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夫郎赘婿(116)
“我,我这不是想吃两粒花生。”
“那躺着也能吃呀。”
周宁下手扶着他爹出来,沈临川也过来扶住另一边,周大哎了一声,“不就是扭到腰了,哪里还用人扶呀。”
“爹,你可得听宁哥儿的话,宁哥儿要是生气了我可哄不好。”
“成成成,吃了饭就躺着去。”
周大还真怕他家哥儿生气了,想起小时候他家小哥儿生气的时候怎么哄都哄不好,抓都抓不住,滑不溜秋的,跟那稻田里的泥鳅似的,握着小拳头气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周大想到这不由想笑,又想到他小爹没了之后,他家哥儿好像很少撒娇生气了,哎,他这个爹当得不合格,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家哥儿已经能拿着刀在肉摊子前忙自己割肉了。
还好还好,这哥儿婿找的好,他家哥儿不时地流露出小时候的倔脾气,刚看见自己坐那,那脸又不自觉地气鼓了起来,跟小时候一样。
周大老实听话在家歇下了,第二天沈临川套上了骡车,两人一道把做生意的东西都给搬到了车上。
临走的时候周宁不放心又往他爹屋里跑了一趟,“爹,我和沈临川走了,你没事躺那别动。”
“哎哎哎,知道了。”
沈临川也笑了,他爹可不敢不听宁哥儿的话,他家夫郎一早就忙活了起来,给他爹床边放了一些茶果子,又热了茶水,就怕他爹嫌没事干乱动。
周宁出来坐在了骡车上,沈临川赶着骡子走了,这会儿日头还没露头呢,两人走得早,想晌午的时候就回来呢。
出村的时候碰上了从后山回来的周小南,篮子里装了几个嫩笋子,周小南脸上带笑打了声招呼,“宁哥儿,去镇上呢,周大叔今儿不去?”
“我爹扭到腰了,在家歇上几日。”
“呀,严重不?”
“不严重,张郎中昨儿瞧过来了。”
“那就好。”
骡车没有停,两人闲话了两句就错开了。
周小南也提着篮子回家去了,他穿着件藕荷色薄袄子,脚上是一双青色布鞋,眼神都比之前亮上不少,脸颊也有肉了,看起来跟初春冒出来的桃花苞似的。
周小南心情不错地回了家,听说他娘在开平县那给人做工呢,到时候托周大叔帮自己找上一找,接上他娘和自己一道过日子。
家中的厨屋已经冒了炊烟,周小南提着篮子过去了,“饭做好了吗?”
周狗娃擦了擦脸上的灰,“快做好,哥,我还给你蒸了鸡蛋哩。”
“嗯。”
早饭是一人一碗鸡蛋羹,再滴入两滴香油,搭上个辣芥瓜儿,家中的杂面早就换成了白面。
周小南现在不缺银钱,鸡蛋肉什么的不吝惜买,虽然心里有怨气但也没少了周狗娃吃的。
吃了饭周狗娃把碗筷给拾叨了出来,周小南吃饱则拿着绣线给自己做衣裳去了,还有他娘的衣裳也该赶制出来了。
周狗娃又去灶底把炭火上的硬窝头给掏出来,端了一碗热水去了周老拐的屋里。
周小南看得满意,他是不去周老拐的屋里,嫌脏,一应都是周狗娃在伺候,也算是圆了他那个死鬼爹的心愿了,不是指望他儿子养老嘛,这不就用上了。
周小南已经打算好了,等找到了他娘,两人一道买个小院子安稳度日。
家中这边若狗娃想种田,那就让他种田,总能养活住自己,若是不会种田那就把田赁出去,他时不时给一些钱财饿不死就成了。
至于周老拐,能活多久就看他那个孝顺儿子尽心不尽心了。
屋里传来摔碗的声音,周小南听得皱眉,“不爱喝就不喝,狗娃把饭给端出来了,饿上个一两顿也饿不死。”
周狗娃听话地端着碗出来,他现在不敢不听他哥的话,不听的话,他哥就拎着门闩打他,受了顿打又饿了两天肚子他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周狗娃经过的时候,周小南嫌弃地捂了捂鼻子,这才进去那屋里一会儿身上就沾上臭味了。
“关门,怎么老是忘,弄得院子里都是臭的。”
周狗娃赶紧去把屋门给关上了,他现在怕他哥怕得紧,他哥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胆小又怕事,被他爹打了都一味地只知道躲。
去年下半年开始,他爹再打他哥,他哥不仅会躲了还知道还手了,他爹中了风邪了之后更是成了一家之主。
周小南缝了一会儿衣裳又收了起来,周大叔扭了腰了,周大叔待他一向亲厚,这些年多亏着他护着了,做上一些油旋儿,下午去瞧瞧周大叔。
沈临川二人也赶着骡车去了镇上,两人支上了摊子,周宁卖猪肉,沈临川卖把子肉,客人一早就过来等着了。
旁边卖烧饼的王老汉儿子打了声招呼,“宁哥儿,你相公今儿来了,周大叔呢,今儿咋没来呀?”
周大叔一向勤快,除了收猪那日不来,其余时候都是过来的。
“我爹闪了一下腰,要在家歇上几日呢。”
“这样呀,那是得好好养养。”
沈临川从钱匣子里摸出几个铜板,“王兄弟,给我来上两个烧饼。”
“沈老板也太客气了些,不就是两个烧饼拿去就是了。”
“那不成,都是做生意的。”
沈临川接过烧饼给里面弄了一些鸡蛋把子肉这些,怕他老夫子觉得腻了,又去对面的米粉摊子要了一些烫好的小菘菜给放在了饼子里,最后浇上一勺子肉汤。
见对面卖针线的婆子的小孙子坐那玩呢,沈临川喊了他过来,摸了几个铜板给他,“一会儿买糖吃,帮我去王老先生的学堂告个假。”
那小子得了铜板很是高兴,提着沈临川备好的饼子一路小跑过去了。
两人各自顾着小摊子忙活了起来,把子肉没一会儿就卖完了,卖完之后就去肉摊子那帮忙,一早上出来买肉的多,有要切片的有要剁馅的。
周宁一个人又要割肉称肉,沈临川过去接过了刀,“我来剁吧。”
小两口一道忙了起来,旁边等着的妇人打趣了句,“我看呀,你爹不来,你们小两口也是顾得过来的。”
“哪有,我家我爹可是顶梁柱。”沈临川笑着说道,“这人一多起来我两都得手忙脚乱的。”
“呦,沈临川,好久没瞧见你了,怎么不读书了,接你那杀猪的爹的活计了?”
赵四儿提着书匣子路过,他可是听说沈临川现在在王老夫子那读书呢,今儿又不是休假日子,沈临川拿着把刀在那剁肉馅呢,赵四儿满脸的嫌弃。
“你皮又痒痒了?”
沈临川转着手上的杀猪刀,笑着上上下下扫着赵四儿,仿佛是在想从哪下手比较好。
赵四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丢人!”
沈临川作势就要把刀给丢出去,吓得赵四儿拔腿跑了,原本是想来集市上买些包子吃呢,也不买了,赶紧跑了。
周宁皱眉,“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一番?”
“哎,打打杀杀地像什么样子,让爹知道了数落你,没事,不就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
两人快晌午的时候就收了摊子,又买了一只炙鸭和不醉人的青梅酒,他爹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了,肯定躺不住,买些他爱吃的回家哄哄。
这头猪卖完沈临川也去了学堂,许知凡头一个凑了过来,“听说你在集市上卖猪肉呢,临川兄你这风度翩翩的样子,想不出来你卖猪肉的样子,定是极有趣的。”
“一边去,我和你爹说你抄我课业。”
许知凡赶紧讨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和我爹说。”
沈临川笑了一声没理他了,接着翻书用功。
王才小声和周有成说话:“有辱斯文,没见过谁家读书人当街卖肉的。”
“他乐意。”
许知凡坐在他后面呢,他可是听清楚了,脚下用力把王才的凳子给踹翻了,王才哎呦一声摔了个屁股蹲,桌子上的墨台都打翻了,弄得他和一旁的周有成身上都是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