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公爵始乱终弃后,他黑化了[西幻](213)
太奇怪了,这次的流感规模超乎寻常的大,持续时间也久得不正常,现在都五月份了,居然还没消停。
第162章
罗素觉得蹊跷, 凝重地盯着桌面上一字排开的会诊单,问:“这就是今天预约看诊的人员吗?”
护士不解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些了, 哪里不对吗,博士。”
“都是看咳嗽的, 没别的了吗?”
护士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 咯咯地笑出声:“博士, 全是感冒咳嗽那么简单的小病难道还不好吗?”
“流感的季节是这样的啦,我当护士二十多年了,每年到春天调止咳糖浆都调到手酸, 听咳嗽声都听出幻听,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罗素没再说话了,但表情还是习惯性地绷着,他抽出最上层的那张写着“大榕社区”的会诊单,道:“我出诊了,你把今天的病例整理好,锁好诊所门就可以下班了。”
“明白。”
……
因为已经来过亨特家很多次,所以罗素跟伊洛里问候过,就驾轻就熟地掏出听诊器, 用手温暖了暖听筒,把它压到斯诺的胸膛上。
伊洛里在一旁关心地看着他动作, 解释道:“爸爸一直在服用感冒药,我也每天为他熬煮药水, 但他还是咳得厉害, 甚至这几天晚上都因为这毛病而睡不好。”
斯诺胸腔内发出震颤的嗡鸣,如同藏了一只小小的蜂鸟。
罗素抽出一根干净的木条,对斯诺做了一个张开的手势, “请尽可能大地张开嘴巴,我要看一下咽喉情况。”
“啊——”
斯诺配合地张开嘴,随着木条逐渐探入,划过软腭、扁桃体、又到咽后壁,看不到一丝臃肿的肿块,喉咙都是健康的鲜红色泽。
罗素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病征,最后把听诊器的软管弯压起来,他摇摇头,说:“很遗憾,我听不见肺里有痰音,至于气管……我得说它健康得能当医学院的标本——给学生们观摩一个正常的呼吸系统是怎么工作的。”
“你父亲患上的应该只是一个太顽固的感冒或者季节性过敏。”
但这结论显然不足以说服伊洛里,他问:“会是哮喘的问题吗?我看有期刊提到,红血人因为喜欢吃糖,更容易出现超重引起的哮喘。”
罗素捻着山羊胡,徐徐沉吟,“很值得探讨的角度,确实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不过——”他顿了顿,补充道:“考虑到还有很多人也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认为这可能是空气污染或者流感导致的。”
伊洛里摸上喉管,按了按,脆弱的软骨如同活物般蠕动,一翕一张,想到呼入的空气中正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病菌,他打了个寒战。
他不死心又问:“那我们能做些什么来缓和症状呢?”
罗素正想回答,但斯诺插嘴,和蔼的小胖老头咧出一个狡黠的笑,说道:“博士,我是个完全不懂医学的’写书匠‘,只想问一下,你的病人中有人因为咳嗽得太久,身体变坏,甚至不得不住院吗?”
罗素的镜片闪过一道光,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得很是谨慎,“这个……倒是没有,但我不能肯定后续会不会恶化。”
“这就足够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暂时不需要担心这咳嗽。”
斯诺转过脸,挤了挤眼睛,对伊洛里抛了个得意的眼神,说:“瞧,儿子,我说什么了?没那么严重的,安心啦,我清楚自己的身体——这老搭档没病没痛好得很。你就是太紧张了,根本也不必让博士白跑这一趟。”
他还庆幸地拍着胸口,“幸好你妈妈跟珍妮到现在还没有从画室回来,否则让她们见到博士登门,肯定得吓到神经虚弱。”
“可是……好吧,我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层。”伊洛里还想说些什么,但斯诺的精气神再有力不过地反驳了他的杞人忧天。
伊洛里挠了挠后颈,头一次感到如此棘手,沮丧道:“早知道,我也应该读一个医学相关的学位,这样就能更好地处理这种事了。”
斯诺倒是宽心:“你不能指望自己全知全能,那是神才能办到的事。”
“你不是神,而我也一丁点都不期待你变成那种泥塑偶像。”他用力握住伊洛里的手,温厚的手掌让人想到厚实的毛毯,熨帖地包裹住伊洛里。
伊洛里无法抵抗来自家人的温暖,只好松口了,说服自己接受罗素的说辞,或许这种长时间的咳嗽真跟感冒一样,很快就会不药而愈。
等罗素离开后,伊洛里陪斯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胖乎乎的小老头喝下整整一杯放了姜片的红茶,眯起眼睛,轻松地问:“伊洛里,你不是说今晚要去见朋友吗?想不迟到的话,现在就得行动起来了吧。”
伊洛里当然记得要赴沙龙的约定,狄法肯定也在期待见到他,如果爽约,狄法虽然不会责备他,但肯定会十分失望。
伊洛里需要承认,在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想见狄法的渴望如同潮汐,随着两人分开的时间累积,缓慢地涨溢上海崖,沿干涸的河道淌入心湖。
他也想见狄法。
伊洛里握住斯诺,翻过来抚摩他手背上棕褐色的老年斑,“答应我,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不好。”
斯诺咧出一个笑容,脸颊的肉都堆到一起,“那当然。”
伊洛里陪斯诺坐了好一会儿,眼见差不多到沙龙开始的时间才乘车,再度去到那幢洁白的别墅。
哈维和之前见过的几名学会成员早已经在会客厅里侃侃而谈。
哈维看起来依旧精干,精神奕奕地递给伊洛里一杯酒,拍着他的肩膀道:“作家,你今天能来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跟他们几个打赌呢,猜今天会有多少人来。他们说就我们6个,我偏不信,我说肯定不止!要是少了你,我可就输惨啦!”
伊洛里看了一圈,正如哈维所言,这次沙龙的参与人数明显少了一大半:“其他人都在忙吗?”
“不全对。”哈维摇了摇头,纳闷道:“确切地说是两人出差,一人扭到了脚踝,剩下的人全都在家里病得七荤八素的——感冒和咳嗽要了他们半条命,真是件蹊跷的怪事。”
不过人没到齐,也不妨碍哈维热情饱满地开始今天要讨论的话题。
趁着别人准备演讲的间隙,伊洛里特地坐到哈维旁边,好奇地问道:“先生,我思考了一段时间,仍旧有一些疑问。”
哈维从鼻子里喷出气,头也侧向伊洛里:“嗯哼?请讲。”
“如果科技最终驱逐了魔法,那么花仙子、水精灵这些从出生到死亡都离不开魔法的生物将要何去何从呢?”
“啊哈,”哈维浑厚地笑了一声,竖起一根手指,紧紧盯着伊洛里,“首先要明确,我们在讨论一个残酷的假说。”
“或许其他人的结论会倾向保守,但这绝不是我的作风。”
哈维是典型的学者,骨子里透着对知识的无尽渴望,而这股渴望中又隐隐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执着。
因此这种问题对他而言根本不需要犹豫,舌头上下叩击牙齿,便轻飘飘地说出:“35万年——这是人类这一种群自诞生以来,在这颗星球上存在的时间。”
“在这漫长的时光中,人类骨头里的魔力空腔非但没有增大多少,反而平均缩小了五分之一,但这对我们造成什么致命的打击了吗?答案是没有。对于我们来说,魔力类似于树上长出来的水果,非常美味也很有营养,但我们不吃这个水果也能活下去。”
“至于魔法种族,呵,情况就远没这么乐观了,”他就像盯住了灰鸽的老鹰,目光灼灼,激进的光芒在瞳孔深处闪烁,“花仙子也好,水精灵也好,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被魔力包围,魔法对于他们就如同空气。”
“想象一下空气没了的话,我们会怎么样——我想,那大概就是他们族群的命运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