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公爵始乱终弃后,他黑化了[西幻](173)
“您答应下来的话,这就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宣传机会。”
面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 杰罗姆并不在意地把信件抛到桌子上, 语气轻慢:“亨特博士、对吧,我很佩服你为了家人而来到这里找我的勇气和精神,但我想问, 你对友爱党了解多少,你有加入友爱党吗?”
不等伊洛里回答,文森特就插了一句话,“就我所知,博士并不完全认可我们党的理念,所以,他应该是没有加入的。”
杰罗姆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尖刻,打量着伊洛里:“哦,亨特博士,是这样吗?”
伊洛里掐了掐食指,表情维持平静:“杰罗姆先生,我确实不赞同贵党的一些主张,但我不认为我的政治倾向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太大了,年轻人,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政治是决定一个人呼吸好空气还是坏空气的事业’,”杰罗姆哈哈大笑,“你甚至不想加入我们的阵营,不认同我们党派的主张,现在却试图得到我们的帮助,但是我认为,我们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也或许不会符合你的政治倾向。”
他说完,身后的幕僚们即刻跟着发出一阵阵哄笑声,同样觉得伊洛里太天真,身为一个毫无政治价值的政治素人,却还想博得支持。
“一桩冤案,啊哈,到时候发现‘冤案’并不冤枉,那乐子可就大了。”
“怎么随随便便就能相信杀人凶手呢,那些被逼到死路的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加文蹙着眉看向伊洛里,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使想要帮忙也插不上话。
嘲讽声中,伊洛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不在意这些奚落,但身后狄法的视线令他如鲠在喉,就如同一条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他的自尊,让他感到难堪。
他曾那么骄傲地拒绝了他的告白,如今却在他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实在狼狈。
伊洛里不愿再深思,把坎普尔的信件收回公文包里,说:“好吧,杰罗姆先生,我已经充分理解你的想法了。看来你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都不在乎受苦的人,也都在机会面前选择畏缩不前。”
伊洛里站起身,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过身面向狄法,他视线很小心地在狄法阴翳的眉眼逡巡。
自从听见沃尔夫说狄法变得刻薄又贪财,伊洛里就一直放心不下,担心黄金热又进一步侵蚀了他的理智。
在壁炉的火光映照下,狄法的金红竖瞳仍旧昳丽,透着非人的冰冷。
伊洛里注视良久,只能看出它似乎比上一次分别时色彩更鲜艳了些。
伊洛里大胆地向狄法伸出手,声音也压得轻且低,“请问我在走之前能最后跟您握一次手吗?”
这又一逾矩的举动让在场的名流们再次看傻了眼。
狄法面无表情地看着伸到眼前的手,骨节分明、指甲都修剪得圆钝,指尖透着健康的粉色,看上去很无害,只有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其实谎话连篇,没有真心。
狄法迟迟没有动作,伊洛里不无失望地收回手。
伊洛里:“请一定保重好身体,再见。”
围在旁边的人自觉地给伊洛里让出出去的路,加文向狄法和文森特等人致过歉,连忙跟了上去。
加文把手扶在伊洛里的后腰上,给他安慰和支撑,问:“伙计,你没事吧?”
伊洛里轻松地笑了笑,道:“那当然,我没轻易地被打败,肯定有其他能帮上表叔一家的办法,我回去再想想。”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此时外边下起了朦胧细雨,冰凉凉的雨丝落到脸上,伊洛里长舒一口气,“终于出来了,天知道在吸烟室里我憋得多辛苦。”
加文还在为伊洛里打抱不平,忿忿道:“杰罗姆这刁钻的‘大脚怪’,除了好斗又斤斤计较外,真看不出他哪点跟红血人的血统有关。他就是个冷血的政治动物,没有加入党派的红血人甚至都不值得他的一点帮助了。”
“伙计,我真替你不值,那提案是很好的。”
加文正想要说点什么,路边突然响起一个尖细的喊声。
一个脏兮兮、带着圆顶帽的地精站在由几个木箱垒起来的高台上,他的五官并不对称,右眼明显比左眼大上一轮。
地精高举手中的一沓传单,热切地朝路人推销,道:“好心的人类们,捐点款吧,你们的一个金币乃至只是镍币都将成为革命的火种,新的希望将从你们的手中诞生,看看吧,这份传单上面把我们‘棒槌’起义军的心声都写了出来。”
“一旦筹够了款,我们在国内的军队就能立刻把邪恶的大资本和影子政府都推翻,我们决心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他宣传得很是卖力,但可惜来往的人都对地精王国内底层人与资本政府的斗争不感兴趣。
那大小眼的地精瞧见西装革履的加文和伊洛里往自己这边瞟,似乎有点感兴趣,立刻跳下木箱,哒哒哒地追上来,“有钱的雄性人类,哦不,慷慨的男人,你们也想支持我们的事业吗!”
说着,他铆足劲儿要把那花花绿绿的传单往伊洛里和加文手里塞。
加文沉下脸:“不,我们不要,别把垃圾扔过来。”
他严厉地呵斥开地精,那个地精见讨不到捐款,脸皱巴巴地跑回自己的木箱去了。
“伊洛里,你最好也别跟这些古怪的丑八怪打交道。”
“他们一直在地底生活,封闭又愚昧,好心对待他们,反而可能招致他们小心眼的报复。”说着,加文用食指在太阳穴旁边绕了几个圈,意为“地精的脑子都缺根筋”。
“好的,我注意。”伊洛里应下来,他想起半年多前在车站看到的报纸标题《地精王国发生骚乱,罢工煽动者遭逮捕!》,回首看了一眼还在费劲吆喝的地精,那孤零零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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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烟室里重新恢复热闹,杰罗姆还对伊洛里临走前那番话耿耿于怀,忍不住发牢骚道:“哼,自从友爱党走上正轨以来,总是有那么多投机的人以为可以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从党派上得到回报,我真是厌倦听到他们的请求。”
“文森特,以后再举办晚宴,我可要要求严格地控制来宾,不是得到邀请函的人一概不准放进来。”
文森特对一刻都管不住脾气的老友很是无奈,但狄法在旁,他也没办法提醒得太明显,只能压低声说:“听到了,不会再有下次,你可以不用再重复了。”
狄法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杰罗姆住了嘴,讶异地抬首,“狄法大人,您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从进来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吧。
狄法的表情很冷漠,“你的发言已经证明友爱党确实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政党,懂得只为红血选民,而不是红血同族提供帮助。”
狄法无声地扯起一个冷笑,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样的主张是否能在下一次选举中争取到更多选民呢。就我所知,南方糖果业和果农协会的红血人们也在谋划组建一个新的红血政党,或许到时候友爱党能跟他们一较高下也说不定。”
他那蓝金双色的异瞳中透出幽暗的光芒,显然这番话是认真的——他不一定要选择资助友爱党。
杰罗姆不禁冷汗直冒,仿佛被针刺中一般,急忙站起身来。
但狄法已经不给他机会,简短道:“那么,我还有要事在身,诸位再会。”
他离开得毫不留恋,挺拔的背影似乎萦绕着一层沉冷的低气压。
杰罗姆焦急地看向文森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成这样?是哪里招待不周了吗?”
文森特恨铁不成钢,“杰罗姆,你太啰嗦了,那位大人怎么会喜欢听这种小肚鸡肠的嚼舌根。”
杰罗姆:“是因为我吗、那该怎么办,狄法大人就这样走了,文森特,你一向是点子最多的人,我还能做些什么弥补来挽回公爵对我们友爱党的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