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122)
阿诺德边卖惨边用眼睛斜着谢倾,威胁谢倾不可以拆穿他。
谢倾只是全心全意地望着南序,在南序走进时,柔下声音:“南长官好。”
南长官随意地回了个礼。
谢倾憋住笑。
南长官这个敬礼实在太不标准,手没伸直。
像给自己比了个猫耳朵。
说到“长官”,阿诺德就有些怨言。
他和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一样。
南序怎么可以去恶犬老巢呢?
但他手边有个现成的参照物,故而接受度比别人高了很多。
想当年,格洛里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狂犬,现在就只知道吃饭遛弯想南序,变成一只陪伴留守老人的留守大狗。
果不其然,他暗暗打听着执行署的动向。
听说那些人对南序的称呼从“那个实习生”变成了“小南长官”以后———
他知道,得了,不用担心了。
但令阿诺德怨气最重的节点在于,南序去了执行署后,竟然十天半个月不着小屋。
见到真人,阿诺德幽幽感叹:“实习了就忘了我们了。”
阿诺德这个“我们”当然不包括谢某,只包括了自己和格洛里。
南序正在给格洛里顺毛,听到之后,手上的动作顿住,瞬间得到狗狗撒娇的一拱,示意他赶紧继续摸。
“没忘。”
不是忘了,恰恰是记挂着他们。
怕一回去,暴露了太多。
怕阿诺德发现他熬了几个通宵,怕格洛里发现他的身上有别的狗的味道。
隔壁警署的警犬品种丰富多样,会蹲到南序脚边,等南序摸摸它们才肯让路,实在难以拒绝。
但是狗鼻子灵敏,自家的肯定能闻到别的狗味闹变扭,而阿诺德特别在意他的作息,肯定忍不住叨叨。
一人一狗,实在有些难以招架。
逃避可耻但有效。
小南长官逃了。
在“忘不忘”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很容易穿帮露馅。
谢倾开口,替南序解围,换了个话题:“我已经和研究所打过招呼,之后管控得会更严,不会有任何外来人员进入。”
前几天下雨,阿诺德关心南序有没有带伞,顺带关心了南序换过场地的生活进展如何。
南序像记录实验数据一般,完完整整、一板一眼地把自己的活动轨迹报了出来,听得阿诺德心软。
结果南序最后轻描淡写又抛出一句,当作趣事分享:“撞鬼,已经解决了。”
给阿诺德听的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连忙追问之下,才明白此鬼非彼鬼。
阿诺德嗓门大,一着急,声音不免提高,再一回头,谢倾面无表情地站到了他的身边,蒙了一层阴郁。
听到了,也没掩饰,在阿诺德目光里动也不动。
双方交换眼神,无须多言。
阿诺德的眼睛比在训练之时更锋利,无声剖析谢倾又有多少可信度。
谢倾如雕像般自若地任他打量。
阿诺德没制止。
说起来,谢倾是第一次在南序面前提起谢家。
谢家的产业未涉及医疗,但谢倾的母亲身体不好,谢倾的父亲当初为了减少妻子的痛苦,不务正业,投资了科研城,期望可以研发出更对症的药物。
以谢倾父亲的性格,面上说着投资,实际上为了爱人的健康,当时必然掌控得滴水不漏。后来爱人离世,他才松懈了对这方面的关注。
谢倾向他的父亲提出这个请求时,他的父亲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很久,长时间审视着,终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如同叹息一般的哼笑,答应了。
这个请求背后,除了科研城以外,或许还有些关于未来、关于家庭之间的交涉,谢倾保留不提。
听见这个结果,阿诺德质疑:“有多严,闲杂人等,也包括你吗?”
谢倾冷淡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当然。”
他随时把自己放在可以被南序排除的范围之内,没有例外。
阿诺德不说话了。
在心里哼了两声,决定减少谢倾训练量的百分之一,作为勉强满意对方的回答的表态。
“这还差不多,行,回归正题,来了就开始吧。”阿诺德拍拍手掌,下意识摸了摸胸前挂着的口哨。
摸了个空。
好天气、好心情,除了要晒太阳,还有一项重大的任务要去完成。
南序要学车。
联邦规定十六岁就可以考取驾照,一到十六岁,那些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地摸上了家里车辆的方向盘。
诺伊斯也有专门的赛车俱乐部。
如果不做出限制,那群翻了天的学生必定会在校内飙车,学校在规划时特意釜底抽薪,不设计车道和场地。
因此,南序在校内,不怎么能接触到车。
后来来了执行署。
生死时速、绝路狂飙。
南序心里永远藏着的对于刺激跃跃欲试的危险因子,被那些长官们勾了起来。
正巧,这段时间,在实验室作息规律、生活安定,有闲功夫练练手。
阿诺德积极主动承担起这个教学任务。
至于谢倾为什么会出现?
阿诺德肯定不同意谢倾和他一起,但谢倾抓住事情的核心和本质永远是南序,径直问过南序。
没问可不可以来?
问的是,需不需要替南序打掩护,在老人和狗察觉不对劲时帮忙遮盖一番。
定位很明确。
南长官的,共犯。
……
学车的第一步,是先拥有一辆练习用的车。
阿诺德深感责任重大,逛遍了市面上所有的车子,每天在孜孜不倦地发送给南序,问他喜欢哪一辆,或者不然全部都包下来?
南序无奈提醒他,随意用一台二手车就够了。
阿诺德把那些车子统统加入购买清单,并打算以后亲自给南序设计一台全联邦最炫最拉风的,再精心挑选了个二手车,发挥工程师的作用进行改造。
一台墨绿的、重新上漆、设备拉满的二手车横在中央。
讲解指示灯、打方向盘,阿诺德坚信实践就是最好的教学,叭叭两句,就让南序坐在驾驶位上。
引擎启动声。
挡风玻璃前,一条笔直、平滑的大道,远眺而去,仿佛连接到了天际。
路边除了高耸的树木,还栽种了簇簇小花,星星点点,轻盈温柔。
如此美好,阿诺德却如此暴躁。
因为南序的车技。
一卡一卡,像个故障的小机器人。
也许是第一次接触,特别生涩。
方向盘握得很紧,经常开几步“嗖”得冲刺出去,之后意识到不对,再猛踩刹车。
阿诺德语重心长教导道:“南序,这条路比我的人生还要顺畅,放心大胆地踩油门,der一下就能出去了!”
“好的。”
南序应下。
大约过了几分钟,谢倾淡定地提前伸手抓住了车顶的扶手,果然,他对车辆的急促停滞做出了准确的预判。
南长官本领特别大,把开一辆普通的小轿车,都能开成过山车。
阿诺德跟军营那些学员们吹胡子瞪眼惯了,谁要是做得不行,他就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上手。
可他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南序。
他饱含耐心。
他开始深呼吸。
他的额头攒出了“忍”字。
坐在这辆南序掌舵的车上,无论加速或停止,他总难以预测,但每个瞬间他都会心跳加速。
在车轮与地面再次发出摩擦声以后,阿诺德伸回探向窗外渴望自由的头颅,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比狗毛还要凌乱:
“我下车抽根……”
忘了,他的烟瘾已经戒了。
南序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马上翻兜自证清白:“我抽根棒棒糖!这周的控糖摄入指标我还没用完呢。”
南序目光飘走了。
阿诺德感觉被拿捏得死死的,悻悻摸了下鼻子,转而妄图拿捏谢倾。
他对格洛里说:“看好某人哈,危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