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夫郎赘婿(189)
房牙子以为沈临川对那片荒地感兴趣,忙说道:“这一片荒地更便宜,有十来亩呢,一亩地只要五百文,跟白送的似的。”
沈临川小声和周宁耳语了几句,周宁点头,沈临川这才说道:“我家夫郎喜欢那片果林,见一下方家老爷子商议一下。”
房牙子以为这单生意做不成了呢,见沈临川一直兴致缺缺的,刚明显是觉得划不来,没想到突然就变了口风。
房牙子大喜,“好好好,方家老爷子就在家呢。”
房牙子引着两人去了方家,还没走到方家门口呢,就看见路边树下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年轻汉子在树下摇骰子呢,咋咋呼呼地高高举着筛蛊摇着呢。
看见沈临川几人过来了纷纷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个瘦高的汉子,脸上长了个痦子,嘴巴里叼着根草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临川二人。
“呦,哪来的这是,想买方家的田庄的?老子告诉你们,这方家的田庄我们混三爷看中了,那可是要拿来还我们混三爷赌债的,你们也敢沾手?”
沈临川没有搭理这几个小流氓,只是侧身把周宁往一旁护了护,跟着房牙子朝方家走去。
青天白日的,方家黑色的大门紧闭,敲了门等了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谁呀?”
“看庄子的。”
院门这才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房牙子拱了下手,“方老爷,这是沈相公,想和您家商议一二。”
听说是过来看田庄的,方老爷子这才放了人进来,他家田庄开价低,来看得人不少,但最后都被混老三的人闹得不了了之。
见这次过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夫,眼看到了给混老三抵账的日子,若是这庄子没人买,那就要抵给混老三了,一家人都得流落街头。
方老爷子这次也不抱什么期望,家道中落连个仆从都没有了,家里乱成一锅粥,方老爷子连给客人倒杯茶水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废话不多说,一等田一百二十五亩,每亩三两;二等田一百五十八亩,每亩二两半;果园十亩,每亩十两;宅院一座,一百二十两。”
房牙子立马给报了出来,“沈相公一共是九百七十两,方老爷报的价儿已经比世面上低上不少,这个田庄得一千二三百两呢,已经是个很低的价格了。”
沈临川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屋子开了门,一个穿着绸缎袍子的瘦弱男子走了出来,靠在门口剔着牙,“买田庄呢,啥时候能把银子拿过来呀,小桃仙还等着我呢。”
方老爷子气得直捣拐杖,“混账,混账!”
屋里还传来女子和小孩的哭泣声,那方家儿子一概不管,只等着要银子。
“我不与老丈还价,二一添作五,一千两银子整,我先付了定钱,若是不成就不成,定钱就当打了水漂了。”
方家儿子开了口,“二百两银子的定钱一分都不能少。”
方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清亮了几分,“好,拿纸,我这就写与你。”
方老爷子很快写好了字据,按下了手印,沈临川和周宁回去一趟拿银子,门口的小流氓见沈临川二人走了,跑到方家门口嚷嚷了起来,“老头子,这次你这庄子可卖出去了?”
方老爷子气得手都是抖得,“自会给混老三银子!”
领头的朝着手下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去打听打听刚那是何人。”
方家儿子也高兴了起来,“老痦子,小爷我又要有银子了,开好庄子等小爷我过去。”
方老爷子一棍子打了上去,“你还敢赌!”
“爹,你这是作甚,有了银子不就是快活。”
马车上没了外人,周宁这才问了起来,“可是看中了这庄子上的什么东西?”
沈临川笑了起来,“还是我家夫郎了解我。”
周宁轻点了下头,这庄子虽然比市价儿便宜上二三百两银子,但却颇为麻烦,俗话说宁惹君子不惹小人,那叫混老三的在县府盘踞多年,就是个地头蛇,普通人家谁敢招惹。
沈临川也没想到,这田庄上竟然有意外之喜,这下好了,这田庄既然让他碰上了,那就得给买下来了。
“混老三那边可有什么法子?”
“那房牙子说混老三开赌场,手上不知道有多少脏事,还能在县府横行霸道多年,若没有大树罩着谁信?”
“那岂不是更麻烦。”
“不怕,朝廷三年一次的京察在即,就算是庇护他的那颗大树也不敢轻举妄动,或许还能借着混老三得个廉政的好名声。”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混老三,这么多人不敢买方家的庄子,不单单是因为混老三难缠,这种人做起事来无所顾忌,还有就是站在混老三背后的人。
沈临川也不知道是谁,到时候谁急就是谁。
沈临川也不敢托大,虽然今日给了订银,但若是得罪了开平县的父母官,而他现在只是个穷秀才,若没有势均力敌的权势,沈临川也不愿意拿下这块田庄,那二百两银子就当时打水漂了。
刚给了方家定钱,第二天他家的铺子就闹了起来,几个小流氓上来闹事,缠着周大买肉一会儿说要切精肉臊子,一会儿说要买肥肉臊子,拿周大开涮呢。
周大做生意也这么些年了哪里能看不出来,一把杀猪刀卸在了案子上,“谁敢上前胡闹!”
沈临川和周宁在酱菜铺子呢,那几个小流氓也闹着不让人上前,沈临川抱着胳膊,“眼熟不,是不是和那年在清河镇差不多?”
周宁袖子都撸起来了,“谁敢上前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有妇人夫郎过来买肉,几个小流氓就围着人家打哈哈,周大出来拎着杀猪刀给轰一边去了,“再敢上前试试!”
一个婆子拎着篮子买肉呢,看见那几个小流氓在闹事呢,哎呦了一声,“莫要上前,老婆子我都七老八十了。”
闹事的小流氓哈哈笑了起来,“谁要调戏你呀,你又不是那二八年岁的小哥儿丫头,老子眼瞎了不成。”
那婆子呸了一声,“小兔崽子们!老娘年轻的时候可是这附近的一枝花!”
几个小流氓笑得更猖狂了,“就你,一枝花,我看是那地头的狗尾巴草还差不多哩。”
那婆子认得其中一个小混混,“那不是狗剩儿吗,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求过俺哩,老婆子我差点成了你祖奶奶,你这小泼皮倒是张扬了起来,不如回家去问问你爷爷,看你爷爷不揭了你的皮!”
就连沈临川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婆子口舌了得,说得几个小流氓毫无还嘴之力的。
沈临川把人给接了过来,“婆婆,要什么肉呀?”
周大也两把杀猪刀拿着相互擦了两下,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马大娘,要点什么?”
“就这,五花肉,给我来上一斤,回家炖得烂烂的,老婆子我吃得动。”
“得嘞。”
周大给割了一块五花肉,他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了准头极好,一斤多些,称打得高高的,又添了一根筒骨上去,“马大娘,这骨头送与你煮汤羹。”
“哎哎,多谢了。”
那婆子佝偻着腰挎着篮子走了,路过几个不成正形的小子那的时候呸了一声,“都回家问问,你们爷爷听过我马丽娘的大名没。”
几个小流氓推搡着嬉笑了起来,“瞧瞧,那是你奶奶。”
“你奶奶,你奶奶!”
沈临川和周宁又回铺子招呼生意去了,沈临川站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拨着算盘,手指放在黑色的算盘上衬得那手指格外的白皙。
若不是那庄子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也不想这么麻烦。
周宁也靠了过来,“要不要我给撵走?”
“不用,这些人就跟那苍蝇似的,不成事但恼人,不用搭理他们,越理越是起劲。”
若是只有这点手段,沈临川也不怕,他爹的猪肉铺子常年往军营里送肉,这些人心里有数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