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135)
不过不是告白了。
淡金色这朵是祝福。
“祝你和阳光一样灿烂。”
烟紫的这朵也是祝福。
“祝你健康、平安。”
浅蓝的。
“祝你自由。”
“其他也是祝福。”谢倾站在门口,状似随意地把手中透明玻璃壶放在门边的架子上。
他没有倚着门,腰背挺直,影子被光拉得很长。
折纸和写情书在同一张桌面上进行。
一沓粉色的信笺,另一沓叠花的手工纸张,不小心就混在了一起,看见是粉色的,就习惯性地写下废了很多稿、但开头已经无比流畅的第一句告白。
写完才发现写错了,不该写在手工叠纸上,但出于一些私心,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侥幸,将错就错,叠成了一支粉色的纸蔷薇,放进花瓶中,摆在窗前。
可能会被发现,但更大可能不会被发现,第一天放在窗台时,谢倾尚且怀揣忐忑的心情,掌心微微出了汗。
因为当时南序靠近了观察挺久,挺感兴趣,但最终字迹并没有被发现。
再过这么久,谢倾就忘记了这件事。
只不过会在香气快要消散时,再喷洒一点香水,让纸花陪伴过这个冬天,等待春天真正的到来。
但上帝喜欢眨眨眼,让秘密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刻猝然暴露。
南序拿回了那张粉色的纸张,又看了一遍,抬起眼皮,等待谢倾作出回复或者解释的样子。
空气很安静,呼吸声似乎碰撞在一起,也许是由于冬季冷淡不太温暖,竟像无声的对峙。
谢倾的眉眼深邃,抬眸看着南序。
反复的练习、字斟句酌,不停寻找那些作品里寻找动听的句子来修饰好那份心意,但在南序回望过来时沁着浮光的眼眸里纷纷被定格。
明明应该更周全、更完美,但全卡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来。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低沉,只能用最直白的话表达出来。
“南序,我喜欢你。”
由于过于郑重和坚定,冬日天色也不太明媚,告白者直视的眼睛就成了灰蓝的深水港,身上的那种平时刻意收敛、展现无害的冷峻感显现出来,容易令被告白者升起防备。
南序脸色平静,眼睛也没怎么眨过,这是一个习惯于接受表白的姿态。
淡淡的微光静静流淌向室内,下一秒的声音温柔:
“我可以成为你的追求者吗?”
南序微微挑了眉头,脸上露出微妙的诧异。
谢倾人如其名,倾斜着的特立独行,告白也要剑走偏锋。
倾注了所有的勇气、情感,字字句句推敲斟酌,却没有说“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而说了另一句很没分量的话。
凝滞的气氛因为南序单手一撑,坐上桌子的随意姿态而流动起来。
领带和发梢微微晃动,南序捏着那张纸,顺着折痕在慢慢复原出原本的样子。
“那你之前的行为算什么?”
他问道。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谢倾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但他感到意外的是,之前的经历不算追求吗?为什么还问可不可以当追求者。
谢倾望向南序。
南序正专注地低头研究那朵花的折法,黑发柔软,衬衫下那一节脖颈的肌骨透出硬玉的质地,淡且疏离。
算潜移默化。
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算处心积虑得到一个现在可以站在你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谢倾思考了下。
好像都不是。
“什么都不算,南序。”谢倾认真说。
靠近你,对你好,和条件反射、本能反应、呼吸、心跳一样,不会去计算或者衡量。
南序“唔”了一声作为回应。
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叠纸的窸窣声。
谢倾在似乎于审判的场景里,心里有了预感。
朋友是一个界限,突破界限要迈向其他关系,会瞬间引起南序的警觉,甚至从前的接近也可能会推倒重来。
所以他试探地提出了追求者的身份,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可能了。
有点遗憾,但没关系,得想办法重头再来。
只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踏进这片地盘。
南序没抬眼,自然也没看见谢倾眼睛里没有隐藏的情感,隐秘而无穷期。
他的手很灵巧,没花多长时间,就复原出了那只粉蔷薇。
水渍已经干涸了,捏在指尖时栩栩如生。
南序的手抵住膝盖撑着头,用那朵纸蔷薇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侧边。在思考的小动作。
一直以来,他一个小习惯,会在演出谢幕时向观众席抛下一支蔷薇。
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书页哗啦啦的翻动,淡淡的蔷薇香气弥漫在呼吸之中。
谢倾正在垂头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纸蔷薇轻轻一抛,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落入手忙脚乱的慌乱怀中。
光影拂过南序的眉眼,比任何蔷薇都要叫人心动。
“诶。”
他托起腮,慢悠悠地说:
“我同意了,追求者。”
第73章 魔法
阿诺德感觉很不对劲。
他的目光在谢倾和南序之间来回移转。
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双方的交流克制、稍纵即逝。
谢倾有分寸,南序淡然。
可阿诺德活了这么多年,也算积攒了些阅历, 在诺伊斯见证过无数的暧昧萌芽与爱情故事, 他脑子里的警报在拉响。
他打量很久,终于发现了异样感原来缘于谢倾的笑。
也不算笑。
谢倾五官凌厉,遇见特定人时会柔软,这几天的区别在于,眉梢、唇角走势更和缓。
感觉背地里笑过很多次才维持住了现在的表情?
阿诺德的脑中闪过这个想法。
而且突然对狗特别好,看向狗的那个眼神令阿诺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诺德的心里也像有狗爪子在挠, 非常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他什么也没有错过, 为什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突然发生了变化。
直接问南序吗?
他心里有一个担忧, 如果南序单纯只把谢倾当成同学,他这么一提醒, 万一催化了南序的情感转变怎么办?
没想到, 本以为什么都不会说的谢倾竟然找到他向他坦白了答案。
听到谢倾对南序告白了。
阿诺德“噌”得从凳子上站起来,下意识环顾四周,意识到目前他们已经不在训练营, 他没办法直接拿到枪直接轰开谢倾。
告白了?还敢告诉他, 这不是在彻头彻尾的挑衅吗?
然后谢倾不紧不慢地说, 但没在一起。
阿诺德一个急刹车。
他冷笑:“你果然被拒绝了。”
但转念一想,被拒绝了谢倾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再追问, 得知对方荣获了一个追求者的身份。
阿诺德神色微妙。
他的心脏被卡在一个一口气提不上来也下不去的点。
一方面, 他会认为谢倾只多了个摆在明面上的身份而已,似乎也掀不出风浪,但另一方面, 又隐隐担忧以谢倾的手段可能在背地里憋着什么坏,借机兴风作浪。
“我已经告诉您了,您有什么好担心的。”谢倾冷静地和阿诺德分析。
他和阿诺德单独相处时,绝对算不上温情的场面。
阿诺德对人的戒备同样很强,对南序敞开心扉,不代表他与其他人相处也这样。谢倾更是如此。
“感觉哪里怪怪的。”阿诺德嘀咕。
难怪他讨厌全是心眼的政客。
谢倾就算没往那个方向发展,但总感觉他可能继承了他们家族的心眼,在兜着圈子、精心布局。
比如此刻,他又想暴起又忍不住反思——自己是否在小题大做了。
这样的心态是不是也在谢倾的估量范围之内呢?
谢倾似乎在阅读一本不知道从书屋哪个犄角旮旯找到的不知名诗歌集,认真研究的模样看得阿诺德一阵牙酸。
谢倾却任凭阿诺德的打量,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