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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服软啊(27)

作者:浪山 时间:2025-07-01 17:12 标签:甜文 HE 双向暗恋

  本来就瘦小的身体好像又缩水了,不到成人巴掌大,被钟悬单手拎起来,放到进门处的柜子上面。
  猫没有用处,这个人的态度一下就轻慢了。
  晏尔飘过去问:“你放在这里干嘛?”
  钟悬回答:“有人会来取,让他拿去照顾。”
  “你不养了?”
  “你当我很喜欢养猫?”钟悬瞥他一眼,“养你一个月,我床上衣服上书上全是你的猫毛。”
  “猫不都这样嘛,哪有不掉毛的猫。”晏尔为自己辩解,再一次争取奶牛猫的抚养权,“你不想养给我养。”
  “不给。”钟悬一口回绝,“那是我的猫。”
  “你的猫你给别人照顾?别人是谁?你给他还不如给我呢!”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钟悬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后撤一步,躲开了越凑越近几乎要逼视他的魂魄,用耍赖一样的语气拒绝沟通,“反正不给你。”
  临行前,晏尔很想再摸一摸猫,灵体的状态使他有心无力,而钟悬毫无察觉,至今没有提出让他附身,站在柜子旁边,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晏尔怜爱地注视着奶牛猫,天气转凉,就算只是个容器他也担心猫咪会冷。
  可是钟悬不这么觉得,还没等晏尔提出给猫盖条毯子,他头也不抬地堵住了晏尔的话:“没有这个必要。你进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来啦。”
  晏尔一头撞进他的身体里。
  不待钟悬反应,他迅速抢占了身体的主导权,操纵钟悬的双手抱起沉睡的奶牛猫,在它微微张开的小猫嘴边亲了一口,“宝贝拜拜,哥哥以后再来看你。”
  “你、你在做什么?”
  晏尔置若罔闻,放下猫,将它的四只爪爪都揣进肚皮底下保温,端端正正地摆在柜子上。
  拧开门把手要走之际,他蓦然想起与猫吻别时耳边似乎响起一道微微错愕的嗓音,显然是在场的另一个人有意见了——这个人懒于照顾猫,但对猫的占有欲过于强烈,气得耳尖发热,连心跳与脉搏的频率都加快了。
  晏尔语气不满:“我怎么了?你的猫不让亲?又没亲你你管那么多。”
  钟悬反常地没有回话,沉默地出门,沉默地上车,一路沉默到了高铁站。
  他在扫脸进站时把晏尔挤开了,无情地宣布:“放风时间结束,你安静待着,不要乱动了。”
  “必须安静吗?全程无声那种安静?路上两三个小时太严格了吧。钟悬你别光戴耳机能不能放首歌给我听?不放?不放也行,陪我意念聊天好不好?”
  有个问题晏尔想问他很久了,“我记得第一次附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好像很难受吧?后面怎么不会了?多来几次你就适应了?”
  钟悬走上扶梯,顺手帮前面的旅客扶了下没放稳的皮箱,在心里回答晏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种事你也能编一套假话?”
  “假话是,没错,你的魂魄进来会让我很难受,但是痛苦这种事我早就适应了,所以无所谓。现在你可以开始内疚了,最好能闭嘴到疗养院门口。”
  这套假话的前半段听起来好真,晏尔将信将疑:“那真话呢?”
  钟悬双手揣进口袋里,似笑非笑地偏了下头,反问道:“你确定你想知道?”
  晏尔谨慎地问:“知道会被灭口吗?”
  钟悬说:“不至于。”
  晏尔放心了:“那你说吧。”
  “我当时觉得你很烦,想弄死你来着,但是我身上有个禁制,如果对你这种无辜又没用的小东西下手就会很痛,所以我放弃了。”
  “不是钟悬,这种话你自己憋着就好告诉我合适吗?”
  晏尔震惊于他的直白和突如其来的坦诚,惊悚地问,“你等会儿要干什么?不会要把我也喂给鬼吃吧?你师兄说你以前这么干过!那个人的态度是有多不好才让你痛下杀手的?”
  “态度挺好的,和你刚开始那会儿差不多,一口一个‘恩人救命’。”
  等车的时候无事可干,钟悬气定神闲地回忆道,“我没想杀他,缠着他的是个婴灵,没成型的胚胎,哭得特别厉害,不停地喊饿……看得我很不忍心,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当爹的让孩子尝一口怎么了?”
  晏尔:“……那你还怪好心的。”
  晏尔可算知道钟悬身上为什么会有禁制了,这家伙的行事作风和他的性格一样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对鬼滥杀无忌,对人也全不留情。
  如果没有东西拘着他让他收敛一些,那太容易被其他人看作眼中钉了。
  晏尔感慨:“给你下禁制的真是个大好人。”
  钟悬稀奇地问:“你觉得他是好人?”
  “他不是难道你是?”晏尔勃然大怒,“要是没有他我就死在你手里了!还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话?”
  钟悬全无愧疚地笑了声,目光扫过候车室上方的蓝色电子屏,电子屏跳动一下,他们等的车次快要到了。
  “你不是没死吗?”他说,“那个人是我师父。”
  抵达静山疗养院是下午一点,钟悬从出租车里下来,抬手遮挡正午时分刺眼的光线。
  这所疗养院地处云水市远郊区,位置相当偏僻,宽敞的沥青路面上除了刚刚驶离的那辆,再见不到任何一辆车,只有行道树缄默地立在两旁。
  不过环境不错,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就算是家精神病患者收容中心,也对得起晏尔的少爷身份。
  晏尔观察四周,发现里面的建筑虽然看起来精致漂亮,但没有一扇开着的窗户,都是焊死的铁窗。
  他问钟悬:“你要怎么进去?光天化日连窗都没有,你会爬墙也没用了吧?”
  钟悬站在一块院区分布图前,仰头认真看了一会儿,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一会儿你上。”
  晏尔大惊:“什么?”
  三分钟后,接待处。
  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拿着登记本问:“来探视的吗?你找几号患者?有提前预约探视时间吗?”
  晏尔哪知道自己是几号,只报出名字说:“我找晏尔。”
  工作人员恍然抬头:“家属裴意浓是吧,你又提前来了?”
  晏尔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冒领了裴意浓的身份,点点头说:“我来看看他。”
  “好,我这边已经登记好了。”她例行公事说,“一般是要去指定探视区的,但701患者的情况特殊,今天还是和从前一样……你直接过去吧。”
  晏尔转身离开时,身后隐隐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他是来看谁的?”
  “701你不知道?那位睡美人呀,他家给他包了整层楼供他一个人用,可豪横了,可惜一年多了,还是时醒时睡,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刚刚那个是701的弟弟?看着怎么不太像,小丽你刚来,确认过身份了吗?”
  “登记本上是这么写的,除了他还有谁每周都来探视一次?”
  电梯门在7楼缓缓打开,钟悬从电梯里走出来。
  走廊寂静无声,透过被铁窗分割的窗户,天空一片蔚蓝,他问晏尔:“时醒时睡是什么情况?假性植物人?”
  “哥哥,你才是道士。”晏尔说,“你问我我问谁?”
  “道士又不管治病。”
  钟悬推开701号房的门,入门是客厅,茶几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朵淡绿色的洋桔梗,应该刚换上不久,花瓣初绽。
  他掠过这里,打开一扇玻璃门,看到里间靠窗的病床,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床头响着医疗仪器规律的嘀嗒声,阳光透过铁窗的缝隙,照亮了无数颗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他在晏尔的催促声里逐步靠近,看清了那人的脸。
  钟悬短暂地怔愣了一瞬,躺在那里的人头发与眉目漆黑,皮肤过分苍白,病号服领口处凸起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腕骨从袖管里伸出来一截,青紫色的静脉血管在手背下蜿蜒,仿佛深冬时节被冰雪覆盖的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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