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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102)

作者:来自远方 时间:2018-11-28 19:24 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商队在左贤王的地界走过一圈,又到右贤王的草场停留数日,其后就带着交易来的牛羊和骏马南下,返回云中郡。
  队伍在胡市驻扎,带队的商人秘密进到云中城,将此行探得的消息尽数上报,半点不漏。得到周决曹肯定,兴奋激动之情难以抑制,满足感近乎爆棚。
  就事实来看,哪怕周决曹让他们去刺杀军臣单于,这几位也半点都不会犹豫。
  卫青蛾有意随商队北上,可惜赵嘉一直忙碌,田地畜场事情不断,秋收之后也未必得闲,行程还要向后拖。
  仔细思量之后,卫青蛾将田地交给赵嘉,开始帮鹿老组织人手在村寨附近寻找水眼。同时和赵嘉商量,将畜场中的部分出产带去胡市交易,籍此熟悉各部商人,了解各部风俗。过程中意外发现,卫秋很有语言天赋,无论是哪部语言,听过几次就能大致明白意思,继而复述出来。
  赵嘉感到惊奇,想到今后的打算,特地请卫秋来畜场,教授少年和孩童胡语。不需要滚瓜烂熟,能听懂意思就成。
  汉军和匈奴的战场势必定在草原,能听懂对方的语言,了结敌人的习俗,不说事半功倍也能占据一定优势。
  “阿多放心,这事交给我。”卫青蛾双眸明亮,稍显平凡的面容,却因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显得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视线。
  送走卫青蛾,赵嘉又埋首田间,一日比一日忙碌。
  汲水的工具已经送入城内,魏太守亲自派人,将熟悉工序的匠人带入城,准备赶在五月前在各县开掘水井,以防河流干涸。
  连弩已经制成,和水泥一同上报长安,对赵嘉的赏赐却迟迟没有消息,不知天子作何打算。
  赵嘉倒也没在意。不提同魏悦之前的长谈,单就他本人认知,想要达成所愿,战功才是晋身之道。
  缓解了缺水的问题,赵嘉兑现承诺,请魏悦帮忙寻来数把强弓,送给已经能拉开牛角弓的卫青、阿稚和阿麦。阿谷几人力气差一些,不想被同伴落下,只能每日勤练。
  现如今,不提开弓的强度,单是射箭的准头,少年和孩童们已经稳稳追上赵嘉。尤其是赵破奴和卫青,魏三公子亲自考校之后,不是碍于两人的年纪,当下就想将他们带入军中。
  临到五月初,旱情愈发明显。
  相比提前挖井的沙陵县,慢了一步的阳寿等县有粟苗大片枯死,更不用说旱情更加严重的定襄郡。
  有老人站在田边,看着尚存的谷子,面上的愁色一日重似一日。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
  借助赵嘉献上的水泥,云中郡在惊人的时间内修筑要塞,让南望的匈奴投鼠忌器。可上天无情,硬是不给苍生活路。
  旱情加重,蝗灾又在逼近,难得过了一年安稳日子的边郡百姓又将濒临绝境。
  赵嘉每日到田间巡视,知晓情况严峻,和熊伯商议,放弃部分粟麦,集中看顾长势尚可的几顷田地。
  “挖掘沟渠,在渠上铺干草木板,引水入田。”
  流经沙陵县的河流仅剩手腕粗细,至下游处,水流几近干涸。赵嘉知晓县中缺水,但也不会敞开畜场,让人放开取水。
  升米恩斗米仇。
  先前让鹿老带人挖井,有较远的村寨起初笑脸相迎,在鹿老找出水眼之后,竟是当场翻脸,将挖井的人逐走。待人离开,转身就自己挖井,还在井边派人看守,严禁外村人来取水。
  听到消息,赵嘉倒也没生气。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踩的,既然做出决定,有任何后果也都该自己承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到该村同临近村寨发生矛盾,其后又内部生隙,甚至闹出人命。官寺下查,十余人被定罪罚为城旦,统统押去修筑要塞城墙。
  此事过后,鹿老减少外出,不是有外人求上门,再不会带人离村。
  至六月中,边郡降下一场小雨。不等众人高兴,雨云迅速散去,大地又被烤干,再不见半点水汽。
  由于止损及时,四顷粟麦长势不错,谷穗挂浆,陆续压弯茎秆。
  少年和孩童们用木条和粗布制成网,阿谷别出心裁,用木条圈出圆弧,粘上蜘蛛网,专门用来驱赶和捕捉雀鸟小兽,效果相当不错。
  临近七月,熊伯和虎伯都打起精神,日夜带人巡视田亩,丝毫不敢懈怠。甚至在田头搭起草棚,不顾蚊虫叮咬,夜间就睡在田边。
  如此警惕并非没有意义。
  除了偷食的小兽,竟还抓到数个想要偷割谷子的贼子和野人。
  和捧着被割断的谷子满面愤怒的熊伯不同,赵嘉的第一反应实是惊奇。这些人难道会土遁?若不然,魏太守之前派人在郡内过筛子,怎么还会出现漏网之鱼?
  事到如今,甭管他们是如何逃过抓捕,这次送入郡城,铁定再跑不出来。
  经此教训,赵嘉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加紧巡视田亩,尽量消除所有隐患。
  奈何上天无情,无意怜悯苍生。
  时入八月,谷麦未来得及收割,飞蝗铺天盖地而来。
  时下并无蝗不能杀的规矩,就算有,边民也不会在乎。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还顾着什么“蝗”“皇”之类的,岂非可笑?
  魏太守下令,官寺迅速张贴告示,更卒都被派往田中灭蝗。
  烟熏火焚,用木板和粗布扑扇,众人想尽办法,使尽浑身解数,仍无法阻挡蝗虫的来势。
  赵嘉亲自在地头生火,为免被伤到,不得不将木盆顶在头上。什么抓来蝗虫煎炒烹炸,此刻都成了笑话。
  飞蝗来势汹汹,撞到人身上,势必会留下一片青紫。亲身经历过,赵嘉才深刻明白,面对这样规模的蝗灾,以现下的条件真的是无能为力。
  偏在这时,赵嘉的赏赐从长安送到,除了预料中的绢帛和铜钱,景帝没有再升他的爵位,而是直接授给他郎官。
  论理,赵嘉的年龄还不到,尚不能被朝廷征用。但景帝亲自下旨,并且给的仅是郎官,没有直接授给实职,朝臣倒也知趣,无人出声反对。
  接过旨意,赵嘉本该高兴。
  成为朝廷候补公务员,他可以提前从军,加上有大夫爵,起-点必定不低。活动一下,将季豹和赵信等人带入军中也不成问题。
  可想到今年的收成,赵嘉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旱灾并非局限在边郡,蝗虫吃的也不只是粮食。边郡遭灾,草原未必能够幸免。没有了牧草,牛羊会大批饿死,匈奴将会如何?
  想到这里,赵嘉不禁心头发沉。
  他似乎已经能听到匈奴南下的号角,看到强盗挥来的刀锋。
  边郡灾情严重,长安得到急报,景帝下旨赈灾,运粮入边郡,并严禁酤酒,绝酒商买卖。如发现有人以粮食酿酒,皆依法惩办。
  朝中一片肃杀,城南的贵人甲第也少闻歌舞宴饮之声。
  阳信公主嫁入平阳侯府,未依旧例离京,而是得天子允许留在长安城。
  侯府不比宫内,阳信也不再受到王皇后限制。同田蚡来往得多了,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遵照当初的计划,开始搜集美人,寻机送到刘彻身边。
  但凡是容貌姣好,身段柔软的家僮都会被挑出来,交俳优教导。过程中,卫媪的二女和三女,卫青的两个亲姊赫然在列。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平阳侯府位于长安城南, 于汉初兴建,本为丞相曹参宅邸。传至曹时手中,已是历经四代。
  在曹时和阳信大婚之前,府内屋舍多经翻修, 垣墙重新粉刷,后宅中的池塘送进活水。至五六月间,碧波轻漾,池中开遍莲花, 粉白娇俏, 芳香四溢。
  莲池西侧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后本为先代平阳侯妾的居处, 早已经空置。在曹时尚主之后,屋后隔出成排斗室, 用于安置侯府家僮以及阳信从宫内带出的婢仆。
  六月到八月,阳信忙着搜寻美人,虽然已经是刻意低调,消息还是传入宫中。王皇后特地遣人出宫, 告诫阳信小心谨慎, 莫要太过张扬。
  太子尚未大婚, 现下不是送美的时候。加上边郡又遇大灾,城南的贵人一家比一家低调,如此就显得阳信不体边郡之苦, 行事没有分寸。
  宦者走后, 阳信关起门来, 狠狠发了一顿脾气。
  临到掌灯时分,获悉曹时仍未归家,正要派人去打听,恰遇骑僮来报,曹时要宿公孙贺家中,阳信忍了又忍,银牙磨碎,才没有当场发怒。回到房间后,越想越气,提笔写成书信,又将写好的竹简扫落在地,决定明日亲自入宫,当面和王皇后诉说委屈。
  成婚至今,曹时到她房中的次数屈指可数。王皇后还让她尽早生子,靠她一个人怎么生?!
  侯府的主人,一个外宿,一个在房中发脾气,家僮婢仆胆战心惊,走路都踮起脚尖,生怕哪里犯错引来一顿叱骂,严重的甚至会挨鞭子。
  卫媪将清洗干净的莲藕送到厨下,经庖丁一一看过,确定没有问题,才在布裙上抹去水渍,带着为两个小儿求得的粟粥,返回居住的斗室。
  推开屋门,室内燃着一盏小灯,火光如豆,仅能照亮方寸距离,方寸之外一片昏黄,靠近墙边都是黑蒙蒙的影子。
  “阿步,阿广。”
  卫媪放下木碗,合拢房门,叫起两个穿着麻衣的孩童。
  “快趁热吃。”
  粟粥只有一碗,两个孩童各自抓起一只木勺,头碰头挨在一起,你一勺我一勺,很快将整碗粟粥吃完。
  碗底的最后几粒粟米被刮干净,孩童舔着嘴唇,只有半饱。
  卫媪取过木碗,准备洗过后收起。房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一身短褐的卫长子和面容姣好、双手却布满老茧的卫孺走了进来。
  “阿母,给。”卫长子年不到弱冠,身高八尺,肩膀宽阔,浓眉大眼,称得上俊朗。只是脚步略显虚浮,脸色有些苍白。
  “长子又去与人搏力了?”看到卫长子手中的铜钱,卫媪脸上不见欣喜,反而尽是担忧,“前头的伤刚好,万一骨头再断怎么办?你不要命了?!”
  “阿母,我无事。”卫长子笑了笑,越过卫媪,将卫步抱在怀里,任由卫广爬到背上,从怀中摸出一小块半融的饴糖,掰开之后,塞-进两个弟弟的嘴里。
  卫孺扶着卫媪的胳膊,将两张麦饼递给她。
  “阿母,我白日做活好,多得两张饼,泡软分给阿弟。”
  平阳侯府不会克扣家僮的饭食,但也不会轻易给僮仆赏赐。卫媪年轻时貌美,在酒席间伺候,日子尚不算难过。随着她年纪渐长,再不能去前厅,生活逐渐变得艰难。
  如今两个女儿被公主选中,由专人教习歌舞,卫媪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心思复杂,不知该如何说于儿女。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推开,身着彩裙的卫少儿和卫子夫先后走进来。
  卫少儿容貌过人,年少就带着艳色,性子稍显活泼;卫子夫五官清秀,颜色不及亲姊,却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双眸如水,流淌着诉不尽的温柔。
  “阿母。”卫少儿扑到卫媪怀里,递出布帕包的点心,“这是今日得的赏赐。”
  卫媪拍拍次女,又看向三女。
  卫子夫走过来,轻声道:“我身段不及阿姊,不能习舞,随讴者习歌,未曾得赏。”
  卫媪将两个女儿一起揽入怀中,许久没有出声。
  “阿母,我该走了。”卫长子站起身,又取出一块饴糖,掰碎递给两个妹妹。
  “去吧,不许再同人搏力!”卫媪叮嘱道。
  卫长子口中答应,笑着离开斗室。至于心中如何想,就只有他自己知晓。
  “难为伯兄。”卫孺铺好被褥,先安顿卫步和卫广睡下。看着两个弟弟俊秀的面容,不免想起早几年被送走的卫青。
  “阿母,青弟一直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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