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反派道侣(4)
二长老惊道:“嗨呀你这孩子想什么呢,谢翎如今废人一个,听说还刚被人退了婚,这种人人嫌弃的废物,你要来做甚!”
沈辞秋心念电转,就以宗门为出发点,似乎发自内心为他们着想:“谢翎虽然废了,可他母族是孔雀,妖皇让他出来联姻,说明未必真弃了他。”
孔雀一族乃是妖中大族,他们要继续在妖族角逐势力,就不会随便放弃带着他们血统的皇子,玉仙宗如果接受了谢翎,还可以越过妖皇,直接与孔雀族搭上关系。
可这还是比不上鼎剑宗的助力啊。
大长老权衡:“仍是不妥,我看还是鼎剑宗更好。”
他们终于不再虚伪地谈论人,而开始直言背后利弊。
沈辞秋垂眸。
“鼎剑宗与玉仙宗已经交好,此桩婚事不成,大可说是弟子任性,年纪轻不懂事,不会害鼎剑宗损失颜面,也不影响两宗关系,可我们与妖族先前没机会深交,此次很是难得。”
他不卑不亢,条分缕析,倒真是把众人说动了。
玄阳尊看着今日难得说了许多的大徒儿,审视片刻,却缓缓道:“那也不至于委屈你与个废人定亲。”
其余长老对视一眼,这次却没有立刻附和宗主的话。
沈辞秋死死扣紧自己的手,心道比起剔仙骨剜心脏,跟个废人联姻算什么?别说定亲,直接成亲他都能眼也不眨。
玄阳尊见他久久不语,沉声问:“还是说你见过谢翎,或者听过什么?”
没见过,但听却是听过的,我说他一年后就能大放异彩,你们信吗?
沈辞秋放下行礼的手,慢慢抬起了头。
“机缘巧合远远看过一眼,见他风度翩翩,俊逸非凡。”众人看着沈辞秋那张担得起修真界第一美人的面庞,听他掷地有声,“徒儿喜欢他的脸。”
玄阳尊和众长老:“……”
就为一张脸!?
*
而鼎剑宗内,温阑正在逗着窗边一只黄鹂鸟。
他朋友正与他喝茶:“今日玉仙宗恐怕就要定下沈辞秋的亲事,你不急?”
温阑志在必得,半点看不出着急,看着金丝笼里的鸟,笑:“于公,玉仙宗必定选我,于私嘛……”
朋友揶揄:“沈辞秋肯定会选你?”
温阑笑意更盛,用木勺给黄鹂放了把鸟食,漂亮的鸟儿欢快啄食:“我这两年常去玉仙宗走动,跟沈辞秋关系早就亲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我佩了把好剑,沈辞秋不是最擅长剑与咒吗,忍不住多看了那剑几眼,我便私下见他,邀他比剑。”
温阑想起沈辞秋的风姿,惊鸿一面,见之难忘。
“我输了,顺势把剑送给了他,他很意外,怔愣时那神情……”温阑回味了下,“沈辞秋确实清冷无趣,但生得实在好看,这门亲事我自己也是乐意的。”
朋友哈哈笑:“那就提前祝你抱得美人归!”
他们正说着,外面有弟子的脚步匆匆响起。
“少、少主……”
弟子吞吞吐吐,面露难色,温阑一看他神情,突然觉得不妙。
“何事?”
弟子低下头去:“玉仙宗刚刚宣布,大弟子沈辞秋将、将与妖族七皇子谢翎定亲。”
“啪”的一声,木勺掉落在地。
温阑霍然起身:“你说什么!?”
随着木勺砸在地面的声响,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传话弟子深深低下头去,不敢吭声,朋友也面露尴尬,不知怎么接话。
而温阑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方才胸有成竹说出的话都成了巴掌,猝不及防扇回来,抽得他脸生疼。
他深呼吸好几次,才缓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朋友和弟子都忙不迭起身走了。
没了外人在,温阑的盛怒再也压不住,哪还有半点君子从容,手骨捏得咔咔作响,抬眼看到金丝笼里还在啄食的鸟,顿时只觉碍眼,烦躁地挥手就把鸟笼一砸!
鸟儿顿时惊慌地扑扇翅膀,凄惨地叫起来,羽毛乱飞。
幸好笼子够结实,鸟没受伤,但它立刻缩起翅膀,在笼中瑟瑟发抖。
温阑百思不得其解,这次有哪些人给玉仙宗递了求亲庚帖他全都有数,最可能与他争的魔族少主因为魔族出身,必不会被玉仙宗长老们挑上,沈辞秋这个道侣他志在必得。
可谢翎,妖族那个废了的谢翎?
玉仙宗集体失心疯了!?
温阑眼中划过阴鸷的光,不行,他得亲自去玉仙宗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温阑(信心爆棚):他肯定会选我
沈辞秋:我选谢翎
温阑(破防):!!??
第3章
玄阳尊二弟子郁魁御剑急速冲到沈辞秋的住所,此地名为藏月别院,位于玉仙宗冷峰,是极佳的风雅赏月和清修之地。
郁魁俯冲而下,在院子里就开始喊:“师兄!”
他明明察觉沈辞秋气息就在屋内,但沈辞秋没有作声。
在修炼?不像啊。
郁魁又急急敲门:“师兄,我有话跟你说!”
片刻后,沈辞秋如清泉的嗓音才从门板后传来:“说。”
隔着门板,郁魁没听出沈辞秋声音里的不对,只道:“师兄不让我进去?”
沈辞秋:“不方便。”
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
此时郁魁与沈辞秋的关系很好,所以他根本不会知道,沈辞秋现在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出手一剑杀了他。
郁魁才金丹初期,沈辞秋不是没法杀了他。
可在宗门内直接动手,杀完郁魁他也逃不过玄阳尊的剑,沈辞秋不打算给他们陪葬,为了挨个把他们送下地狱,忍一时而已,他能忍。
郁魁在外磨蹭半晌,到底没敢造次,就这么站在门外问了:“我听说你自己选了谢翎,他废人一个,怎么配得上你?”
说到这里,郁魁又着急起来:“既然不是宗门硬塞给你的,就还有余地,你现在就去说你反悔了,另外挑个好的!”
郁魁早知道宗门会商议沈辞秋的婚事,他最初知晓时,莫名有几分失落,但很快就抛在脑后,大师兄的婚事是宗门公事,理所应当。
可即便联姻,那也得从天骄中选,沈辞秋亲自选了个废物未婚夫,郁魁想不通,没法接受。
这以后带出去,外人怎么看他们师门,即便沈辞秋不觉得委屈了自己,他这个亲师弟光想想都觉得丢人!
沈辞秋在屋内冷冰冰道:“庚帖已收,没有反悔的道理。”
郁魁:“可是——呃!”
隔着门板,一道寒霜气劲扑面而来,郁魁没防备,直接被震退三步,他手指被冷气冻伤了,抬头,愣愣望着房门。
沈辞秋:“你可以走了。”
沈辞秋虽然性子清冷,但从来都会安静地听他讲话,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郁魁时常觉得他没意思,可偶尔被其余人烦了,又会觉得有这么个愿意安静听自己说完的人也很好。
沈辞秋鲜少有过打断自己的话,对自己这样词严厉色的时候。
郁魁心中登时腾起一股火气:我替你着想,你反倒赶我走,不识好人心!
“姻缘之事如此儿戏,将来后悔了别说我做师弟的没拦过你!”
郁魁满肚子火气地走了,沈辞秋按下手中嗡鸣的剑,纤长的鸦羽微垂,挡住他淬了霜雪的眸光。
他小时候目睹过师弟郁魁因玄阳尊一句重话而难过,那时他意识到了言语是利器,能伤人,因此后来说话总是再三思量,小心谨慎,就怕无意间伤到别人。
久而久之,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不知怎么在某些人口中,就传成了他高高在上,不屑于跟他们多说。
郁魁后来信慕子晨不信自己,看来他也是觉得慕子晨更好。
不重要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
养育自己的师父能轻易舍弃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弟能跟自己反目,带着婚约的未婚夫转头就对别人死心塌地,世上人与人的关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