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62)
“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南序感觉谢倾这话莫名其妙的,顺手搭上了谢倾的手臂,一借力,很轻松地踩到了尖锐凹凸不平的大石头上。
谢倾的眼睛终于眨了下,眼睑盖住灰蓝色的眼珠,再睁开显露,云淡风轻地说:“哦,上次一起配合完有点习惯了。”
“上次太痛了,全身都使不上力。”南序想起来什么,“对了,学校出了个新规,严禁违规物品,顺便严查了一波,你说话了?”
公告出自理事会和学生会,在南序进医院事发之后,肯定有点因果关系,把全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
能做到拥有让那群眼高于顶的少爷们乖乖接受检查的话语权,也就那么几个人。
“怎么没想过把这个告诉我。”南序转身,手还搭在谢倾的手臂上,呼吸温热,“感觉按你的性格,可能会告诉我。”
谢倾的呼吸在和南序面对面时屏住,谨慎用问题回答问题:“你怎么知道的?温斐告诉你的?”
南序那时候在医院,他以为南序不知道。
“嗯。”
上回温斐来送上慰问关心的时候,跟南序提起来,真诚地叫南序放心,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没必要提,管理出了问题就整改,很平常的事就没说。”谢倾回得很平淡,不经意地带到下一个问题,“我是什么性格?”
他更执着于后者,抿起的嘴唇线条平直。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毕竟要用几个词概括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像肉食动物,表现得像草食动物。
不像好人,又表现得挺像好人。
而且南序从来没见过除了自己以外,阿诺德会在谁那里吃瘪,但是阿诺德经常接不上谢倾的话,似乎经常一听谢倾说话就血压飙升。
谢倾换了个提问方式:“你讨厌吗?”
南序随口说:“还行,不讨厌。”
谁会随便讨厌一个帮忙整理笔记的热心同学。
谢倾听见自己加速上升的紧张心跳回落,勾起唇,笑起来。
踩上这个石头,没想到又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视野瞬间无比辽阔、无边无际。
高原上植被稀疏,草皮低矮,云朵近得要压下来,远处山峦起伏。
开阔猛烈的风在南序转头时猛然将南序的气息扑向谢倾的面前。
温热、浅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不去。
一时之间,他的视觉、嗅觉完全被攫取。
谢倾左手上的手环振了振,响动在空旷的环境中挺明显。
他镇定自若地说:“没什么,时间提醒。”
他低头看了眼,心电的波动和眼前的起伏山峦一样蜿蜒。
手环温馨提醒了他持续的心率不正常,请注意身体健康,及时就医。
只分析结果不分析原因。
不太智能。
谢倾评判。
帐篷里多了一只鹰。
南序调整了植物学家的方向,短暂化身动物学家。
这只鹰比他从前见过的性格要乖。
可能年龄小,没那么桀骜不驯。
发现南序检查它的伤口也没有反抗,亮黄色的眼珠一转,毫无戒备地喝着清水。
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当时应该只是晕过去了,醒了以后威风凛凛,身姿矫健,巡视着新领地。
目测阿诺德挺喜欢这种猛禽,南序打了个视频分享给阿诺德。
谁能料到阿诺德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接起电话的时候还在笑,招呼格洛里一起过来。
等镜头转到那只鹰以后面色渐渐凝重,最后无可奈何地说:“你能不能少让人操点心?”
其实还挺危险的。
如果不是懂得如何救治的同时保护自身,抑制了猛禽的野性,换成另一个普通发善心的学生可能就会遭殃,发生点血光之灾了。
阿诺德算发现了,南序的胆子其实特别大,一到新地盘观察了会儿就会开始巡逻,探索欲很强。
阿诺德锐利的目光像要穿透屏幕:“你是不是找希里斯麻烦了?”
南序顿住,不明白阿诺德怎么跟装了监控摄像头一样了解野营发生了什么。
等意识到要管理好表情不露馅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扩充了下详细的过程,撇清责任:“希里斯找我麻烦,我反击。”
阿诺德冷笑。
不相信。
南序的不畏惧掺杂了太多自毁式的倾向,平时没有机会表现出来,踩到南序的底线时就会充分体现。
南序出院以来的情绪一直淡淡的,阿诺德敏锐的神经感觉到南序憋了一点心思,又没办法揪住。等阿诺德换伤药时,南序发现了阿诺德被希里斯伤到的痕迹,掩藏好的情绪终于露出了些小线头。
阿诺德就知道南序肯定要回击,只是没想到双方交手得这么快,没几天就对上了。
阿诺德再三确认南序面上没有什么伤痕,讲话声音也很正常,深吸一口气要准备输出。
曾几何时他无比厌烦南序老师时不时的殷殷嘱托,现在他质疑老师,理解老师,超越老师,张口就操碎了心。
“唉。”南序先叹了声气。
阿诺德闭嘴。
“我一个人呆在那里,他上来就拴我,我气不过,就踹了他一脚,真没有故意找事儿。”南序说。
你是故意一个人落单的吧。
阿诺德的眼皮跳了跳,却被南序的叹气搅乱了思绪,说不出话。
趁着阿诺德没反应过来,南序迅速切换话题:“你放心,马上就回来了,回来以后把拍过的照片带给你看。”
挂断电话。
小鹰就漏了个脸,友情出镜,探脑袋要去啄屏幕。
南序拿指腹搓了搓它短硬的毛羽,打算先拍照,回去再思索怎么跟阿诺德解释。
学院特别配备了冲洗相片的仪器,南序已经洗出来一堆照片。
有一半被他贴到了实验册上做记录的图鉴,剩下的则是自由发挥的风景。
南序决定再拍一次星空,再拍一次日出,到时候把照片寄给福利院的小朋友、蒙特佩斯的邻居们。
细细一算,任务重大。
白天的好天气延续到了晚上,夜空比前两天通透明澈,繁星密布。
神出鬼没的带队老师专业对口,专修天文学,开始现场讲解各种星辰,南序上去凑了个热闹。
带队老师收获一名很有好学心的听众,叽里呱啦、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酣畅淋漓。
如果周围没有同学的争执声飘过来就更好了。
不远处,季凌拦住了希里斯。
他都要服了,怎么又出现了和昨天一样希里斯往南序跟前凑的画面,跟鬼打墙一样。
“你做什么?”
他从小就跟希里斯不对付,之前还能勉强眼不见心不烦维持和平,打完架以后彻底不想装了。
他才不管对方那张金发碧眼的外表多么难得,只清楚对方神经兮兮、时不时冒出病态趣味的内里多么烦人。
“显而易见。”希里斯回答。
他们俩彻底撕破了脸,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一想起来希里斯才伤过南序,季凌的拳头又痒了:“你怎么好意思啊?”
“为什么不好意思,你要和我提羞耻心吗?”希里斯笑盈盈地感叹,“可惜我没有。”
季凌的怒火越堆积越高:“你是不是还没有被揍够?”
希里斯乐意至极:“还想打?当然可以,现在就来吗?”
“行了。”温斐从今年希里斯入学起就始终要担起希里斯表哥的身份,帮希里斯收拾拦摊子。尤其在季凌和希里斯打架以后,他在其中协调,现在已经可以在苗头要开始前掐准时机,出声制止,不要让火势蔓延。
可惜希里斯不领他的情,阴阳怪气地说:“表哥,为什么一幅头疼的表情,你不是最喜欢当审判官了吗?”
温斐扯动一个标准的微笑,很纵容地说:“又说什么玩笑话呢?”
希里斯最讨厌他们仗着比他大一岁,就真的以兄长亲戚的身份自居,倏然拉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