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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176)

作者:司马拆迁 时间:2021-10-09 04:43 标签:年下 朝堂之上 江湖武林

  林宣轻叹:“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人生过半,身后事就不再是笑谈。萧尚醴与林宣日日相见也有几年,却其实不甚亲近。他道:“你……”却不知想问些什么。
  林宣望向汪洋,温言道:“我其实……想过抛开一切随先生去,先生重病,我侍奉在侧时,每日都在怀里揣着毒药。只等先生一闭眼,若我撑不住,随先生去便罢了。追随先生到地下,至多不过被他训斥两句,好过独活于世。”
  萧尚醴手指一动,抚上手肘锦囊,囊中所藏恰是……他面色淡淡,问:“那你后来又为何不曾服药?”
  林宣微笑道:“先生要写的《蓬莱月闻》是一部江湖史。”江湖若无从武之人,便无传奇,无胜负;若无从文之人,再多传奇胜负也无法追溯。林宣道:“只要江湖一天还在,我就要尽力多活一天,为这江湖作传记。以免来年见先生于地下,他若问我什么,我答不上来——许是做先生的弟子久了,一想到因懒惰在他面前答不上问话的难受,就好像独活数十年也是能承担的了。”
  萧尚醴默然不语,林宣又怡然笑道:“萧先生不必如我这样。阁下虽也有要做的事,却可以早早做完。”语罢行一礼,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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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下一个盒饭是谁?
  
  
第122章
  情人节快乐,盒饭请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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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春,乐濡与顾缇缃完婚。顾伐柯与藤衣亲自送嫁上蓬莱岛,遥遥在那婚礼日暮的桃李花畔看见萧尚醴,因昔日宾主之谊,对他致意,萧尚醴颔首回礼,待婚礼尽,才归去。
  顾伐柯知他心痛,他自己骤失挚友,岂能不痛?可那位陛下用情至深,是个痴人,劝说也无益。他见藤衣关切的目光探来,握着藤衣的手,静观萧尚醴远去。
  乐逾在时,耗费万金为他铺道,耗费千金为他裁衣,如今通向昭阳馆的黄金道还在,天下第一美人却已为乐逾摒弃华服,只着素衣。
  新人完婚七日,乐濡知道这义父是“娘亲”,怕他寂寞,携妻子来陪他。缇缃与侍女去昭阳馆外观赏,萧尚醴一人在珠帘后独坐。自从乐逾不在,明镜掩起,笔墨收起,颀颀也放上剑架,萧尚醴常对着颀颀沉思。
  沉思惊醒,乍然见到儿子,就有恍如隔世之感。小蛾今年虽说弱冠,可他长得比别人慢,看上去倒似十六七岁。萧尚醴久不揽镜自照,望向小蛾的脸,如同看见自己。他不愿照镜不是因为年华老去,他就像母亲,容貌冠绝后宫二十年,五十岁看来犹是三十许。遇见一心人,想白首偕老,却既不能白首也不能老去。
  窗外一阵歌声,是侍女三三两两踏歌起舞,萧尚醴忽道:“是桃花开了吗?”
  乐濡千方百计哄他说话,眼睛一亮,忙道:“是呀,听说今晨溪边开了几枝。”
  萧尚醴竟笑了,他不笑不喜时虽美艳却冰冷,此时入鬓的秀眉一动,眼眸中也似冰破水化,眸光晶莹如水,唇色也如多了血色,顿时容光夺目。是忆起往事,道:“你父亲有一个春夜,潜入我的住处,折桃花赠我……”那一夜的春月烛光,熏风桃花,踏月踏水而来身披烛光的情郎,逾郎嘴角的笑,眼中的光,那些风流潇洒,神色飞扬,刹那间历历在目,却已是隔世。
  萧尚醴低声道:“濡儿,替我去折一枝桃花来。”
  乐濡面露喜色,只道义父也被春色所动,愿意看一看繁花,当即出去找到顾缇缃,一对新人折花枝去。
  一炷香后,再说笑归来时,入门却见到萧尚醴伏在几上,宛如睡去,面色安详,却已没了呼息。
  乐濡手中花枝差点坠地,停在原地。顾缇缃冷静道:“小蛾?”乐濡这才上前,将那沾着露水的粉红花枝放在萧尚醴面前。
  他早就知道义父要随父亲而去,就像他早知道义父总觉亏欠了他,若他在义父眼前,义父绝不会自尽。支开自己,在自己折花时服毒,不叫自己见到他断气的那刻,就是对自己的最后一次疼惜。
  乐濡闭上眼,一双与萧尚醴相似,该是含情含恨却总是懵懂的眼眸水雾弥漫,泪水自眼角滴落,他却俯下`身,将额头贴在萧尚醴怀里,道:“孩儿一直知道,孩儿的来历必有蹊跷处。我比谁都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因为我比谁都想做个平凡无奇,傻乎乎的凡人。能有您与父亲这样的双亲,叫我觉得做个凡人真好,这世间千姿百态后都各自有许多真情,能来世间一遭,真是很好。”
  乐逾葬于海上,萧尚醴无法与他合葬。又因他毕竟是楚国先帝,尸身秘密归葬帝陵。
  半年后,当今楚帝萧醍病逝。他十六继位,改年号为始安,如今不过始安十一年就驾崩,年二十七,与嫔妃并无所出,仅与皇后有一女。
  萧醍名义上出自英王一脉,便由田弥弥做主,在萧醍的兄长,英王萧酬的子嗣中择一过继,她不满四十,已成为摄政太皇太后。
  摄政太皇太后宫中,太医令在诊治卧病的聂娘子。太医面上皆是为难,道:“聂娘子身体早有亏虚,气血两亏……”
  田弥弥只含笑玩佩剑的绶带,道:“聂娘子何时能痊愈?”
  太医更是冷汗涔涔,只看聂飞鸾面色青白,就知她这一口气刚才已断,再无病愈的可能,面对太皇太后却不敢多言,连声喏喏,道:“这,下臣自当竭力……”
  待他退下,田弥弥握起聂飞鸾的手,道:“姐姐深秋时节病下的,过了一冬,如今已是春季,这病不定几日就好了。今年夏天,我还要和姐姐一道去水殿避暑……”她笑语不止,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一刻不离聂飞鸾的面庞。
  昔年名满锦京的更夜园聂娘子再不会睁开双眼,田弥弥的笑语也带上凄惶。她再也撑不住,伏在聂飞鸾膝上,道:“姐姐,姐姐,你不能弃我而去,这天下是我的了……”
  耳畔却只响起聂飞鸾缠绵病榻,偶尔清醒时哀求她的话:“若真有那一天,弥弥,求求你放了我吧。”
  田弥弥不是不知,聂姐姐本就不喜宫廷,离开春雨阁后本想隐居,却为了自己常入宫中,朝夕伴在她左右。只是陪伴她多久,就要苦苦隐藏多久。自己是太子妃,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她只能是自己的随侍女官,她们只能在别无旁人或是只有心腹时在一处亲昵。
  她以为只要手中大权在握,就能与聂姐姐光明正大长相厮守。到了今日,天子由她来立,她的聂姐姐却已郁郁而死。
  田弥弥胸中大悲,却连一哭都不能。侍女匆匆来报,道是:“吉时已到,请太皇太后更衣。”
  那六七岁的幼童的登基大典就在今日。
  田弥弥道:“你们,好好……守着姐姐。”起身步向凤辇。
  楚国建国以来,尚没有过太皇太后。田弥弥着冕服,佩剑,看向戴旒冕的孩童。这小天子的名字已经上了玉牒,名为萧醐。田弥弥告诫道:“从今日起,你不在英王之子,你是先帝萧醍的嗣子。本宫是你的祖母。”
  这孩童手心里都是汗水,撑着道:“祖母,我……寡人……不知道怎么做天子。”
  田弥弥强自一笑,道:“陛下只需记得两件事:纵是有人死在你身边,你也不能转头;纵有山崩在你眼前,你也不能变脸色。其他的,万事有本宫。”
  遇人死不转头还好说,萧醐咬唇道:“祖母,若是……山真的崩了怎么办?”
  鼓乐大作,众臣跪拜,田弥弥握住他的手,徐徐道:“你且记住,纵是大楚天子亲自封禅的九嶷山崩了,也有本宫来撑。”那孩童若有所悟,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前呼后拥,山呼海啸之中,田弥弥牵着他走向典礼。
  新帝登基,沿用年号始安。田弥弥身为太皇太后,要教导天子,应对百官,安抚贵戚。到初夏,政务安定,才能为她的聂姐姐择地下葬。
  楚例帝后合葬,田弥弥是必定要葬入大楚帝陵的。若聂飞鸾不曾求过“放过我”,她势必要寻到方法,将她聂姐姐的遗体运入自己的棺椁,百年之后死而同棺。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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