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公爵始乱终弃后,他黑化了[西幻](77)
尤金循着马里奥的手指望向那大衣的衣袖,在看见那威名赫赫的家徽图案时,一时脸色变得青白。
“啊……操!”许久,尤金脸都涨红,才憋出来一个脏字,他只能恨恨地看着两人离开。
直至从杰弗里布行回到村子里,碧翠丝都一直处于尴尬得无法直视伊洛里的状态中,整个人局促不安到了极点,生怕伊洛里跟她的妈妈提起刚才发生的事。
也因此,她刁蛮的举止反倒收敛了些,坐在离伊洛里最远的地方,身子微微缩起来,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芭芭拉看两人的气氛古怪,很想问碧翠丝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下的氛围实在怪异得她开不了口,只好忍着,在心底自己猜。她气恼地瞪了一眼碧翠丝,心里想肯定是这个犟丫头又干了什么好事,等到家了,就有这丫头好果子吃了。
从那行为不端的军官的话中,伊洛里知道碧翠丝或许在做对她自己不好的事,但他没心力在意,碧翠丝的选择是她个人的事,他不打算参与其中,更不打算当通风报信的人。事实上,他甚至对碧翠丝有点漠然,不关心她。
他知道这不好,他应该富有同情心,即使对不那么亲切、甚至过分挑剔势利的亲戚也要保持关心和友爱,如果是以往,他会跟碧翠丝说上一两句建议,让这个疏远的表妹就算是为了父母考虑也要慎重交友,但现在有太多心理压力在压着他,让他不自觉地冷漠了些。
伊洛里想到狄法问的问题,【还要多久,你能够回来?】
因为这句话,一种深沉的忧郁像森林中的雾气弥漫了他。
伊洛里想:今天跟父母告过别,就走吧,赶最晚的一列末班车穿越半个帝国,回到塔奥平原,去直面自己的选择。
-------------------------------------
村子东边,有一间外墙粉白色的圆顶房子——正是坎普尔一家的居所。
芭芭拉在客厅里一边缝蕾丝一边念叨着:“都已经过去三天了,伊洛里一次也没有上门来拜访,也没有邀请你外出,一定是你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早就该看出来的,我们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分明就是有所不满。”
碧翠丝高声尖叫:“妈妈,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做。说不定就是他耗费了精力挑挑拣拣那些蠢到家的药材,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无聊至极的谚语问题,所以就没有心情说话!”
她以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没做什么好事,跟一个作风不良的军官在大街上纠缠这种事情,一定会让芭芭拉抓狂的。
说实话的,尽管她在整场冲突中都是没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但是她看到伊洛里出人意料的一面,某个程度上这让她对伊洛里的好感大增,对这个看似木讷的表哥多了一些少女情愫。
她一直喜欢军官,就是喜欢军官的那种危险又迷人的职业特质,现在一个会用剑的学者表哥,并不是完美地契合她的择偶喜好,却已经足以让她产生诸多遐想。
“妈妈你就别再唠叨了,明天一早我就去一趟斯诺表伯的家,邀请伊洛里表哥跟我一起去踏青。”
芭芭拉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碧翠丝,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这个女儿有多么的犟,“你是说真的吗?”
“我承认,那个呆头呆脑的表哥似乎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觉得我可以跟他再拉近点关系。”碧翠丝咬了咬下唇,像猫儿一样的眼睛微微睁大,她生得美,当她做出这个表情时就总是给人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事实上,你们都不需要再忙活了,”坎普尔刚进门,手臂搭着脱下来的衣服,他说了这么一句。
碧翠丝:“爸爸,这是什么话?”
坎普尔摸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说:“我刚才在教堂前碰见斯诺和艾莎,他们说,我们的表侄伊洛里已经在两天前离开了村子,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村子。”
“天呐,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了,连一个招呼都没有。哦——”芭芭拉一个走神,刺针深深地扎进了手指里,血流出来沾到纯白色的蕾丝。
-------------------------------------
今年从尖锥冰原流溢出来的元素瘴气比以往都要更冰寒刺骨,剧烈的气温变化使得伊洛里好不容易赶到锡铅城的当天就下起了大暴雨。
城市像在雨幕中倾覆,冷风夹杂冰雨噼里啪啦地砸在毫无准备在街上找马车的伊洛里身上。
“你现在能去灰铸铁城堡吗?”伊洛里好不容易找到一辆还愿意载客的马车,他大声地问道。
雨声太嘈杂了,伊洛里听不清楚车夫在说什么,只看见冷漠的车夫点了点头,比出一个数字,说道:“如果加钱的话,立刻就走。”
“那可以。”伊洛里连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逼仄的车厢内部不能御寒,伊洛里浑身又湿又冷,但没办法换上一件干爽的外套。
他没想过自己可以活着离开,或者至少没办法提着行李箱光明正大地从城堡的正门走出,所以除了钱包、一瓶添加了忧郁菇粉的葡萄酒和隐身粉之外,他什么都没带。
第60章
马车最终停在灰铸铁城堡最外围的区域, 按规定,外来的马车不能再往前进了,伊洛里给了车夫两枚五分之三金币——这比原先说好的车费多一倍, 然后顶着狂风用力推开车门,跳到外边, 剩下通往城堡大门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过去。
即使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 守在岗哨的士兵依旧尽职地站岗, 就算伊洛里已经湿成了落汤鸡,还是避免不了检查。
伊洛里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从士兵们欲语还休的表情中, 他知道自己肯定看起来很糟糕。
但伊洛里也计较不了这么多,被检查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贯通前庭的主干道,就像是第一天来的一样,他走得艰难,那时候大雪纷飞,他心里被失去索菲娅的痛苦和悲伤填满,一身孤勇与悲怆,像是感觉不到恐惧一样踩着狄法的底线侦探城堡的秘密, 而现在,他仍旧没有好多少, 找回索菲娅的希望还是很微弱,绝望却顽强地生长。
只是很可惜, 最开始和最后, 进入这座城堡的经历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城堡的灯火还亮着,灯火辉煌,只是沉寂得像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里面。
伊洛里没有提前跟狄法说自己今天会回来, 因此理所当然的,没有一个仆人在门口等候他,城堡的大门也没有打开。
伊洛里走到门前,按响门铃,等待着里面的人来给自己开门。
不一会儿,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其中一扇门板缓缓往前挪动了几英寸,打开一道缝隙,接着,从那道门缝里探出来一张伊洛里再熟悉不过的脸。
“理查。”伊洛里喊出那人的名字。
理查的眼睛亮起来,惊喜道:“亨特教授?!第一次这么晚还有门铃声响起,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您回来了。”
还没说完,他注意到伊洛里湿漉漉得几乎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状态,讶异地叫起来,“哎哟,您怎么淋得湿透了,快进来,今天可是大降温,突然冷得厉害,您是怎么淋着雨从前庭走过来的?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的事了。”
伊洛里苦笑道:“我没料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也没带伞,所以不得不冒雨走了一段路。”
“真是飞来横祸,您先回客房等一下,我现在就拿一套干净的厚衣服到房间给您。啊,我还得通知阿尔管家您回来了。”
伊洛里进了门,身后大门重新被关上,再度把风雨都关在外边。
……
伊洛里洗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准备等头发干一些才上床睡觉。他没有问送衣服来的理查现在狄法有没有在城堡里,因为时间太晚了,就算狄法在,狄法也需要休息,这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机。
心底里,伊洛里努力忽略自己想要推迟计划的微弱愿想。
理查走了约莫有十分钟,门外传来一个克制的敲门声,只有两声,如果不是伊洛里没有睡觉,敲门声会在伊洛里注意到之前就被窗外的风雨声掩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