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夫郎赘婿(195)
周大听见了就走过去,吓得那些嚼舌根的人赶紧走了。
这些年他这哥儿婿待家里事事勤谨,待他家哥儿也是极好的,小两口从来没有红过脸,虽是读书人,考中了秀才了也没见嫌弃自己杀猪的爹,就是待亲爹也不过如此了。
看那方家的儿子,怕是没少闹得家宅不宁的,对自己亲爹都没有个好脸色的,周大越想越觉得他这哥儿婿千般万般的好。
那会儿招了哥儿婿来,也没指望有什么大出息,只盼着能家宅和睦,小两口添上几个娃娃,他杀猪种地,能干多久是多久,不让他家哥儿和哥儿婿吃苦。
哪成想,这才短短几年,哥儿婿先是中了秀才,如今又中了举子。
若说他心里没有一丝担忧那是假的,他就这么一个哥儿,若是日后哥儿婿因着中了举子,翅膀硬了待他家哥儿不好了,他可如何是好啊。
今日买了这田庄,这几年的积蓄差不多都花了出去,只落了他家哥儿一人的名字,周大感动得眼底都湿润了,只怪自己怎么如此多想,他这哥儿婿是顶好的。
周大在那发愣呢,沈临川喊了他一声没听见,沈临川又喊了一声,“爹,爹,银票要给方老爷子了。”
周大这才反应了过来,忙把怀里的银票给掏了出来,“哦哦,这是五百两的银票,那箱子里是五百两的现银,都在这了。”
房牙子笑着说道:“周老丈都高兴傻了,沈举子都喊了您两声了呢。”
周大也哈哈笑了起来,“双喜临门,哪里不高兴的道理。”
方老爷子拿过银票仔细看了看,“沈相公,不是还差八百两的银子,那现银你还得拿回去二百两哩,唉,这田庄本就是个麻烦,那就是买麻烦的银子。”
房牙子拱手说道:“方老爷子,沈举子一家仁厚,特意按照公道价儿买了你这田庄,这都半天了,您老还没听见了,如今不是沈相公了,是沈举子了,混老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敢来这举人老爷家闹不成?”
方老爷子忙站了起来说恭喜,“老朽老眼昏花了,恭喜沈举子,恭喜周夫郎了,没想到我家这祖产日后在一位举子手里,也不算我辱没了方家的先人了。”
方家儿子愣住了,刚嘴上还在叫嚣着一会儿要拿银子去会姘头呢,这会儿蹲在地上低着头,跟那鹌鹑似的,也不敢吱声了,他哪里知道这中间的读书人模样的竟然没几日就成了举人了啊!
沈临川扶住了不停道喜的老人,“那五百两现银是让你家还赌债的,另外七百两若不大手大脚的花,足够二老养老,也足够养育两个幼子长大,安享天伦之乐。”
方老丈唉了一声点了点头,“只怕没有那个福气,多少家产都折腾得折了进去。”
沈临川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约定了明儿去官府过地契,大后日过来收宅子。
方老爷子应了下来,看了眼蹲在地上不成器的儿子,又看看了满头白发的老伴,还有那哭泣的儿媳和两个不大的孙儿,无奈摇了摇头,方家的产业算是没了。
不幸中的万幸,幸得他家的田庄有人愿意买,要不然因为五百两的赌债,田庄被夺了去,他们全家老的老,小的小,可如何过活儿呀。
方老爷子无奈叹息,都怪他教子无方了,就这么个独苗苗,到了黄土没脖子的年岁了,才懂得惯子如杀子,不仅是杀子呀,是杀全家呀!
这方家的田庄卖了也好,卖了也好,省得那逆子日日惦记了,一声无奈叹息,再抬头心境已然不同。
办好这件事后沈临川一行人就回去了,沈临川撩开帘子往外看,“宁哥儿,你看那片柿子林,柿子长得可真好。”
周宁也瞧见了,那一片柿子林生得极好,一串串跟红彤彤的小灯笼似的,就是树下有些杂草,方家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好好打理田地。
都九月中旬了,现在方家旱田都荒着呢,水田的稻谷生得也不大好,倒是那一片果树虽然无人照管,但也生得极好。
这件大事给办了下来,等那边的院子收拾好,沈临川就要一心读书备考了,等着一年后的春闱,换个清净的地方,累了还能和他家夫郎一道去田间地头转转,沈临川格外地满意。
到了家周大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个木匣子,叫了小两口出来就把木匣子给推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银锞子还有碎银子银票这些。
沈临川给推了过去,“爹,你这是做什么?”
“嗐,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买了田庄,你两这些年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爹也没啥事用银子,拿着拿着。”
里面足足有三百多两银子,这周大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有之前小两口给的,还有铺子里挣得,这些年他的铺子生意也不差,除了周围的散客,大头是军营和一些脚店,都是稳定的生意。
不仅沈临川不要,就连周宁也不肯要的,“爹,我两还剩三五百两呢,足够用了,哪里还要爹你的银子。”
周大心里过意不错,他又是个直肠子,见他家哥儿婿如此坦诚,他更是心里不舒服,嗐了一声直接说道:“爹心里不舒服。”
周宁以为他爹咋了呢,这几日家中都是喜事,他爹哪里不舒服了,直愣愣地说道:“爹,你难不成想讨夫郎或者媳妇儿了?”
周宁哦了一声,他爹二十多岁就孤身一人养自己,如今也才不到四十左右,难不成是因为这。
周大臊得老脸通红,哪有小哥儿关心自己老爹房事的,把周大给臊得额头都出了层汗,沈临川忍笑,拳头抵到嘴边轻咳了一声压下了笑意。
“胡,胡说什么呢!你爹我就喜欢你小爹,生是你小爹的人,死是你小爹的鬼!”
沈临川没忍住,赶紧扭头笑了起来,他爹五大三粗的汉子,甚少有被逼成这样的,也就他这直愣愣的夫郎有这个本事。
周宁还在疑惑,“那爹在不舒服什么?”
一脸真诚的样子,让周大直冒汗,都是一家人是他小心眼了,跺了下脚给秃噜了出来,“那不是临川中了举子,有些闲言碎语的,爹听到了心里,爹对不住临川,爹错了。”
“啥闲言碎语呀?”
沈临川靠在他家夫郎身上笑了起来,“还能有啥,说我考中举子了,日后瞧不上你了呗,还能有啥。”
周宁想起今儿马车上沈临川说那些耳鬓厮磨的荤话,顿时耳朵发热,“爹!你怎么瞎操心!”
周宁扭头就进卧房去了,周大哎了一声要解释,沈临川笑着摇头,“爹,没事,我家夫郎脸皮薄,一会儿就好了。”
周大心里说了句,那他这个做爹的脸皮就厚了,他不过说了句人家嚼舌根,他家哥儿怎么就气恼了,周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又忙推了木箱子,“临川,爹就是瞎胡想,这银子你收着,收着。”
周大也臊得慌,赶紧跑了,“我去铺子里瞧瞧去!”
“哎,爹!”
周大跟屁股后面有狼追似的,赶紧跑了,沈临川乐不可支,抱着木匣子给塞到他爹的屋里去了。
回去看看他家夫郎,这会儿正装模作样翻书呢,那耳朵通红一片,沈临川也坐了过来,“爹去铺子去了。”
又下手把书给颠倒了一下,“书拿反了。”
周宁有些气恼,“爹,怎么,怎么……”
“爹也是为了你好,他可就你这么一个哥儿,若是日后我欺负你了,你说爹能不多为你想一些。”
周宁现在听不得欺负二字,沈临川说得那些荤话还绕着他的耳边呢,沈临川怎么可能日后找其他人呢,就,就他那些出格的事,有几个,有几个能纵着他的。
后日秋高气爽,周大留了小石头看铺子,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沈家四口子都去收田庄。
院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的,周大先进了院子喊人,“方老爷子,方老爷子。”
里面无人应声,几人都进了院子,沈大哥拍了下敞厅的柱子,“上好的杉木,到时候刷上漆跟新的似的,桌椅怎么也只有这些,大哥给你们打新的,这院子缝缝补补什么的,大哥叫上泥瓦匠木工,给你们弄得朗朗利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