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反派道侣(205)
外面天色近黄昏,黑鹰和白鸩两个侍卫在祠堂外的古木下一直候着,见两人出来,黑鹰道:“殿下,宗主,孔少主和暝崖已经走完了飞鱼璇花道,在院阁稍作歇息,说二位若是办完了事还请过去一趟,似乎有事要与你们说。”
沈辞秋颔首,谢翎边走,边抬手抹掉了嘴上的禁言咒,沈辞秋给他下的禁言一点儿也不重,谢翎随时能抹掉,所以阿辞即便被自己说红了耳朵受不住,也还是心软啊。
阿辞是真喜欢他,谢翎乐滋滋。
几人从祠堂到了院阁,孔清和暝崖走了一天的仪式,都快双眼放空了,简直比斗法还累,与施施然踏进屋的沈辞秋谢翎形成鲜明对比,尤其谢翎还不紧不慢摇着扇,一派轻松。
他们一进屋,暝崖立刻直起身,一把搭住谢翎的肩:“兄弟,帮个忙。”
谢翎:“什么事儿?”
“晚宴上帮我挡挡酒。”暝崖郑重其事,“等日后你的好事到了,我也帮你挡酒。”
谢翎折扇“啪”地一收,痛快答应:“好说。”
到了真仙的修为,已经没多少灵酒能灌醉他们了,但有人帮挡酒,就意味着能省事省时,可以找机会提前离场。
良辰一刻千金不换,这忙帮得很划算,谢翎十分明白:“放心,今晚铁定帮你拦下他们。”
暝崖感激之情写在眼中,与他碰了碰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到了晚宴上,在祝酒的人把孔清和暝崖淹没之前,谢翎拎着坛子就上去了。
气势十足,舍我其谁。
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杯盏碰撞声不绝于耳,喝到高兴处,也不拘着什么位次,半酣之时大伙儿都放开了,起哄声和喧笑声不断,灯火下斟酒的流水声不绝,满室都萦绕着酒香。
沈辞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他与魔尊夫妇、江篱仙君以及孔雀族几位长老喝过后,就没怎么再碰酒水,他身份摆在那儿,平日气质清冷,看着就是喜静的,若是不想参与闹和,其余人也就识趣的不来闹他。
谢魇和叶卿的位置与他挨得近,两个小孩儿跟那边热闹的酒局更不沾边,加上谢魇喜欢吃东西的感觉,于是就在沈辞秋身边安静地吃吃吃,雪白的面颊一动一动,有皇室教出来的优雅,又十分可爱。
沈辞秋只吃了自己桌案前的雪松软糕点,看谢魇吃什么都开心,便把别的吃食都放到他桌上。
谢魇咽下口中的东西,乖巧道谢:“谢谢辞秋哥!”
话音刚落,桌上又是盘碟落下的轻磕声,谢魇眨眨眼,是叶卿也把自己的东西给了他。
辟谷的人大多没有口腹之欲,如谢魇这样的反而是少数,叶卿道:“都给你。”
谢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疑道:“我们以前出去,你不是也对吃东西挺感兴趣吗?”
叶卿摇头:“现在,不了,你吃。”
谢魇也接受了他的好意,反正东西能用灵力消化,不必担心吃不下,甜甜一笑:“也谢谢你啦!”
叶卿端坐,一本正经点头:“嗯。”
沈辞秋听着俩小孩儿纯澈的对话,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俩孩子不知不觉已经从当初的小不点成了小少年,不仅修行得不错,遇上事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们渴望变强的念头沈辞秋和谢翎都深有体会。
给玄阳尊做的那个心魔咒,还借用了几滴谢魇的血,梦魇天生在神识、幻境等方面就有优势,只要听说能帮上忙,谢魇就会很开心,叶卿也是。
他们小小年纪就见过太多,尤其连断山脉的天罚后,他们看着沈辞秋和谢翎,迫切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如今这般平稳的日子来得不易,谢魇和叶卿都格外珍惜,也为守住这样的日子而出力。
沈辞秋一盏清茶喝尽,余光瞧见孔清和暝崖顺利脱身,已趁人不备从殿内离开,目的达成,他放下瓷盏,差不多是时候去把自家那只千杯不醉的凤凰捞回来了。
前堂酒兴正浓的人们方才围了桌在玩什么行酒的游戏,众人挤作一团,沈辞秋刚走到外围,还没绕过屏风,屏风后一条影子就溜了出来,准确无误抓住了沈辞秋的手。
沈辞秋轻轻扇了扇睫羽,看着神不知鬼不觉从人群里钻出的谢翎笑吟吟朝他竖起一根手指,狡黠地眨了下眼:“嘘——阿辞,我们快跑!”
沈辞秋十分配合地被他握着手腕带到身边,银色的袖角似水般掠过屏风,等到那边酣战的人回神想找谢翎的时候,才发现七殿下跟他家那位早就不见人影啦!
两个真仙也不用灵力,当真单纯这般跑了出来,两人双手紧握,袖摆荡在一块儿,谢翎跑在前方,带着沈辞秋往前,把鼓乐喧天的筵席远远抛在身后。
风扬起他们的衣袍,在夜色中烈烈作响,就这么直直跑出老远,周遭除了虫鸣再听不见旁人声音时,两人才放慢了脚步,逐渐停下。
谢翎回身,就着交握的手一把将沈辞秋拉入怀里,不由舒心畅快地笑出了声,沈辞秋望着他,眼里落了星光。
谢翎拉着沈辞秋的手,乐道:“像不像私奔?”
沈辞秋眸中化了雪,被谢翎融出微光,那分明是清浅却动人的笑意:“不像。”
他说着,谢翎的笑意却更甚了,低头与沈辞秋挨了挨鼻尖:“也是,我俩婚约在身,日后我要昭告天下娶你过门,犯不着私奔。”
沈辞秋抬手,温柔地抚过谢翎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柔声低问:“怎么不是我娶你?”
“那也好啊,”谢翎呼吸间还带着点灵酒的甘醇,明明没醉,却熏得人翩翩然,“我做你的宗主夫人,你做我的帝后,咱俩各论各,不冲突。”
沈辞秋玉白微凉的手指顺着谢翎利落的下颌线一路游走往上,轻轻吐息:“那我就等着你成为妖皇,来娶我了……殿下。”
一声“殿下”带着极轻的尾音,听起来似是不经意,但那微妙的缱绻最是勾人,一下就勾到了谢翎心坎里。
旁人叫的殿下,都不及沈辞秋,他把这两个字含在唇齿间,叫得那般动人心弦。
于是谢翎偏头,把声音从沈辞秋唇间叼走了。
夜色浮动,连虫鸣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可四方灯火未歇,总有屋子不愿让夜晚冰冷地沉静下去,要把空气都黏得灼热柔软,要将人裹在黑甜的温柔乡里。
沈辞秋和谢翎居住的屋子里,从门口到床榻,衣袍散了一路,不难想出他们是怎样急匆匆回屋,又跌跌撞撞踉跄到榻前,两人交错着呼吸,沈辞秋从谢翎口中尝到了烈酒的灼热,谢翎从他嘴里汲取了清茶的甘甜。
谢翎抬手打了个响指,没耽搁任何交缠的时间,屋内照明的灵器亮起灯火,给沈辞秋的雪肤镀上一层莹润的光,谢翎喜欢在这样的灯火下看着他,看着他如霜似雪的眼是怎样一点点被自己化成潋滟秋波。
“阿辞,”谢翎抱着他,“我好像醉了。”
沈辞秋不知道谢翎醉没醉,但他快醉了,只不过尝了谢翎口中的酒,他浑身都要被灼化了,最后的里衣薄薄一层,要坠不坠。
他倒在柔软的被褥间,仰着头也看不清谢翎,因为眼前又晕又晃,一刻也没给他喘息的时间……虽然他的低喘就没能停。
沈辞秋眼睫一眨,觉得今夜谢翎比以往还要烫,来势汹汹,他受不住时,不由翻身,迷迷糊糊想逃,但还没能伸手,就被谢翎扣着腰抓了回来。
谢翎咬住他玉白的后颈,摩挲着大妖的利齿,一根指头勾住可怜的里衣,猛地往下一拽,露出沈辞秋被热意蒸得血色微红的肩头,刚松口准备换个地方接着下嘴,却在看清眼前景色后一愣。
只见沈辞秋白皙的背部被一片漂亮的花纹覆盖,花与叶交缠,栩栩如生,晦暗的灯光下清冷又糜艳,漂亮得惊人,此刻被薄汗浸湿,正随着主人一起轻轻打颤。
谢翎伸手盖上去:“这是……”
沈辞秋又是一抖,茫然地动了动水雾氤氲的眼:“什、唔,什么?”
“快雪时晴,”谢翎用指尖描摹给沈辞秋看,“你背后多了快雪时晴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