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夫郎赘婿(150)
许知凡嗯了一声老实吃饭,果然和这学识好的人在一块有压力,罗青山也太守规矩了些。
沈临川也规规矩矩坐好吃饭,这白鹿书院的饭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刚听许知凡说他一个月都要交二两膳食费呢。
周围传来一阵骚动,沈临川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钱大志端着饭一脸笑意地往人家身旁坐,哪知他刚坐下来旁边的几个人就走开了,钱大志不死心地又换了个地方,人家也不屑和他坐一块。
钱大志也不恼,自顾自找了没人的角落吃了起来。
许知凡小声和沈临川说话,“书院大多数人瞧不上钱大志的做派,乡下出来的读书人清高,官宦世家的更是瞧不上他。”
“此人心性倒是不差。”罗青山说了句。
许知凡有些惊讶,原以为罗青山这人古板的厉害,读书人最是不屑与商人为伍,士农工商,商人排在了最下等,没想到罗青山竟还夸赞了句。
沈临川也知道钱大志为什么头一天过来就被排挤,谈不上丑,胖胖的生得挺讨喜的,就是目的性太强,一来就各种结交。
听说又是钱家粮行的少东家,虽是少东家,但钱家的生意确是他在做,倒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这钱家在南陵州是大户人家,但钱家就算是在官场上无人庇护,钱大志也不至于四处结交学子,不像是过来求学的,倒像是提前过来投资的。
钱家什么情况沈临川不了解,但必是钱大志看出了什么问题,这才早早盘算了起来,不过钱大志挺聪明的,白鹿书院是什么地方,虽比不得国子监,但从里面出来的举子也不少。
沈临川朝角落看了一眼,钱大志立马露出讨好的笑,罗青山也顺着沈临川的目光注意到了,微微皱了下眉,“沈兄,此人不可结交。”
沈临川点了点头,“我知道。”
许知凡哎了一声,“罗青山你什么意思呀,看不上商户人家呀。”
“不是。”
罗青山本就话不多,撂下两个字也不再解释,随许知凡怎么看吧,两人现在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下午是律学道学,天本来就越发热了起来,听着夫子满口的曰呀道呀的,不少人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屋里的学子腰板挺得一个比一个直,生怕错过夫子说过的每一句话,这头一天下来,就连沈临川都有些吃不消。
课程结束后沈临川就收拾东西起身了,罗青山虽然没说什么,但看起来崩得更紧了。
许知凡则明显了许多,出院门的时候脚步都是拖沓的,半死不活地和沈临川打了声招呼问要不要坐马车,沈临川摇头拒绝了,“我想散下步。”
“好吧,那我先走了,实在是遭不住了。”
沈临川两人也结伴朝山脚下走路,这白鹿书院的大门离山脚大约有一里路,两人脚程快,拎着东西就下来了。
刚到了山脚就看见这边有个小集市越发热闹了起来,不少学子纷纷买上些小食儿换换口味,有卖油饼子的,小馄饨的,包子面条各色点心倒是挺齐全的。
“沈临川。”
沈临川一看那不是他家夫郎嘛,沈临川面上一喜,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接你。”
沈临川接过了周宁手上的篮子提着,里面铺着一层白布棉花垫子,干干净净的,沈临川一看就知道他家夫郎今儿出去做小生意去了,“卖窝头去了呀。”
周宁点头,“一路吆喝过来,刚好过来这等你。”
沈临川心中胀胀的,跟打翻了蜂蜜罐子似的,一天的疲惫在见到周宁的那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走回家。”
第79章
周宁今儿下午半晌的时候就蒸了两篮子的窝头, 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又暄又软的。
有绿色的青菜窝头,有金黄色的苞谷面窝头,还有紫色的高粱窝头, 里面掺杂了白面的, 吃起来不会刺嗓子。
一文钱一个, 还送了油酱菜,头一天卖周宁也不知道他生意咋样,就只弄蒸了两笼屉,约莫有四五十个,虽然挣得少了些, 但周宁觉得有个事做了,劲儿也有地使了。
到了家都要做晚饭的, 金水街两旁的食肆里又坐了不少的人, 沈临川挽起袖子做饭,周宁觉得他读书累让他歇着,沈临川不肯,“都坐了一天也该动动了,哎呀, 我的身子骨都僵了。”
周宁被沈临川逗得露出个笑脸,坐在一旁帮忙烧火,沈临川麻利地烧了个豆腐, 又炒了个青菜出来,“爹呢,该吃饭了,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是出去溜骡子去了,快回来了吧。”
两人端了饭出来, 周大这才牵着骡子回来了,周宁喊了一声,“爹,吃饭了,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呀?”
周大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走了远了些。”
饭桌上三人难免说起了学堂的事,沈临川说一切都好,周大不住地点头,“在那别省,该花的地方咱就花。”
“知道的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沈临川比在王老夫子学堂那会儿更加勤奋了,吃了饭溜达了一会儿就捧着书用起了功。
夫子讲得快,得在对着笔记揣摩一边,明儿要上的课也得提前预习,比考秀才那会更是忙碌了。
沈临川在学堂熟悉了几日渐渐习惯了,这白鹿书院授课极为丰富,对应的学子也顶着压力。
除了科举要考的儒学经典和讲史外,还有书学、算学、医学、画学的,每周还有守城的武将教授骑射武艺,可以说是课业繁重。
沈临川经义历史这些都还好,又因跟着周大学过射箭和拳脚功夫,武艺也说得过去,特别是射箭,在一众读书人里可以说是蛮出众的,就是不善骑马,倒是比不过一些家中富裕些的人家。
沈临川也不气馁,骑马他不擅长慢慢练就是了,骑骡子他倒是会的,他家那头青花大骡子最是温顺了。
一节骑射课下来,沈临川两股都是疼的,没想到这马这么难骑呀,颠得他都快吐了,下来腿也是软的,一旁的罗青山跟他难兄难弟,罗青山不仅骑马不大行,射箭都是脱靶的,惹得同舍的学子笑了起来。
沈临川和罗青山课业都是不差的,就是骑射课的时候落了下成,那八品的校尉又看不上读书人,觉得迂腐不堪,看着落了一地的箭矢和骑马都腿软的读书人更是不屑,狠批了一番扭头走了。
还都是秀才呢,要是在他手下当兵看他不好好给磨炼磨炼。
特别是沈临川和罗青山被骂得最厉害,其他人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两人一个不会骑马,一个不会射箭,那校尉又是个急脾气,口水都恨不得飞到两人脸上。
沈临川失笑一声无奈摇头,不成就回家骑骡子了,总比没有强,买马的话也不是买不起,只是初到县府,还不知道哪地儿等着用银子呢,先不急这个。
沈临川拎着书匣子朝书院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呢就被人叫住了,钱大志气喘吁吁赶了上来,“沈相公,沈相公!”
沈临川停下了脚步,钱大志本就生得胖,最近天热了些这一路跑来一头的汗,“钱相公,何事?”
钱大志笑了笑,“沈相公借一步说话。”
钱大志引着沈临川往人少的柏树后走去,沈临川有点急着下山呢,他家夫郎肯定在山脚下等着他呢。
“钱相公,有事就说,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钱大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钱大志瞅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从袖子拿了个钱袋子出来,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脆响的声音,少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
钱大志讨好的笑了笑,“听闻沈相公是耕读人家出身,这些银子赠与沈相公读书,沈相公也好安心读书。”
沈临川微微挑眉,这是直接给他送银子了,钱大志说着就往自己怀里塞,沈临川哪里肯要的,推拒着不肯收,“钱大志,你这是作甚,我家不缺银钱。”
钱大志有些急了,“沈相公误会,这银钱是私下赠与沈相公的,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沈相公放心,只是钱大志我钦佩沈相公的学问,绝不是想求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