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公爵始乱终弃后,他黑化了[西幻](78)
“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伊洛里去开门,在看见来人时,他不禁讶异地眨了眨眼睛,“狄法?你为什么会知道……”
伊洛里噤声。
一如既往地,蓝血公爵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望着他,战栗的情绪传遍伊洛里全身,如寒冰、如刻刀。
伊洛里以为自己能够承受,跟平时一样平静地面对狄法,说着爱他的谎言,诱哄他心甘情愿饮下掺了迷药的酒液,但当真的见到狄法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根本没办法再那么坦荡地面对一无所知的狄法。
在那双绮丽又冰冷得不可思议的蓝金异瞳注视下,他觉得自己被看穿了,迫切想要逃跑,或者……受到惩罚。
狄法:“海伍德说你回来了,所以我来找你。”
“啊是这样。”伊洛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哦,是海伍德,当然,当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当然会对主人知无不言。
伊洛里垂下眸,“管家先生总是很有担当,时刻关注着城堡内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沉默片刻后,他试图对蓝血公爵解释:“我提前了一天出发,虽然不是计划内的,但很幸运赶上了一列末班车。”
“因为走得比较匆忙,没多少时间写信跟你说明,而你也能看见,我回来得实在太晚,你又每天都很忙,我、我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才没第一时间找你,并不是回来了也故意躲着你。”
狄法没出声,他目光徘徊在伊洛里的棕色卷发、碧绿眼眸、随着说话不停张合的嘴唇。
伊洛里说得无话可说了。
“……你、想要进来吗?”伊洛里敞开了些门,让出位置。
狄法经过他时,他闻见了苦涩的烟草气味和洗澡后残留的水汽,浓烈又悠长。
伊洛里关上门,正想要说些什么,狄法已经从后边抱住了他。
“哈啊——”伊洛里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感受到湿热的气息呼在自己颈窝,太细碎的轻吻,痒得他手指都忍不住攥起来。
狄法深深吸了一口气,伊洛里身上的气味总让他想到青草和蜂蜜,流淌在峡谷、落满花瓣的河水,再温暖不过的安慰。
“我想你。”
伊洛里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回家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着你。”
伊洛里试着摸狄法的脸,但只摸到他还濡湿得在滴水的发尾,“对不起,明知道你在等,我应该更早点回来。”
狄法没回答,久久抱着伊洛里,好像不舍得松开手似地,“我没想催你,但时间实在太久了。”
蓝血人不重亲情,比起拥有相同血缘的人,他们更看重自己的欲望,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者,所以狄法真的很在意伊洛里能不能只选择自己。即使是伊洛里已经回到他身边的现在,他也用了最大程度的理智,才压抑住要求伊洛里只选择自己的欲望。
伊洛里知道,说出这番话是狄法最大程度的示弱,高傲如蓝血贵族,向一个弱小的红血人袒露自己的内心想法就相当于在坦言自己不安。
伊洛里稍微用了点力,从狄法的怀里挣出来。
“跟我来,我们先把你的头发擦干,它太潮湿会让你头疼。”
伊洛里让狄法坐在床沿上,自己拿了一块大毛巾来,“头稍微往右侧一下。”
狄法依言做了。
伊洛里一时找不到梳子,只能用手指一点点梳理开狄法纠缠在一起的发丝。
梳了一下,伊洛里摸到狄法有一条发辫没有解开,他想要解开,狄法按住了他的手。
狄法:“这条发辫不需要解。”
伊洛里不解地看着他。
狄法轻声说:“这是爱情辫,表示我已有恋人。卡斯德伊传统要求族人若有确定想要结为伴侣的恋人,就必须亲自锻造一枚发珠,用那枚发珠束起爱情辫,系满七日,以此向周围的人表明本人已心有所属,宣言对爱情忠诚。”
他动作轻柔地领伊洛里去摸。
伊洛里才注意到狄法的发辫上别着一颗他以前没见过的发珠,白银作底、金丝作纹理,塑形成了一朵半绽放的白茶花,花苞欲开未开,花苞中央则镶嵌了一颗金红色的宝石,光影转换间,宝石流光溢彩。
第61章
伊洛里捏着那镶嵌了金红宝石的发珠, 明明宝石冰凉,却觉得烫手。他现在知道那一日在魔具中看见的场景是怎么回事了,那是狄法在制作这枚发珠。
狄法先前有三条发辫, 但它们都无关爱情,其中两条是父母去世时, 吉莉安帮他编的, 一条是吉莉安去世时, 他自己编的。只有现在新增的这一条,是在说爱——用系起或放下发辫表示对自己意义重大的事件或人,卡斯德伊们都会这样做。
狄法看出伊洛里的犹豫, 说道:“你现在触摸着的宝石叫泪石,意为龙流下的眼泪。”
“它很美,但名字……我不确定,听起来是一个很悲伤的名字。”伊洛里犹疑地说,微微抿起唇,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待这枚特殊的发珠。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狄法这样坚强、意志坚定、心如铁石的人,会想要把一滴眼泪系在发间。
“你的感觉很正确,从某种程度上说, 是的,泪石是一块并不象征愉悦的宝石, 但它很适合。”狄法的嘴角微扬。
“在镶嵌宝石那一步,我有很多个选择, 红宝石、钻石、绿柱石、翡翠、珍珠母贝, 太多了,但最后我决定选择泪石,是因为它得名于一个故事。”
伊洛里以为自己听岔了, 疑惑地说:“什么故事?”
他所认识的狄法总是谈论经济、谈论科技、谈论政策和交通,但唯独对谈论虚无缥缈的传说和故事兴趣寥寥。狄法跟所有蓝血人一样,也天然对带有浪漫性质的文学毫不感冒,有时候伊洛里都怀疑他当初让自己对他背诵《误入玫瑰园》,是不是真因为他想要记起这首抒情诗,又或者只是想让他念一遍的招数而已。
狄法看向伊洛里:“你想知道?”
“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的话。”
“呵,”狄法很罕见地真心笑起来,异色的眼睛都潋滟起波光,“所以现在轮到我给你讲故事了吗,教授。”
“什么——”
下一刻,伊洛里视线中的场景颠倒过来,他被狄法按倒在了床上,身上多出一个人的重量。
伊洛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很轻柔的一个吻印在他唇角。
伊洛里耳尖都红得像要滴出血,听见狄法低哑入扣的声音,“继续这样做吧,尝试多了解我一点,我会向你展示所有能展示的一面。”
伊洛里心跳如擂,隔着衣服甚至感受到了狄法的心跳,如此轰然,好像有两个心脏同时在他的胸口里颤动。
“我没想过还能够这样讲故事的。”
“嗯,因为这是我的做法,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还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讲故事。”
狄法的呼吸喷洒在伊洛里的颈间,他看起来是不打算从伊洛里的身上下来了,伊洛里无奈地侧过脸,让他靠在自己肩胛处。
他开玩笑地说:“好吧,你就枕着我吧,那我可得期待一个华丽、神奇、波澜壮阔的故事,有剑与魔法、恶龙与勇者、光明与黑暗,至少要精彩得值得我第二天起床时肌肉酸痛。”
这是说笑的,狄法虽然重,喜欢像搂着自己的珍宝一样搂着伊洛里入眠,但他都会注意地分散重量,不会让自己真的把伊洛里压疼。
“我很可惜地说你的期待要落空了,这个故事不华丽、不精彩、更是跟波澜壮阔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伊洛里:“那么它有什么呢?”
狄法满意地看着下方的伊洛里,低笑道:“有一头爱上了公主的恶龙。”
接着,他以一种完全低沉,带着奇特的异国韵律,不适合向孩子讲述童话的腔调叙述了一个关于泪石的传说——
“在一座钻石山上,盘踞着一条恶龙,它作恶多端,会毫不留情地吞吃掉每一个过路人,无论是高官、勇敢的骑士亦或者是无辜的村民,都逃不过它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