气平静:“今晚不回别院。”
  郁容目露疑惑:“为什么?”
  “郊外发现一处热汤。” 
  “……热汤?”郁容旋即反应过来其指的是温泉,一时抛开了那点小胆怯,喜出望外,“所以这是要去泡温泉?远不远?”
  聂昕之表示:“骑行不过两刻钟。”
  郁容听罢,兴致高涨,亟不可待地抓着男人的手:“那还等什么,对了,有马吧?”
  “有。”
  “……”
  “老大,等等我啊!”
  呼叫声渐渐远去。
  不多时,被男人带上马背的郁容,就再也听不见赵烛隐的声音了。
  
    
1.7

  时至深秋, 堰海的气候又比新安府冷,这个时节, 泡温泉是一件让人感到身心皆舒爽的乐事。
  先行在浴室里将自己清洗了一遍的郁容, 散着头发,随意地披着一件保暖的外衣,趿拉着木屐, 踩过地板,拉开门便看到正襟危坐的男人,不自觉地微笑:“兄长……”
  见其眉目半垂,微微低头看着什么,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对方拿在手中的物件。
  灯火昏昧。
  郁容眼力极佳, 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香囊,粉粉的颜色, 精致的花型, 一看就是女性用的。
  “……”
  视线上移,盯着男人淡漠的面容。
  心里莫名憋闷。
  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视线,聂昕之抬目看了过来,香囊仍拿在手上, 神色冷然。
  郁容轻步走过去,勾了勾嘴角:“香囊?兄长去一趟界身巷倒是收获颇丰……”
  “容儿。”男人忽地唤道。
  郁容保持着微笑。
  聂昕之说明:“此物原置放于你药箱之内。”
  慢了半拍, 心气不顺的某人, 陡地明白了对方言下之意。
  “微笑”保持不住了,郁容飞快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在界身巷清河坊的所作所为,忙开口:“兄长且听我解释。”
  聂昕之平静地注视着他, 嗓音低沉:“我在听。”
  见到对方这样的反应,郁容张了张嘴,蓦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去清河坊原也不是玩乐,但……
  想到刚刚自己的误会,还没弄明白“真相”,心情就克制不住地不爽,以己推人,尤其这个“人”是超级护食(赵烛隐语)的家伙,倏然之间便不想“解释”了。
  心里是格外地柔软,郁容凑近男人,主动环抱了过去,真心实意地说了声:“抱歉,兄长,是我疏忽了。”
  行医没什么,不过,但凡是男人,一提起烟花柳巷,说是去做正事……谁信啊?
  郁容知道,聂昕之是相信他的,但很多时候,“相信”不代表心里就舒畅不在意。
  谁让……
  这男人,不仅非常小心眼,控制欲也极强?
  思绪纷乱,郁容面上浅笑:“下回一定提前跟你招呼声。”
  没提是赵烛隐“拐骗”他的,反正估计那家伙,好一段日子都不好受了。
  聂昕之静静地听着他在说,凝视着那一双桃花眼,目光始终不离。
  郁容转了转眼睛,遂是凑近对方的嘴,亲了一口。
  果如他所料,杀手锏一出,一切不成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亲一口,三个吻不能更多了!
  不过……
  亲一口的后果往往无法预估。
  “那个,兄长……”郁容的语气略有些弱,“能不能先去泡温泉?”
  沉默良久的男人终于出声了,嗓音略带沙哑:“过后再泡。”
  ·
  秋日,总是伤感的。
  郁容坐在窗边,手中书卷不经意地丢弃在一边,目光凝聚在飘香的丹桂上,思绪天马行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温泉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入池中泡。
  所谓温泉小苑,待了整整一天,但有十个时辰耗费在了床上。
  然后,因为聂昕之有公事亟待处理,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的某人,就这样被打包带回了城内。
  一阵阵古怪的、闻了就想吐的臭味,争先恐后地直钻入鼻腔。
  郁容下意识地捂着鼻子。
  神色憔悴,笑容灿烂的娃娃脸青年出现在了窗外。
  “好巧,小郁大夫。”
  郁容忍着嫌弃之心,强迫自己拿下了捂鼻的手,冲来人微微笑:“可是烛隐兄又有什么吩咐?”
  赵烛隐嘿嘿一笑:“就是挺久不见你……”陡地住嘴,少刻,语气一转,“是有事想拜托你,不知……”
  郁容颔首:“直说就是。”
  赵烛隐就直说了:“还是蓝儿的事,她那个……病,真的无药可医?”
  郁容垂下眼,轻声道:“心病难医。”
  赵烛隐咕哝道:“不是说上医医心?”
  “上医医心”可不是用在这里的。郁容心里吐槽着,面上浅笑:“郁某不过是只能医病的下医。”
  赵烛隐打着哈哈:“小郁大夫太谦虚了。”遂也不强求,“蓝儿的病,我再想法子,”话锋一转,“上回你不是给开了什么养生汤吗,那个可不可以制成药丸?”
  郁容回:“可以,只是……没必要制成药丸。”
  “有必要有必要,”赵烛隐忙道,“汤药难以下咽,药丸服食方便,偶尔出门也好随身携带。”
  郁容想了想,便点头:“我试着制备个三五瓶。”
  正好这一两天不那么忙。
  赵烛隐却道:“三五瓶太少了,不如一次性制个十几二十瓶,你也省事。”
  郁容盯着这个恋爱脑不灵光的家伙,默然了少时,才道:“是药三分毒,再者,成药放久了容易变质。三五瓶足够了,待她吃完了这些,血虚之证便能好转,日后注意调养即可。”
  赵烛隐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你说得对,小弟想左了。”
  郁容暗自摇头,瞄到这家伙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不由默了,忽而想到差点让他误会了自家男人的那枚香囊,心情有些复杂。
  偏偏,娃娃脸青年还在絮絮叨叨:“你说,我将蓝儿接去京城如何?”
  郁容无语,直接问:“尊夫人作如何想?”
  赵烛隐奇怪地瞅着他:“夫人如何想?”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遂失笑,“小郁大夫你思虑过头了,夫人她贤惠淑雅,可不是那种爱争风吃醋,小肚鸡肠之辈。”
  郁容被梗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那蓝姑娘……她是乐户之身,你接去了京城又该如何安置?”
  赵烛隐稍作思虑:“蓝儿的身份确实麻烦,纳入府中却是不成的,”他眼睛一亮,“便安置在京郊的别苑,再交予她些许营生,无需再以卖唱为生。”
  郁容瞪大眼,不由得反省,难道自己的思想,真的不适合这个时代潮流?
  “你的意思是,兄长‘小肚鸡肠’?”
  大家认识这么久了,熟悉到说话无需太顾忌的程度,郁容憋不住,就直接拿聂昕之作类比了。
  赵烛隐干巴巴地辩解:“老大怎么小肚鸡肠了?”
  郁容轻笑:“不过是让我去乐坊给人看病,你却那么小心翼翼……”
  赵烛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汗颜:“这是两回事,老大是男人。”
  吃醋这种事,男人女人不是一样?不懂得这家伙的逻辑。
  郁容不是爱与人辩论的性格,更不爱插手管人家的私生活,发现在这方面,三观与对方十分不一致时,干脆果断地转移了话题——
  “烛隐兄适才从哪来?”
  浑身的臭味,严重损伤到自己的嗅觉。
  赵烛隐苦着脸:“茅厕。”
  确定不是掉茅厕坑里了?
  尚未问出口,就听对方继续诉苦:“我已经打扫了整整五天的茅厕,鼻子都给熏坏了。老大真是……”语气陡地一变,“英明!”
  毫无所觉的郁容听了,当即意会到什么,转头看向门口,不出意外看到男人的身影。
  “来此所为何事?”
  赵烛隐一本正经道:“老大你交待我的任务俱数完成了。”
  聂昕之微颔首。
  赵烛隐见了,神色一喜。
  聂昕之复又开口,没头没尾一声:“西南营。”
  赵烛隐听懂了,瞬间哭丧了脸,还得强打起精神,说:“赵是领命。”
  灰溜溜地走了。
  “他又来烦你?”
  郁容笑着摇头:“也没什么,让我帮忙制药。”
  聂昕之没再多问。
  想到刚才跟赵烛隐的闲谈,郁容对他家兄长说道:“烛隐兄说,要将乐坊那位姑娘接去京城。”
  聂昕之毫不在意:“随他去,容儿无需忧虑。”
  郁容失笑,他真不是忧虑,就是感觉……想不通?
  “烛隐兄说他夫人贤惠大度。”
  聂昕之了解他的意思,语气淡淡:“联姻重在利。”
  郁容一愣,遂扶额:也是,拿现代自由恋爱结婚的思维来思考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有些欠妥了。
  不过……
  还是觉得烛隐兄对待其夫人,及红颜知己蓝姑娘,都有点渣的感觉。
  算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纠结别人的私生活,也太无聊了。
  不对!
  郁容囧了,他原本之所以关心赵烛隐的感情问题,起因是那只香囊……怕对方一腔热情付诸东流。
  结果说着说着,居然把香囊给忘到脑后了。
  下一回见面再提醒一声吧。
  想到此,郁容又纠结了。
  怎么提醒也是问题。
  总不好跟烛隐兄直说,你家红颜知己想跟我暗度陈仓,结果被你老大给抢先发觉了?
  “为何愁闷?”
  感觉到眉角的温热,郁容陡地一个激灵,回过神,若无其事笑着说:“哪里有什么愁闷,我在琢磨药方子,养荣丸的制法相当讲究,一时有些拿不准。”
  可不能提及“香囊”这个字眼。
  否则……
  风华正茂的年岁,日子还是不要过得太颓废了!
  “若有琐细之事,尽皆吩咐小厮打点。”
  郁容应了一声,不跟自家兄长客气:“肯定会让他们帮忙处理一些药材的。”
  养荣丸内含十六味药物,又得提取药液,又需切碎研末,又要浸膏……一个人当然忙不过来。
  说罢,郁容倒真琢磨起了药方。
  
    
1.7

  气血为本, 肝藏魂,治妇人之病往往须得先调经。
  经失调而病者, 首选当归、白术、益母草等治疗;伍用白芍、川芎, 以舒肝解郁,有理气之效;另有熟地黄、阿胶滋阴补血;黄芪性温,强壮人体, 为补气良药;艾叶温经散寒,麦冬润肺生津;茯苓安神宁心,砂仁行气宽中;陈皮健脾,杜仲补肝肾,香附疗痛经……十五味药, 再加甘草,中和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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