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认输是狗(95)
“行,我说不过你。”白洋理亏。
“别啊,白主席什么时候说不过我了?不仅说得过我还打得过我呢。”唐誉狡猾地翻起旧账,“还为了屈南打坏了我一个助听器。我都没告诉家里,我说我在学校和别人互殴。”
两个人确实发生过一次激烈的冲突,都动了手。但根源绝对不是屈南,只不过看上去是他。白洋揉了揉手腕,说:“我和你动手最起码放了90%的水,懂吗?”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唐誉拽着裤兜里的带子,将那枚铜牌拽了出来,像一个讨要说法的胜利者,“你把它放在陈列室的最中间,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
白洋的瞳孔瞬间扩张,又快速收缩:“你怎么……”
“老六会开锁。”唐誉微微一笑。暴力打开也是开锁的一种。
“你侵犯我隐私!”白洋据理力争,他猜得到唐誉能破译密码进屋,因为之前总是被他破译,但没猜到他釜底抽薪。
“我怕你背着我在屋里藏其他的男人,所以就打开看看。不进屋我都不知道,原来白主席的心这么重。”唐誉像是施展着法术,把挣扎的白洋钉在原地,也凝固了时间,“这块铜牌是我帮你要回来的。那年你参加比赛,留学生下场的时候对你竖中指,我帮忙把这件事舆论扩大,赛方迫于压力只能取消他的铜牌,得益于跳高比赛的补位机制,又给你补发了铜牌。对吧?我没记错吧?”
白洋被他立场坚定的话包裹起来,目光一会儿尖锐一会儿柔软。
唐誉的目光一会儿低落一会儿得意,也是直到今天他才感知到这份重量。他并不傻,白洋的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答案,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答案能清晰成这样。他以为按照白洋的脾气来说,他不喊着“我不爱你”就是“爱你”,可自己也有判断失手的一日。
白洋,他就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
满足感和不满足感同时环绕唐誉,簇拥着他的全部感官,犹如汹涌的浪潮,推他往前,退回来,再推他往前。他一直都没有问过白洋什么,两个人打太极已经成为了常态,如果某一天白洋坚定地直面问题,自己或许会察觉到意外。
原来那个不曾回头的伫立的白洋,这么好懂。
白洋气得转回身,病房里弥漫着清新剂的香气,他头顶又冒起火山。这把火还是唐誉亲手放的。
“诶!”唐誉见他回头了,一把拉住他手臂,“你干嘛去?”
白洋仍旧不回头。
“让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你能不能改改套路?”唐誉胜券在握,心跳已经不受控,“这块铜牌我以为你不要了呢,你保存了多久?”
“你能不能闭嘴!”白洋感受到了唐誉的脉搏,扑通扑通地砸向他。
“不能。好不容易抓住你一点马脚,凭什么让我闭嘴?”唐誉一锤定音,“白洋,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把这块铜牌挂在壹唐的天花板上。”
“你幼不幼稚啊?”白洋一个猛回头,想要抢他手里的铜牌。不巧水生推门而入,两人立即收了手,都不太好意思在长辈面前干什么。
水生自知自己打断了他们,但是已经进屋了,总不能再退出去:“小宝,你出去和李叔打个电话,好好聊聊发布会的安保配置吧。”
“好,我这就去。”唐誉把铜牌放回兜里,看了白洋一眼,离开了病房。
屋里再次只剩下白洋和水生两个,水生先让白洋回去休息,再回到沙发上。只不过他这回没再拿起白洋的病历,而是打开电脑,接收了助手发来的平面图。
这就是小宝过几天开发布会的场地。
心里放不下,谭刀刚才说那些黑衣人都是一个叫“老苍”的人派来,只说让他们“请”唐誉过去喝茶,没说为什么。而那些黑衣人也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发布会当天老苍一伙人还有后手。
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对付唐誉?
水生紧盯着平面图,分别标注了安全出口的位置。不知不觉间,他察觉到旁边站了个人。
水生顺势看向白洋。
白洋的目光定格在他的电脑屏幕上,再看向他。
“你在看什么?”水生下意识地将笔记本合上了。
“发布会的安保配置,刚才你说过的。”白洋笼统地问,“那些打手,是和什么发布会有关系?”
“这些,你很关心吗?”水生将他从头看到了脚。
“唐誉的发布会,是不是出问题了?”白洋一直没找到和水生沟通的方式,因为他也不傻。水生只是看上去好接触。
“你……”水生垂了下眼睛,像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电脑,“你很担心唐誉的安危?他确实很危险,有人要对他不利。”
这回,白洋揉了揉鼻子,也在看那个电脑,也在犹豫着什么。片刻后他再开口,已经改成了:“您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第56章
水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给他看,但是对于他态度的转变微微惊奇。
从“你”到“您”,这是一个很有意思、很需要琢磨的过程。
但同样,水生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说服。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毕竟这和唐誉的人身安全息息相关。”水生并不能因为他俩的关系而开这个门。
白洋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性,毕竟在人家眼里自己这个身份异常尴尬。“好吧……但是……您能否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要在地下停车场堵他?究竟是什么人要伤害他?”
“你很在意这个?很在意有人要伤害他?”水生虽然是仰视的姿态,可气势上却是俯视。
白洋安静了,之后又开口:“对。我……在意。”
他没法否认,白洋甚至都要问出口了,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人在追杀唐誉?不然,唐誉身上那股向死而生的劲儿又是怎么来的?
水生看向他干燥的嘴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轻人呢?从背景来看,是绝对不应该和小宝扯上关系的复杂社会人士。但是一个人的家庭背景并不能代表全部,毕竟这世界上有一种无奈叫做无法选择出生。从另外一种视角来看,白洋也是受害者。
可要是让水生完全相信他,也做不到。只能说水生很乐意见到他对小宝的在意,并且拥有着超高的安全敏感度。最起码这证明小宝的感情不是一头热,他们是互相平等地谈了一场……小孩儿一般的感情。两个人都不成熟。
“最起码,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洋缓缓地问,他也看得出来,水生不会透露信息给他了。
“是一幅画。”水生说得非常利落,这种消息无伤大雅,告诉他无妨,“唐誉被一幅画牵扯进一桩事里,他现在要为那幅画召开发布会。老谭已经审了那些人,他们是一个叫‘老苍’的人派来,要把唐誉带回去。我相信他们口中的‘带回去’就是变相的威胁恐吓。”
四周忽然很安静,白洋冷不丁地问:“山海经?那幅画是不是叫《山海经》?”
“具体的详细信息你可以去问唐誉,如果他愿意告诉你,他会说的。”水生是一把非常温柔的嗓音,但说话时无论语气还是姿态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稳定,“白洋,我可以问你几件事吗?”
白洋沉默片刻,脑海里翻江倒海都是那幅画。整件事的源头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自己真是个大傻逼……等到他再次回神已经过了半分钟,连忙开口:“您说。”
水生一直在等他开口:“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和唐誉?”白洋不信他不清楚,“大学同学。”
水生点点头,在心里罗列着他们的时间线,大学到现在都7年了,刚好是18岁到25岁。能在彼此最清澈冲动的岁月里占据一席之位,怪不得他们都放不下。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是运动员,唐誉不是体育生,你们应该不在一个院系。”水生对这一段很模糊,他能调查清楚白洋的背景,可是他们的过往一直都是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