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公爵始乱终弃后,他黑化了[西幻](33)
他慌忙走出房间。小小的湿手印还留在被单上,水渍浅浅地洇染,湿意渗透进纤维,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无声地扩散着。
那痕迹并不显眼,却是他短暂停留的证明。
狄法看着,覆手上去,完全盖住了,还能摸到残留的温度。
伊洛里换衣服花了点时间,湿哒哒贴在皮肤上的布料不好脱,等他再次回到狄法房间所在的走廊,诊治完毕的医生们拎着医疗包陆续从走廊另一边走来,而海伍德依旧走在他们前头,尽忠职守地为城堡送客。
海伍德停下脚步,冷漠地看着伊洛里:“老爷要休息了,你进房间可以,但不可以打扰到他的睡眠,那位大人远比你想象的要承担更多工作和责任。”
他的目光带刺,伊洛里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仍旧笑着:“我明白。”
伊洛里轻轻道:“我还是很尊重您的,管家先生,我明白您那么对我也只是为了公爵好。”
除却手段过激这点,海伍德站在卡斯德伊的立场,严格审查奸细,不放过任何会危害到家族的人其实无可厚非。
即使利益冲突,伊洛里也会欣赏这种刚正不阿的人,不会因立场的对立而恶意丑化对方。
海伍德傲慢地哼了一声,不受他的示好,但也没再说什么。
伊洛里推门进了狄法的房间,此时房间里的煤气灯已经调到最暗,昏黄的火苗在灯罩内摇曳,只能勉强照亮房间的一角。
狄法高大的身影隐没在床榻的阴影中,侧脸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沉静。
伊洛里轻手轻脚地搬来了椅子,在床边坐下。
伤口缝合过程中医生们使用了**,再加上伤痛,此时狄法已经困倦不已,但还是睁开了眼睛,半睡半醒地望着上方的伊洛里。
“医生们都检查完走了,现在你能放心了吗?”
“还不能,”伊洛里握住狄法伸过来的手,帮他把被子掖好,“请睡吧,我会一直在旁边看顾着你。”
狄法却是握住伊洛里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进了被窝。
伊洛里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仿佛被无形的力道束缚,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躲开,便感到狄法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耳际,那温热的气息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狄法仿若对伊洛里的固执感到无奈,低缓又沙哑,带着一丝妥协说道:“那好吧,如你所愿一起睡,这样你会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你。”
这是什么情况?给贵族当陪护都是要陪到床上一起睡吗?
怪不得狄法一开始那么不乐意的样子,原来是考量着要不要自己床上多一个人?
伊洛里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从身后传来的热量是如此强烈,无法忽略,馥郁的男性麝香萦绕着他,从外至内层层浸染入他的四肢百骸。
狄法却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僵硬,环抱住他的腰腹就像是寻到了安心之物,沉沉地睡了过去,极浅的呼吸声合着伊洛里的心跳。
这可真是磨人的情况。
被一座“滚烫”的冰山环抱,伊洛里原本不多的睡意更是被驱散得一丝不剩,每次狄法呼气,他后颈的绒毛也跟着竖立。
伊洛里心里反复地纠结许久,在杂乱思绪的折磨中,才堪堪在天将亮起的时刻睡过去。
……
——!
伊洛里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落入眼睛,刺得他不得不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梦中的书本翻页声又响起来,就像、就像……在旁边一样。
伊洛里下意识抬头往旁边看去,却见狄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狄法在看着一本厚书,他穿戴整齐,三条发辫垂到胸口,辫尾末端的发珠蹭着锁骨,深蓝色的外袍微敞开,隐约还能见到延伸入袍沿内的肌理和缠裹的纱布。
狄法似乎一直关注着床那边的动静,伊洛里刚醒,他的目光就投过去,“教授,你醒了?”
伊洛里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摸到自己嘴角的口水印,再看枕头上那湿哒哒的一小块印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不,我、我——”
他居然睡着了,而且还在别人的枕头上流口水!
狄法面不改色:“没关系,有仆人会洗干净枕套。”
他从宽大的皮椅上站起身,把手里的书封面朝下放到了小桌上。
“现在几点了?”伊洛里急切想岔开话题,他看房间亮得不像是早晨会有的亮度,安德烈和安东尼怕是得等着急了。
狄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不用着急,城堡不强制要求所有人都要六点起床,那只是我的个人习惯,海伍德推行下去了而已。”
窗帘被完全拉开,阳光倾洒而入,站在光中的狄法令人想到沐浴在日光中出生的太阳神,即使病态的苍白面色也无损他的俊美。
伊洛里尴尬地避开了视线,有几分底气不足道:“我醒得太晚了,理查可能已经发现我不在房间,正焦急地找我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衬衫,昨天着急,随便从衣柜抓了一件就换了,没注意到这是狄法让裁缝专门做给他的丝绸衬衫,经过一晚上的蹂|躏,娇贵的丝绸面料此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伊洛里心疼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是他的钱,但这也是罪大恶极的糟蹋了。
狄法:“我已经让海伍德去监督安德烈和安东尼在自己房间里复习功课,今天你就不用上课了。”
狄法把长袍脱了下来,露出赤|裸的上身,精壮的肌肉线条受力紧绷,微微隆起,如山峦起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完美,即使没有触碰,也能够想象出来这肌肉摸起来会是何等紧实饱满。
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玻璃瓶,里面有药水在晃荡。
狄法:“教授,你能帮我换纱布吗?”
伊洛里短促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自己说过要照顾狄法,直到他伤势完全好起来,这“照顾”之中当然包括为他更换伤口的纱布。
伊洛里过去,狄法挺拔健实的身躯就直白地袒露在面前,他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相应的用具如剪刀和干净的纱布等已经准备好,细闻上边有浓重的酒精味,显然已经消过毒。
狄法坐着往后靠了靠,方便伊洛里用剪刀剪开包扎得很紧的纱布。
狄法凝视着伊洛里,或许是因为血液是红色的缘故,即使是在寒冷的北国冬日,红血人的嘴唇也一直都红润,鼻子也小巧的,鼻尖浅浅地泛红。
伊洛里小心翼翼地使着剪刀,以防剪到牵连的皮肉,没有发觉上边的黄金公爵的眸色无言地晦深了。
先是最外层的纱布与绷带,上边沾着的血液已经凝固,剪起来的感觉就像剪一沓厚纸;接着是底下的敷料,跟蓝色的血糅杂在一起,只能隐约分辨出敷料原本应该是苦艾、白巨鲸香油之类有消炎止痛作用的药材;再底下就是结出了血痂的伤口。
伤口不算大,有半指宽,是尖锐的石棱刮擦出来的,边缘的皮肉外翻,因此显得狰狞。
伊洛里拿过狄法给的药水,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不算好闻、近似于焦木味与青草味糅杂的古怪气味溢散出来。
第25章
说是药水, 但实际质地不如水般清爽,而更偏向油状,有一定的粘稠度, 伊洛里先是从玻璃瓶里倒了一些在棉球上,等棉球湿润了, 再用它沿着伤口边缘一点点往里擦拭。
清理干净的创口周遭呈现为淡粉色, 黑色的缝线穿透了皮肉, 把敞口一针针缝合起来。重金聘请来的名医们都有一双巧手,牵线和针脚都做得如教科书般标准。
如果不是经历过狄法的昏迷,伊洛里都不敢相信现在这个看似无害的撕裂伤能流出那么多的血液, 使人陷入休克。
“这样会太疼么?”伊洛里试着又把药水倒了一些到伤口周围,关注着狄法的微表情。
“没事,你继续。”狄法面无表情道。
虽然他曾经仔细观摩过专业人士的做法,但实际操作起来跟理论还是有一定的出入。血液粘连着恼人的棉花絮,紧紧地与新生组织纠缠在一起,伊洛里不得不更加低下头,去一点点把棉絮丝都湿润了,用镊子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