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往事(76)
辜镕闷闷地笑了几声,低头吻他发顶,说:“怎么不听你话,就差当圣旨供起来了。当然是看了没有人才会亲你,一整日你都不来见我,好不容易见到面,你还要叫我忍。”
他这么解释了,辛实就信了,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瞧他一眼,小声地说:“过年么,不好总往外跑。我忙活了一整天,就为接待你。”说完,主动地伸手捧住辜镕微凉的下巴,轻轻地亲住了他的双唇。
辜镕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沉,重重回吻。不知亲了多久,两双唇都感到了火辣辣的微微疼痛,终于停下来。
分开时彼此的嘴唇之间还牵连了一条银丝,辛实伸舌下意识舔去了,眯着眼睛意乱神迷地喃喃:“我要走啦,大哥该催我洗漱了。”
辜镕不叫他从自己怀里溜走,牢牢抱住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脑袋搁在辛实颈窝,低声道:“我害怕,今夜别走。”
辛实环着他劲瘦的腰,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背后拍,赧然地笑道:“瞎胡说,这是我大嫂家,你怕啥?”
辜镕不依不饶,说:“没你我夜里睡不着。”
这话不真,却好听,辛实心里砰砰跳,笑着拆穿他:“前面那些日子我也不在。”
辜镕慢吞吞地抬起脸,黑漆漆的眼珠子埋怨地盯着他,“你也知道你一走就是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夜里是怎么熬过去的。”
辛实惊惶不已,忙低下头,说:“再不出去,叫他们知道了不好。”显然是有些动摇了。
辜镕贪心地盯着他绯红的嘴唇,微微汗湿的鼻尖,再接再厉地,轻声道:“我腿疼。”
辛实立刻紧张地抬起了头,半晌,看出了他是骗人的,可也没揭穿,想了想,赧然地开了口,语气轻飘飘的:“要是我给揉揉,能不能好些?”
辜镕笑了,咽了口口水,低声说:“试试,兴许能好。每次叫你一揉,立马就能好点。”
辛实瞪了他一眼,全无埋怨,光是羞涩的缱绻,良久,咬牙说:“夜里别把门锁紧,大哥他们睡了,我就过来。”
这简直像是偷情,又像是背着父母师长恋爱,辜镕眼睛一亮,幼稚地激动了一把,想想又觉得好笑,说:“真的?”
辛实也笑了,脸红红地说:“不许干别的,只睡觉。”
来了,就由不得辛实想干不想干了,屋外月色正好,稀稀落落地淌进屋里,照亮一张凉快的藤簟床。
辜镕坐在床沿,辛实站在他身前,低着头,被他两只手牢牢圈着后背,呜呜咽咽的,一下一下地亲嘴。
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好像是辜镕亲得太急,弄得辛实嘴唇发麻,辛实就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一把,被辜镕攥着手,一起带着跌倒在床上;
又好像是辛实站不住了,迷迷糊糊地,主动拱着辜镕往床上栽。
总之,辛实稍微恢复点理智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仅嘴被辜镕叼着吸吮,上身也光溜溜的,正袒着胸口,在辜镕健壮的手臂上一蹭一蹭的。
辜镕也是双眼发红,脑袋在他脖颈面颊四处吮吸,有时还咬他,饿惨了的那种咬法,两只手掐着他的腰,掐出淡红的手印。
他们都乱了,四肢缠在一起,在床上抱做一团,简直像两团火,把彼此都快要烧起来。
没命地亲了半晌,辜镕终于松开了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个人脸对着脸,呼呼喘着热气。
辛实臊得脸发烫,眼睛亮得惊人,心里又痛快,又难耐,这就是谈情说爱么,亲不够,摸不完,恨不得把人吃了,一口一口吞到心肝里。
辜镕眯着眼愣神,也跟他差不多,半晌,不怀好意地伸手往下掏了掏。
黑暗中,辛实瞪大了一双锃亮的眼睛,倏地弓起身子,像被人抓住把柄,手忙脚乱地两手按住辜镕滚烫的手背,“别,别……”
他没想到辜镕能发现他身上的变化,本来打算藏着的,亲个嘴就变了,他正觉得害臊呢。
“松手,让我看看,弄完就舒坦了。”辜镕不容拒绝地把他的手拨开,手在底下动了动。
辛实哪受过这种撩拨,立马深吸了口气,脑门沁出了薄薄的汗,空气里香气浮动,是百合香波被体温蒸出来的气味。
辛实哼哼唧唧的,辜镕的鼻尖抵在他的耳后,嗅着他的气息笑了出来,好心提醒:“忍着点,别喊出来。”
辛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还是轻声地继续哼唧,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碰,他的反应很大,眼睛湿润地眯着,小狗闹春似的。
没过一会儿,神情变得迷醉,巴巴地,迷迷糊糊撅起嘴亲上了辜镕。
辜镕额角青筋鼓起,有种忍耐的神态,张嘴狠狠吸住了辛实水红的嘴唇。
辛实学得很好,不会再把自己憋得无法呼吸,这个吻结束得很快,辛实突然闷哼一声,身体紧紧地蜷缩一下。随即辜镕把手收回来,他们的亲吻也慢慢停了下来。
床头有手帕,辜镕在辛实的脸颊上亲了亲,松开他,扭身去擦手。
擦完躺回床上,辜镕难耐地皱了皱眉,正想伸手让自己也松快松快,辛实突然攀着他的肩膀,十分依赖而羞赧地依偎进了他的胸膛。
辜镕便顾不上别的了,抬起他的下巴,又亲起来。
亲着亲着,一只手从他的小腹往下滑。
辜镕闷哼一声,惊讶地睁开眼。
辛实趴在他的胸口,脸色发红,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受了惊吓的意思,小声地在他怀里说:“你都是吃啥好东西,怎么光长这个。”
辜镕本来还能忍,可是辛实的手一伸过来,立马觉得有些脱缰。
他躺在床上,任由辛实在自己身上施为,只是辛实实在太生涩,空有一颗想对他好的心,却毫无章法,他让辛实自由发挥了片刻,忍得实在受不了了,握住了他的手,去仔细地教他。
边喘气,他边在辛实耳边低喃:“我们这样,同寻常夫妻也没什么区别了。往后我心里只有你,你心里也只能有我,这辈子就这么定了,不可以变心,知不知道。”
辛实整个人都要化在他怀里了,湿润的眼睫颤了颤,重重点了头,就这么你抱着我,我拥着你,在丁亥年的头一天,许出了终身。
第54章
林祺贞敢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倒霉的一年。
遭遇杯酒释兵权的那日,他心里虽则憋屈,但过了几日普通富商的悠闲生活后,他早已经想通,乐观地认为,做个无权的财主其实也不错,至少脑袋稳稳地挂在脖子上,不说别的,做司令时,可并不能日日地出入歌厅赌场,也不可能单单只为了想要吃一口新鲜的金枪鱼就丢下大部队自顾自乘船出海。
说实在的,他真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无忧无虑地活到老死,可是还没快活两个月,经济署对外贸易科的科长找上门,通知他,经人举报,经济署查明有批军火未经申报便经由他的港口出了海。这是大大犯了经济罪,需要将他的港口进行暂时的查封,并且请他去往经济署配合调查。
他当时即刻便瞪大了眼睛,喊冤讲这一定是污蔑,可心底里实则有些慌张。
他这个人,对于做生意是一窍不通的。做司令的时候,因为身上负担着几千张嘴的口粮,有时迫于压力还会前往码头看一看,自从前段日子辜镕差人将港口的人事和经营从上到下洗刷了一遍,他再也没有去过,洋行里的收入节节升高长势喜人,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操心生意。
港口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人偷渡军火,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地要栽赃!可林祺贞实在想不到是谁这么恨他,即使拼着得罪了辜家和林家两家人也要叫他栽跟头。
短时间想不明白,他心平气和地任由那位小小科长将自己请到了经济署,对于避无可避的磨难,他一向选择随遇而安。
或许是忌惮他的身份不一般,作为经济嫌犯被关押的期间,待遇么倒算是好,可以点餐,并且可以指定餐馆,屋里还有唱片机供他消磨时间,如他手痒想要赌上两局,也可以同当日上班的科员打上两把扑克,当然,不允许使用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