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139)
他忍不住追问,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在报复我吗?”
南序比其他人聪明、更有防备心,也更能看穿本质。他不意外南序洞察了他当初在季凌背后推波助澜的所作所为。
“不是。”
一句否认,又令温斐有了点希望。
南序的眼睛通透干净,带着几分戏谑。他耸耸肩,挑衅说:“今天高兴,在耍你而已。”
挑衅完了人,把人整得破防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南序保持着好心情回到宴会厅,把剩余的骰子那些的游戏项目又体验了一个遍,顺便把西泽尔推荐过的甜品给品尝完。
坐在岛台上尝着芝士蛋糕,南序顺便记载下来刚才在牌桌上每一局的过程分析,打算到时候塞到蒙特佩斯的来信里,向梅琳达女士们分享一个赌神可能就此诞生。
谢倾站到南序身边。
南序感知到对方的靠近,靠着旋转椅的旋转力稍微转动一下,没有抬头,专注于挥洒自己的记忆力。
笔尖停滞了一下。
谢倾及时提醒着当时场上的牌面和筹码点数。
南序接着写完,才侧过脸去问:“所以当时你算清楚了?”
谢倾语气谦虚:“推测得差不多吧。”
“那你还肯输?”
虽然除了温斐之外,南序特别公平地会给出适当的人适当的牌面,但有时候会为了验证输赢的结果,的确会操纵点局势。谢倾的胜负欲其实很强,而且会在某些时刻特别强,如果真的找机会,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我可没办法看穿你。”谢倾实话实说,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自己的缺点,又拖长了语调,“而且……我听长官安排。”
但过了几秒,他的声音黯淡下来:“但说实话,唉,输的时候心里还挺不好受的。”
南序无动于衷。
谢倾了然,看来这套在熟悉了之后不怎么管用了,以后得更谨慎地使用。
谢倾问了南序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今天开心吗?”
其实不用问,也能判断出南序的情绪。
南序兴致盎然的时候会有一些身体上不自觉的小动作,比如此刻南序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很懒散地搭在椅子的圆形铁架上,高脚旋转椅在维持着一个很微小但是可以看见旋转角度的弧度在微动,连带着他左臂上的丝绸蝴蝶在一起飞动。
南序“嗯哼”一声。
谢倾用笃定的语气说:“今天你还能更开心。”
谢倾很少用这种确切的语气说话,更何况是在和南序对话的时候。
南序有些疑惑。
谢倾用隐秘的引诱口吻说:“要和我打赌吗?”
南序不置可否。
这么明显的陷阱他怎么可能踩进去,但他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多询问一句:“赌什么?”
“赌下一回让我赢一次吧。”谢倾兜兜转转,看来还挺介意南序没选择让他赢这件事,“如果我输了,你想个惩罚。”
南序眼睛没有眨一下:“你一个月别去北区。”
真狠啊,斩断了他最接近的一条路,谢倾沉默:“这个赌注不怎么有趣,不赌了。”
放弃得这么干脆,南序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周?”
谢倾摇头,再一次认输得干脆。
蛋糕吃完,本次宴会,顺利收官。出门时,时针已经转向了十点钟的刻度时间。
懒散的一天即将圆满结束。
还能更圆满。
“所以到底是什么?”南序目光探究。
谢倾笑起来,看了眼手表:“快要到时间了。”
路灯柔和、有规律地亮起,有什么柔软而轻盈的东西在南序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秒。
南序错过的雪去而复返,回赠了他一场意外的春日礼物。
春雪温柔静谧地落下。
湿润又柔和。
细碎的落雪飞到了南序的发梢、睫毛、衣襟、领子上。
他张开手,接过一片雪花,新雪的存在尚且短暂,很快化成了一滴水,但相信明天一早起来,就会覆盖上一层雪,和冬天好好道个别,更好地迎接春天。
的确很开心。
难怪谢倾敢这么肯定,联邦的天气预报准得可怕,几乎没有出过错,那个约定简直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南序问:“有没有后悔,刚才没有跟我赌?”
“没有,万一天气预报有了千分之一出错的概率呢?”
遇见南序,他就成为了一个过分极端的风险厌恶主义者,无法接受任何一点远离、失去的风险。
尽管厌恶风险,不代表谢倾缺少心机。
密切关注着天气预报,令他可以及时地拿出一把伞,又故意只带一把伞,撑开之后,伞面向南序倾斜,把南序笼罩在伞下,而伞下的空间刚好可以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第75章 毕业
南序如愿带上狗玩过了雪。
在春雪融化之后, 带走冬日最后的一丝寒意。
层出不穷的邀请函在南序参加过那次宴会后纷至沓来。
又被南序拒绝了。
那些兴奋的学生们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们不明白,南序为什么同意之前那场宴会,为什么又不同意他们的?明明那场宴会的设计平平无奇, 举办宴会的人更从来没有机会和南序有过任何交流, 到底是为什么?是他们的太无趣吗?或者不合南序的胃口?
他们陷入疯狂的拉踩和自我怀疑之中,反反复复的揣摩,阴暗得成了潮呼呼的苔藓植物。
南序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的晦暗不明,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随心所欲,闲适地把所有的考试考完。
潮湿的空气中混入了蔷薇花香气,春日翩然降临, 数不胜数的好春光在翻飞的书页和落笔声之中落下。
校园里多了很多鸽子,这是临近毕业的征兆, 它们将在典礼上作为仪式的一环被放飞。
阿诺德跟随南序从北区出来走向东区, 中间要经过广场,他打量这些日益肥美的鸽子, 嘀咕道:“养这么胖, 到时候飞得动吗?”
学生们手痒,见到停在广场中央散步的鸽子,就忍不住洒点面包屑, 没过多久, 那群鸽子开始挑食, 挑起了面包的种类和口味。
阿诺德走在南序身后,猜测南序肯定会忍不住投喂。
果然, 南序放慢了脚步, 在快要靠近广场中央时停了下来。
阿诺德一直在等待南序从口袋里掏出点小米粒或者撕开面包袋子挥洒些爱心。
结果等了半天,南序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停在那里等着, 好像在判断着什么、等待某个时机一般。
以为安稳、等待喂食的鸽群几乎陆陆续续的,全都从天上降落在地上安然收起翅膀,转着黑色眼珠子打量南序。
“你要……”
阿诺德的话刚发出两个音节,停驻很久的南序突然慢条斯理地说: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下一秒,他看见南序的黑发随着轻盈的步伐翻飞飘扬起来,直直跑向鸽群中央。
鸽群在停歇之中倏然被径直而来的脚步惊扰,同一瞬间爆发出振翅的响声,仿佛涌起的白色海浪。
原来是在等鸽子更齐了的时机,这样更方便逗鸽子玩。
跑过去时会更有节目效果,人为整出个大场面。
阿诺德服了。
那些鸽子在惊起中掉落的羽毛顺着风一个劲儿往他的脸上扑。
他呸呸两声,抹了把脸,顺便把嘴角忍不住抬起来的弧度给抹掉,严肃道:“你几岁了?还这样玩?”
南序往前轻轻踢了一脚,借着气流的力道捞起根快要坠落的羽毛,回过身:“你要是想玩,我可以等你。”
阿诺德有点心动,但这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包袱很重,担心被其他人看到影响他凶残的形象,轻咳一声:“快走吧。”
南序捻着那根羽毛,让它在指尖轻巧地转圈,看破没说破。
催促着叫人快走的是阿诺德,但主动停下脚步的人也是阿诺德。
中央广场的侧方,来来往往的人会经过的地方,树立着四四方方庄重的布告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