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路(67)
嘴这么硬,手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后颈与鼻子,抖如筛糠,短短几秒钟就已经坚持不住了,甚至连洛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仰躺过来,发出哀哀低吟。
陆庭深依旧稳当当站在床尾,好整以暇地欣赏Omega失态的模样。
“抑制剂……”洛迦苦苦哀求,“给我……”
“给我抑制剂……”
陆庭深冷笑:“不是没感觉吗?”
洛迦被逼得走投无路,想用手,被陆庭深轻易抓住,铐在了床头。他的手腕很细,两根并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抓住。
“啊——”
“陆,庭,深!”
陆庭深施施然拖过一张椅子,从床头抽屉摸了一管O型抑制剂,夹在指尖:“我有,但是我不给你。你不是硬气么?你忍着啊。”
洛迦痛苦喘气,鼻尖都红了,短短几分钟浑身都被汗湿透了。紧咬着下唇与天性对抗。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难堪的声音。
陆庭深拿着抑制剂来到他几乎崩溃的眼前,就当洛迦以为他大发慈悲要给自己注射时,他却松了手。抑制剂落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Alpha的信息素都会让你崩溃,躺在这里逃都逃不出去,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对付司令部里那些穷凶极恶的Alpha?”
洛迦眼睁睁看着那管能让自己解脱的抑制剂摔个七零八碎,崩溃掉泪,陆庭深的手指节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就引来一阵筛糠般的战栗,洛迦不受控制地扬起脸去蹭他的手指。
陆庭深眸光一暗:“我不想折磨你的,是你一直不肯听我说话。我只能这么做。”
“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你以身涉险。司令部,你就是不能去。我不得不拦住你,又不想再让你受伤,只能出此下策。”
“求我。”陆庭深睥着他,“我会立刻让你解脱的。”
洛迦想要得半死,一张嘴偏偏不肯落下风,死死盯着他,虚弱道:“谁要你的……脏东西……你这个肮脏的Alpha,烂黄瓜!我就是……我就是……出去找公狗,都不要你这个……脏东西。”
陆庭深一愣,转而反应过来洛迦口中的烂黄瓜是什么意思,苍白解释道:“除了你,我没有碰过任何人。”
“那一天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得带赫德去宴会,他身上必须有我的标记才不会让切尔·希特起疑,我只……”
“你放屁!”洛迦愤怒地打断他的话,怒吼道,“你上了赫德!他的身上有你的东西!你当我傻还是瞎!!!你们两个……一个贱一个蠢!我才不要被蠢货的东西碰!!!路边的公狗都比你干净!”
陆庭深的心仿佛绽开了几道裂痕,凄然一笑:“……好,那你就熬着吧。”
陆庭深撇开眼看向窗外,眼眶里蒙起了一层水雾。
他真的真的没有碰过任何人,真的没有。
在绝望边缘挣扎的洛迦死死咬着嘴唇,一片鲜血淋漓中,咒骂陆庭深全家,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问候来问候去去问候到最后,对象变成了第一人称。
“庭深……”洛迦真的快要活活被熬死了,“老公……救救我……”
陆庭深浓眉蓦地一挑,看向床上人:“你叫我什么?”
洛迦无意识地大张着嘴,颤抖着唇:“老公……老公……”
“叫我做什么?”
“……”洛迦哭着,喊着,咬牙说出了那两个字。
一个健壮的身躯猛然贴上来。
……
如今的陆庭深早已退去了十二年前的青涩和温柔,凶狠得几乎让洛迦魂飞魄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洛迦只觉自己快被搅成一滩烂泥。
常年于修罗场中拼死搏杀的Alpha,拥有远超常人的体力和战斗力,即便没了一只手。
直到他也累得不行了,才终于停下来,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从早晨到晚上。
抱着身下瘦弱的身躯,很干瘦,统共没有几两肉,肋骨根根分明。陆庭深趴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用自己的微微冒头的胡茬去蹭他苍白的脸,身下人仿佛傻了一般,眼神空洞无法聚焦,眼角挂着泪痕,看起来和一条死鱼真的没什么差别。
陆庭深想起他在舞台上浴血看向自己的绝望模样,想起他在自己枪口前说的那些话,忽然很心疼,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洛迦……”陆庭深太累了,声音都轻轻的,带着些鼻音,却很郑重,“东西是我亲自送进去的,也应当由我亲自去拿回来。”
“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很后悔,对不起。”
“这条荆棘之路,我陪你们一起走。”
第48章
睡过去的妻子似是做了噩梦,一双漂亮的眉微微皱着,切尔·希特并没有多想,抱着爱人离开宴会厅,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带回寝室。
替他把王冠摘下,拆最珍贵的礼物般,一点点虔诚地脱下礼服鞋袜,换上柔软的睡袍,抱进被窝里。
掖了掖他的鬓发,在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轻声说道:“晚安,殿下。”
浴室里传来冲水的声音,卡尔·加文蓦然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熟悉的寝室布局,时隔七年,他真真切切地再次回来了。
切尔·希特的军装挂在一旁的置衣架上,随身携带的枪就放在桌子上,满室弥漫着淡淡的黑罂粟香。
回到他身边之前,怎样糟糕的假想都不敌现下真正置身虎口,恐惧顺着尾椎骨一寸寸往上爬,不过片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已经回来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7年以前的日日夜夜,切尔·希特不知道在这里欺辱了他多少次,多少次自己苦苦求饶,声声哀泣,得不来他一丝怜悯。
即便时过经年,这里的陈设变了很多,但是不堪的回忆留在心里,留在脑海里,一辈子也挥之不去了。
卡尔·加文在想,要不要趁现在拿起枪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
煎熬中,浴室的水流声忽然停了,卡尔·加文像是受惊的兔子,连忙躺下,闭上眼睛装睡。
浴室的门开了,切尔·希特腰间围着一条洁白浴巾,拿着毛巾擦拭自己一头湿漉漉的金发。
上身的水珠还未来得及擦去,麦色健壮的肌肉蒙着水珠,肌肉块垒分明又不止虬结,像是草原中奔跑的猎豹,狂野又成熟性感。
他轻手轻脚地,怕吵醒了心爱的妻子,连拖鞋也没穿,光着脚踩上地板,没有脚步声,卡尔·加文就不知道他在哪儿,紧张得眼睫都在细细颤抖,即便无数次警告自己放松放松再放松,不然会露馅的,但身体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并不是那么容易服从大脑的指令。
床的一边忽然毫无预兆地陷下,沐浴露的香气钻进鼻子,卡尔·加文意识到切尔·希特坐上床了,忍不住轻微颤抖了一下。
猎物直面天敌,想要完全放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忽然,卡尔·加文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他醒来时是侧着面向切尔·希特的,现在却翻了个身。
想到这里,卡尔·加文头皮蓦然炸开似的,一片发麻。
虽然人在睡梦中翻身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切尔·希特这样的人,未必不会察觉到什么,何况卡尔·加文是真的心虚。
床垫再次动了动,仿佛大山倾倒,一具温暖的身躯贴上后背,一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环上了自己的腰,炙热的鼻息均匀喷洒在自己后脖颈上,带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卡尔·加文真的快哭了。
炙热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那只握过枪,不知杀了多少人的手掌覆上妻子的手背,蓦地僵住了。身经百战的枭雄早已练就了无人能及的机敏,一瞬间,不可置信的可能性涌进脑海。
切尔·希特没有再动,卡尔·加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