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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阶(236)

作者:桃发子 时间:2023-11-18 10:23 标签:破镜重圆 强制爱 狗血 哨向

  贺安清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滑进了鬓角。他想起来了,是容麟杀了雨晴,为了保护没用的自己。
  “我在哪?”药物作用下,他的反应有些迟缓。
  “很快你就会被释放了,不用为皇宫的事故负责,朕保下了你。”贺平晏的手指从他肩头一路上移,划过脖颈,从耳鬓再到眼角,蹭掉了一滴即将落下的泪:
  “只是朕没法帮你保住唱诵班了。”
  “唱诵班?”听到这句话时,贺安清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艰难地抬起胳膊,握住了贺平晏的手,问道:
  “容麟……他在哪?被抓起来了?”
  “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贺平晏感受着手背上冰冷的温度,说道,“——见他最后一面。”
  眼球的震颤频率越来越高,贺安清的手指越发用力,抠进了贺平晏的皮肉:“你把容麟怎么了?容麟在哪?!”
  “不是朕,是联邦,是民众,是舆论。”贺平晏任由他发泄,其实并没有多疼,而且除了手指,他也动弹不得,“朕不是什么事都能帮你,你不能怪朕。”
  贺安清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认出了这个地方。联邦政府严控死刑,每一场行刑都备受社会关注,所以不光是军人、政府官员,就连民众对此地也耳熟能详。
  他突然就害怕起来,也瞬间明白了容麟会面临怎样的处罚,可这处罚太重了,太重了!
  贺安清用尽浑身力气从沙发椅上站起身,但腿还没吃力就软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抓着黄袍下摆说道:
  “我求求你,平晏。”
  贺平晏垂眸,没有说话。
  他紧紧抱着贺平晏的脚,说道:“是我昏了头,我不该与郑惑结合。你把我送回五〇一疗养院,只要毁了我的精神力,我与郑惑就再无瓜葛。你放了容麟,不是他的错……”
  “是朕的错吗?”贺平晏动了动脚,但没挣开,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了郑惑,为了唱诵班,却跪着求他,明明曾经是那样的高傲。
  这些贺安清身边的人,让他变得软弱无能,失去了皇族尊严。
  他的哥哥,不该是这样,不该替那些卑贱货屈膝低头。
  “不,是我。”贺安清回想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回想与郑惑重逢后那无法克制的爱意,才真正明白了祭司所说的本能。他抓得越来越紧,哽咽道:
  “我该死在亥级静音室里。”
  贺平晏瞳孔一缩,一脚将他踹开,没等他爬起来,便弯腰一把抓住他后脑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大吼道:
  “哥你有良心吗?当年为了把你救出来,朕替你坐上这个位置,你现在要否认朕的牺牲?那朕失去的这只手算什么?朕受辱多年又算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能活着?!”
  “你现在说,不如早点去死?”贺平晏那漂亮的双眼已经充血,凑近贺安清一字一句道,“你的命是朕给的,朕让你死,你一天不能留,朕让你活,就算进了阴曹地府你也得给朕喘气。”
  贺平晏松开手,顺势推了一把,贺安清立时倒地不起,他浑身没劲儿,撑起身体都很艰难。
  亲弟弟对他的爱已经变成了恨,爱之切,恨之深,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他已触犯了那条永远不能跨越的底线。
  他只是很难过,身边的人,因为他,变成了刽子手,无论是郑惑、平晏,还是容麟,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他却永远躲在安全地带,不会被责备,不会被审判,扮演一个最轻松的受害人。
  “陛下,到底要我怎样?”贺安清的乱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他能做的只有不停恳求。
  但显然贺平晏不吃这套:“朕要你看清楚,你在每时每刻的选择都至关重要。当你与郑惑享受极致快乐的时候,令你痛不欲生的后果就已然在未来等你。”
  王总管站在门外,听着贺氏兄弟的对话,略微臃肿的身躯靠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为何会走上与众人期待完全相反的路?为何彼此深爱却又忍不住拔刀相向?
  如果当时没有丰家少爷那样糟糕的安排,今时今日的对峙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贺安清会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皇帝,而贺平晏,就算不能再画画,也能够云游四海,找寻下一段人生的意义。
  也许丰家少爷也意识到了,是自己的温柔,酿成了不幸的开端。
  王总管点了点几乎要秃的头,狭长的廊桥另一头站着一个人。
  那人说:“殿下就在前面。”
  丰东宁的站姿还有些奇怪,手臂和小腿上都绑有辅助器,这才能让他行走。而他身后,是戴着镣铐被蒙住眼睛的容麟。
  他终究有太多牵挂,所以无法抗旨,作为“带路人”来到了禁厅。
  经过军委和内阁的会审,容麟被判处极刑,上面很快下达了执行命令。
  舆论怒火平息了,人们亲历了一次普通人对高阶异能人的制裁,这让大部分看客扬眉吐气。
  内阁撤销了弹劾令,贺平晏也不再被限制自由。允许丰东宁陪容麟走完最后一程,大概是他作为皇帝仅剩的仁慈。
  外面又下雨了,只是这雨很柔很细,轻飘飘的。
  丰东宁徒步从螺旋楼梯走入二层,辅助器发出机械轴承的声音。这里白墙白砖,寓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切罪责都在此生犯下,也在此生了结。
  他走向一扇同样是白色的双开门,两名门卫扶着把手推开,容麟穿着黑色囚服,五花大绑地坐在中间,很显眼。
  丰东宁慢慢走过去,看着这个还不知情的男孩,将手抚在了他的手背,说道:
  “容麟……”
  一听是丰东宁的声音,容麟总算有盼头了,说道:“丰医生?贺局怎么样了?”
  他最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贺安清,丰东宁强装镇定道:
  “他平安无事,已经出来了。”
  “你是带我来见贺局的吗?”容麟被蒙着眼睛,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连每根手指都分别固定着,道:
  “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他。”
  “是,我是。”人在撒谎的时候就会不断肯定。
  行刑人员指了指房间里除了椅子以外唯一的摆设,一个巨大的挂钟,示意时间到了。
  丰东宁太阳穴迸出一根青筋,那是充血的静脉,他从未像当下一样无力。一个曾朝夕相处的孩子作为牺牲品被送进刑场,自己却只能做一个帮凶。
  两个白衣白袍的人将容麟的束缚解开,他显然有些紧张,问道:
  “雨晴的事,贺局会不会怪我?江媛那次,我明明答应过他的……”
  行刑人员将镣铐一头交给丰东宁,由他来牵着犯人通过太息桥。
  容麟的眼罩没有摘除,连再看一眼这世间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却又如此轻松。沉重于生命的脆弱,轻松于信仰的顽强。
  这不是终结,而是解脱。丰东宁不断默念着,他就像一个虔诚的易教徒,笃信着生死的意义。
  这条路很长很长,雨声错落有致,微风从窗孔穿过,吹乱了容麟的黑发。他停下了脚步,有预感一般,突然问道:
  “我们去哪?”
  丰东宁没有回头,与廊桥尽头的王总管对视着,说道:
  “殿下就在前面。”
  他没有欺骗这个毫不知情的孩子,他没有丧心病狂地撒谎,他没有……
  “我就知道他会来捞我,我就知道。”容麟显然松了口气,他几乎喜形于色却又压了下去,收敛道:“雨晴的事我很抱歉,丰医生,你能帮我想想怎么跟贺局解释吗?”
  丰东宁攥紧镣铐一端,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他不会怪你,他会永远记得你。”
  “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被拉着紧走几步,也便放弃了思考。反正马上就见到贺局了,要打要骂也是应该的,他做好准备受着了。
  王总管推开禁厅厚重的门,这里隔音隔热,墙壁夹层里都用青川矿来填充。容麟被带到这里,一瞬间就感到耳膜发闷,什么声音都没了,他张开嘴试图发声,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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