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家的小夫郎(17)
江清淮咳了一声,“不去便不去吧,你先松手。”
林竹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胆大到这种程度,光天化日居然主动去扯汉子的衣袖。
安静片刻,江清淮清了清嗓子,指着方才看见的野地莓问道:“折枝子不要,那那个呢?”
林竹看见慢枝子红通通的果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
林竹又开始迟疑,这个水池不太大,他自己也可以摘到的。
但江清淮说完那句话后就过去了。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有帕子吗?”
林竹在袖口摸了两下,取出一块儿粗布帕子。
这帕子料子本来就不好,林竹平日里还洗的勤快,就越来越粗糙了。
林竹涨红着脸,有些递不出去。
但江清淮好像完全没注意,伸手拿过帕子就走了。
江清淮毫不客气,把那株野地莓薅了个一干二净,但凡有点红的全没放过。
包了满满的一帕子。
红通通的果实挤挤挨挨的堆在一起,看着实在喜人,林竹眼底满是愉悦。
江清淮顺手在水池里洗了一把,自己先尝了一颗,然后把余下的全给了林竹。
林竹捧着满手的果子,表情有些局促。
他从来没有这么吃过东西。
要是搁以前在家的时候,这些野地莓他能瞧上一眼就不错了,王冬翠心情再好都不会给他分一口。
“嗯?”江清淮疑惑道:“不喜欢这个?”
林竹摇头,“我,我想带回去给小月小野。”
江清淮把帕子包好放进林竹身后的竹筐,“里面还有呢,够他们吃了。”
整理好竹筐后,江清淮把镰刀拿起来,“你在这里吃,我去那边割一把蒿叶。”
林竹立刻就说:“我也去。”
“不用,就在那个水塘边,我去去就回。”
林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些果子他真的能吃吗?
林竹记得他还小的时候,那会儿他娘还没走,但身子不好,一日里有大半都躺在病床上。
村里的媒婆以没妇人替林立根操持家里为由给林立根和王冬翠牵了线,王冬翠家里穷,她弟弟到了年纪但家里拿不出彩礼钱,一直没成亲,家里急的上蹿下跳。
这时候正好林立根手头还算宽裕,给了好些彩礼,王冬翠就嫁了进来。
刚嫁进来的时候王冬翠还没后头那么跋扈,尤其是当着林立根的面,甚至可以称得上关爱有加。
明明是不记事的年纪,但林竹很清楚的记得,王冬翠有身孕了以后,林立根有一回去镇上带了一盒酸枣糕回来。
王冬翠先把酸枣糕推给林竹,笑盈盈地让他吃,林竹很高兴,可许是小孩子的直觉,他发现他伸手的时候王冬翠阴恻恻地看着他,林竹吓得缩回了手。
王冬翠再给他递的时候,他就不敢吃了。
后来这种事发生的多了他就明白了,这其实只是后娘的试探,并不是真的要给他吃的意思。
等他娘一走,连这种试探都没有了。
现在呢,江清淮会不会也在试探他呢?
江清淮很快就回来了,林竹和方才的姿势一模一样,捧着野地莓看着他,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没改过一分。
“怎么傻了?”
林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像是在探究他眼底有没有熟悉的东西。
江清淮故意道:“该不是不会吃吧?”
林竹没说话。
江清淮长指伸过来随意捏了一颗,“嘴巴张开。”
林竹下意识照做。
江清淮把果子放进他嘴里,“就这样吃,会吗?”
林竹:“……”
他确定了,江清淮真的没有试探他的意思。
林竹微微抿了下唇,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来。
江清淮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瞧着傻乎乎的。
一个时辰后,两个筐子都装的满满当当,江清淮手里还拎着三根粗壮的竹笋和一大捆青翠的蒿叶。
“再去前面摘一把鱼尾草就可以回了。”
林竹嗯了一声,小尾巴似的跟在江清淮身后。
这丛鱼尾草是上回江清淮进山就盯上的,只不过没腾出手来,这回正好要用,也省的费心去寻了。
江清淮打好捆以后,林竹主动接到手里拎着。
“回吧。”
“好。”
两人沿着小路慢吞吞地往山下走。
一路上谁也没开口,直到耳边听见野兔的尖声叫唤。
江清淮在野地的时候多,反应极快,刚听见便一把拽住林竹把他推到了一棵树后。
那野兔的叫唤声实在凄厉,林竹从未听见过。
“别动,兴许有什么厉害的野物。”
江清淮掩好身子后谨慎地看过去,这一看便许久没动一下。
林竹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手都开始哆嗦了。
江清淮轻嗤了一声,“别怕了,不是什么野物,是人。”
林竹一愣,“打猎的?”
他以前也遇上过猎户,可没有哪个猎户抓野兔的时候会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毕竟野兔威胁性很低。
江清淮蹲下身子,把视野让了出来。
林竹微微直起身子看过去,下一刻他就惊恐地瞪大了眼。
要不是方才听见野兔的叫唤声,他都已经认不出来那是一只野兔了。
兔皮被剥的七零八落,两只兔耳被活生生拔掉,腹部被用器具钻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林竹本就白皙的脸霎那间血色全无。
江清淮把他拽回来,“别看了。”
林竹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终于没动静了,那人似乎终于品尝够了虐杀的“快感”,随手把死兔子丢到树根底下,草草掩埋了事。
江清淮轻轻拍了下林竹,“好了,他走了。”
第17章
方才那一幕让林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下山一路上心都跳的很快,偏偏今日运气不好,到山脚下的时候还碰上了林秀。
林竹一个激灵,脚下便踩空了,好在江清淮一直拿余光留意他,及时攥住了他的手臂。
见林竹脸色白的吓人,江清淮顺势替他诊了下脉,诊完便有些后悔。
他在军营里见识过更多惨烈可怖的东西,相较之下方才那一幕都不算什么了,但他忘了,林竹和他不同。
他只是一个胆小的哥儿。
林秀身后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一个叫魏冬,一个叫金蝉,都是他的手帕交,平日里没少同他一块儿欺辱林竹。
魏冬推了推林秀,朝林竹那边努了努嘴。
林秀脸上带出一个笑来,但眼神却不住往江清淮那边暼,带着一点打量。
“竹哥,从山上下来啊?”
林竹嗯了一声,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江清淮眼底带上了一点深意。
林秀并未在意,他笑眯眯道:“好几日没见你了,娘一直在家里念叨你呢,你如今还没成亲,怎么也不回去呢?”
林竹嘴笨,应对不来这话,本来江清淮作为汉子是不好插话的,但林竹刚被吓着,而吓着他的人刚巧就是眼前这位要嫁的男人。
于是江清淮似笑非笑道:“岳母都是怎么念叨竹子的?”
根本没想到他会开口,林秀愣了一下。
江清淮似乎有些生气,“先前竹子伤的重,岳母嫌他累赘,说要把他许给我,怎么,如今他好了,你们又要叫他回去?耍我玩儿呢?”
林秀:“……”
正在他表情难堪的时候,另一条山路上又下来一个人,林秀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林竹有汉子撑腰,他也有。
于是他顾不得羞涩,主动开口唤了对方一声。
齐春雷神色自若,完全没了方才虐杀野兔时的扭曲和残忍,脸上的笑意甚至让他看上去十分好说话。
林秀对此很是满意,看林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