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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阶(165)

作者:桃发子 时间:2023-11-18 10:23 标签:破镜重圆 强制爱 狗血 哨向

  丰东宁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病房门,磨砂玻璃上还贴着两张喜字,他一把薅下来扔在了地上。
  鞋上的雨水落在地面,留下一串水脚印。
  他按下墙上的按键,磨砂玻璃变成了普通玻璃,迈进来之后,门也在身后关上,落锁时又变回了雾面。
  病床上贺安清醒着,靠坐在床头,脸朝着窗户的方向。
  病房的隔音很好,听不到雨声,只能看到雨点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波纹。
  丰东宁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贺安清的脸,但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顺势凑了过去,贴在白皙的脖颈上,迷恋地蹭了蹭。
  这是沐浴液的清香,下午有人给贺安清洗了身体。
  他已经没有刚出来时那样瘦了,但锁骨还是很分明,穿着最小号的病号服也略显肥大。
  丰东宁脱掉西装外套扔在地上,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衬衫,接着顺手抽掉了贺安清背后的几个枕头,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欺身而上。
  贺安清还是看向窗外,丰东宁捏着他的下巴将脸转向自己,说道:
  “今天是咱们的新婚之夜。”
  贺安清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像没听见一样。
  丰东宁伸手到床头中控台,按灭了房间里惨白的吸顶灯,地上的夜灯随之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光芒,让他只能看到贺安清模糊的轮廓。
  也许这样不看着他的眼睛,负罪感能减轻一些,丰东宁想。
  他一手撑在贺安清身侧,一手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贺安清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这让他心如刀割。
  解到第三颗扣子时,丰东宁停下动作,一把搂住了贺安清,紧紧将他揽在怀里,哽咽道:
  “安清,贺安清,你醒醒行不行,我一个人要撑不下去了……”
  积聚在内心的情绪全部爆发,他装成能扛起所有烂摊子的模样,大家都觉得他很坚强,可没人想过,不坚强面对还能怎么样呢?他的苦闷憋得太久太久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爱上他的?那天在派出所我就有感觉了,你看他的眼神是特别的,也许别人没发现,但我知道,你对我完全不是这样。我们就算不是恋人也是朋友,你为何不愿跟我倾诉?”丰东宁从未怨过贺安清,他只是想不明白,抢走自己心尖上那个人的,竟是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圣地特务。
  这世间的凡人,大抵都有两个纠结终生的问题,即“为什么不是我”和“为什么是我”。
  丰东宁也不例外,贺安清爱的为什么不是我,而被迫做出残酷决断的为什么是我?
  他得不到爱意,却要承担替爱人抉择的后果。
  “把平晏推上皇位,到底是对是错?他的手再也不能画画了,我们在这场政变中,都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无可挽回。”
  从知道继承人私奔,到新皇登基,再到救出贺安清,面对无数死亡的同学,废墟一样的普元,咄咄逼人的贺平晏,还有丰帆的期待。
  他终于崩溃了。
  “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醒过来?咱们都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你恨我也罢,回来我们共同面对好不好?我求求你,给我点回应好不好?”
  丰东宁的声音极度悲伤,他生性温和,平日也不曾有大喜大悲,从记事起就没再这样肆无忌惮宣泄过内心哀伤,可现在却止不住地抽泣:
  “安清,别丢下我,我只剩你了。”
  丰东宁颤抖的后背上,缓缓攀上了两只手,轻轻抚摸着他,平息着他激动的情绪。
  一开始他还没有察觉,但很快,脊背上的触感让他一激灵,瞬间收了声。他不敢轻易挪开身体,就这样一动不动。
  果然,衬衫下的肌肤痒痒的,像有羽毛轻轻划过。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未擦干的泪水从下巴滑落,滴在那张无瑕的脸颊上。背上的触感消失了,那只手抽回来逐渐伸向他,越来越近,蹭掉了他眼眶里的泪。
  丰东宁惊讶得说不出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渐渐恢复明亮的眼睛。
  “东宁,对不起。”
  这是贺安清时隔八个月第一次开口,他说:
  “让你担心了。”
  在古色古香的木制结构房屋中,青烟袅袅升起。
  仙鹤样式的香炉立在床榻尾部,僧人将香炉拦腰打开,换上一簇新的再盖上,烟在仙鹤腹中迂回而上,最终从张开的嘴里吐出,淡香四溢,让人心神安宁。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床榻上躺着的人在呓语,他身上裹了几层绷带,看上去受了重伤,他艰难睁开了眼睛。
  田佑乡穿着易教上师的纯白色袍子站在房门口,他从青川的尸山血海中拖出了贺安清,就像十五年前,他在落园救了袁眉生一样。
  “我杀了郑惑,我杀了那个从18岁就爱上的人,我想跟他同归于尽,可我为什么没有死,我为什么还活着。”贺安清哽咽起来,眼泪从眼角淌下。
  “你受苦了。”金发灰瞳、全身纯白华服的男人坐在床边,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神的孩子。”


第64章 向青川
  “报告,天台陆军分别有两支部队,已驻扎领县政府和樊家府邸,俘虏樊家军三个师,下一步行动等待将军指示。”陆军上校向右副官黄钦汇报道,“法相军和禅军轮流在矿山和县城巡逻,引发暴乱的平民集中关押在县看守所,本地警察已经答应配合善后工作。”
  “我军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吗?”黄钦问道。
  “死亡1612人,失踪28人,伤5771人,牺牲的我方军人包括左副官耿瑞,伤者全部在县城的几个医院进行紧急救治。”
  “本地平民和军人的伤亡人数呢?”
  “樊家军已在元老院的配合下进行清点,并且俘虏联邦军人两名,至于平民……”陆军上校看着眼前的竞技场废墟,几十个从矿山临时调配来的挖掘机,把密密麻麻的尸体挖出堆放在一起,他说道:
  “建议就地掩埋。”
  无论是那该死的舞台剧,还是之后鲲的暴走,传出去都是不行的。只能说是竞技场因恐怖袭击倒塌并发生爆炸,酿造了惨剧。
  “郑将军呢?”陆军上校试探性地问道。
  黄钦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谁也不见。”
  陆军上校走后,黄钦的目光越过尸体堆成的山,落在前方。医疗队在正对主舞台塌陷最严重的原看台区域拉起了一道红线,有一队圣地军在那里站岗。
  黄钦绕场走过去,守卫士兵向他敬了个军礼,放他进去。
  红线围起的地方,已经看不出看台的模样,地底下还有个深坑,这是精神体向下俯冲造成的。墙体和地皮交错塌下来,刚好盖住坑口,形成了一个几十米见方的空间,临时探照灯的亮光能从缝隙里照下来,显得不是那么黑。
  黄钦扶着断裂的钢筋向下走,看见一个随行队医站在坑底,他一跃而下,与队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
  “郑将军怎么样?”
  坑底有不少水洼,这是着火之后又喷水形成的,后来水管也断裂了,四处都在滴滴答答地渗水,湿乎乎的还结了些冰碴。两人就站在水帘洞一样的地方,队医抬了抬下巴,黄钦顺着方向往另一侧看,郑惑岔开腿坐在一根巨大的承重钢筋上,胳膊支在膝盖上,低头扶额。
  军靴扎在泥坑里,因爆炸受的伤虽然紧急包扎了起来,但又被血洇红,裸露着磐石一般的肌肉,身上只披了件军服。
  青川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说话都有呵气,而郑惑就这么坐了三天三夜,任凭队医和黄钦谁来都叫不动,只能守着等他。从前威严凛然的郑将军,就像丢了心智一般失魂落魄。
  如果耿瑞还活着,就会知道,这不是郑惑第一次露出这么悲哀的神情。十年前普元兵变,他们紧急回到坛城的时候,郑惑也是这样。
  不吃不喝不说话,像雕像一样坐着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这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贺安清。
  十五年过去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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