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77)
白炽灯突然熄灭,四周沉入黑暗。
格洛里“嗷呜”地警惕守到南序身边。
“就是现在,南序。”阿诺德在黑暗里严肃地说。
时针分针秒针合并,跳到了新的一天。
“嚓”的一声。
微弱的烛火亮了起来。
阿诺德给南序戴上了一个小小的王冠,轻声祝福:“生日快乐,南序。”
……
蔷薇花盛开的季节,迎来了南序的生日。
橙黄色的烛光在南序薄薄的眼睑上微微颤动。
南序愣在原地,又因为头顶上的生日帽要滑落而连忙抬手扶住。
他垫了垫重量:“真的?”
“那当然。”阿诺德得意地回答,他家别的不说,家底的确丰厚。
他的审美——
亮晶晶的,好看。
闪闪发亮的金色,反射着灿烂的光芒,很适合南序。
很明显,阿诺德就知道南序一定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幸好他替南序记着:“快吹蜡烛许愿。”
南序慢慢眨了眨眼盯着蛋糕和蜡烛:“噢。”
不太熟练地合上双手,闭上眼,然后微微俯身吹灭。
也不知道南序许了什么愿望。
阿诺德在南序闭眼时闪过这个疑惑。
他也闭上眼睛,蹭了南序一个愿望,希望南序天天开心。
白炽灯亮了起来,阿诺德在和南序吹嘘,他多么用心,把各式各样的切片蛋糕拼到一起,南序想尝哪个味道就能尝到哪个味道。
果然,他在南序的脸上发现了感动的表情,他立刻抓住机会,讨价还价:
“今天是你生日,我可不可以多吃点甜品。”
“不可以。”南序感动但拒绝。
阿诺德要佯装不开心,很快不得不扬起了笑脸。
因为南序说:
“下个生日也能吃。”
意思是下个生日也要一起过。
好吧,下个生日继续讨价还价。
过了一个黑夜,睡醒以后还是南序的生日。
校历今天安排一片空白,只说晚上有一场全校的宴会。
“你要不要出去?”难得见到空闲下来的南序,阿诺德思考了会儿,问,“这两天外面很热闹。”
天气很好,湛蓝明净。
一瞧南序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联邦的风俗还不太了解,阿诺德给他描述了大致的情况。
联邦这片土地动荡更迭,少有几样东西可以永恒。星辰、信仰、时间,在生活中提起来显得高深莫测,对于大家而言随手可及的感受就是狂欢文化。
不止蒙特佩斯,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在举行着庆典,连一向以正经严肃著称的卡明罗特区也不例外。
南序问:“能出去?”
诺伊斯实行严格的封闭式管理,非必要、非假期不出校,进了学校就得好好呆着,别想着离开。普通学校看病就医还可以走出校门,可诺伊斯的校医院在联邦的水平数一数二,导致想出去放风的同学们以此为理由的借口纷纷落空。
阿诺德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表情。
南序懂了。
社会人士,有门路。
“走吧。”南序说。
阿诺德被南序的毫不犹豫晃了下。
他还以为南序是那种乖得没边的好学生,不迟到、不早退、不逃课,尊重老师,严格遵守学校纪律。
听到他的建议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毕竟他平时就是这么表现的。
怎么逃学逃得这么轻易?
阿诺德心痒痒,故意恐吓南序:“出去是可以出去,你不怕被抓到吗?抓到了可是有处分哦。”
南序看了他一眼。
有点无奈的,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
阿诺德老实了。
北区的地界很大,学生不常来,阿诺德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相较于其他区域,校方自然疏于管理。
但只要是土地,就一定会有边界。
他边微拐地带路,边给南序介绍:“出去以后向东走,沿着那条小路,经过一片白桦林就能见到柏油马路,你要是想出去玩就向东走,注意安全,对了你有钱吗?刚才出门太急忘记带钱了……”
他越说话越多,越说越担忧。
两个人那么高的围墙,上面爬满了荆棘的枝条和绿色攀缘植物,和周围的绿植快要融为一体,特别隐蔽,如果不是阿诺德指认,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算了你先等等,不然你等我回去拿点钱……”
南序轻轻一跃,翻到了墙的另一边。
阿诺德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人就没影儿了。
“南序!你怎么不听人把话讲完!”阿诺德对着墙咆哮,“记得不要太迟回来,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路。
南序应了声“知道了”,拍了拍沾了泥土的手,环顾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一块儿很荒废,杂草疯长到人的腿弯高度,地面上倒了一个“禁止攀爬”的告示牌。
南序有礼貌且不心虚地把它扶正了。
虽然不怎么出校,但卡明罗特区的方位很好辨认。
伫立在卡明罗特区遥遥不变的灯塔与诺伊斯相对,象征着东边的方向。向西看,高耸的议会大厦的玻璃外墙叫人疑心会不会造成夏季的光污染。
南序听从阿诺德的指示往东。
他的方向感很强,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听见了人声的喧哗。
荒无人烟的鹅卵石小路拐出去就要到了繁华热闹的石砖大道上,没有特别明显的分界线,但感觉像两个世界。
南序连着很多天一个人和电脑屏幕上冰冷的字相对,独处习惯了,乍然见到这么多人有点不太适应。
游行的乐队正在演奏,等到他们彻底经过,南序踩着快要消失的音符迈出一步,跃迁到了街道中央。
出门得很随意,南序身上还穿着整洁、一丝不苟的制服衬衫,在人潮中十分低调,却更加显眼。
卡明罗特区的现代元素颇多,没有蒙特佩斯的古典味强烈,风景大不相同,但每个人脸上笑容的传染力特别相似。
一个棉花糖蓦然挡住他的视线。
南序微微向后倾了点身体,端详了会儿,谨慎地回答:“我没钱。”
“送你的。”后面露出一个克制的笑脸。
一排都是木质的小推车,插着飘扬的彩旗,摆放着家里找出来随意卖卖的小玩意儿,增添节日的氛围,一群人撞在一起互相聊天。
他们远远注意这位俊秀模样的学生很久,制服冷清严整,在喧嚣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沉静,目光流连在街边的小物件上又移开,看上去是个自律稳重的好学生。
南序没想到自己因为没带钱、不能买东西,就不靠近露天的商店,保持距离望了几眼,会被其他人脑补了这么多。
他刚想解释,其他人默默围了过来问话:
“什么学校的啊?”
——“诺伊斯。”
“哦,真厉害!”
诺伊斯在这儿赫赫有名,没什么人不知道。
“不上课吗?”
——“今天没有课。”
聚集的人气太足,把南序白皙釉色一样似乎不容易染色的皮肤从内沾上了一层浅红,中间还穿插着年轻人弱弱问“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的问话,南序好不容易才钻了出来。
他先前和卡明罗特区接触甚少,没有太深的印象,现在记住了蓝调天空、天际线和表面上礼貌内敛但难掩热情的人群。
新闻上说卡明罗特区要在节日谨防扒手,南序的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很多编绳、迷迭香干料、冰箱贴等等,感觉大家都挺有“天赋”的。
世界很主动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顺便踉跄了一下。
南序眼疾手快地一手揪住一个在路边快要摔倒被踩上的小孩,把人平安带到了空地上。
小朋友惊魂未定,一身燕尾西服,家庭估计教育他不要轻易流泪,抽抽嗒嗒地要哭未哭。
由于没有什么应对经验,南序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