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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12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 标签:生子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宫廷侯爵

  饭毕陆令真抹了抹嘴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趁着这两日不下雨,天光又和暖,有风无云的,我们去踏春罢。”
  陆令从便知道她按捺不住要玩:“你想去哪里?”
  陆令真歪着脑袋想了想,拖着调子“嗯”了一声:“不拘着哪里,白鹭洲啊牛首山啊玄武湖啊,只要能跑马放风筝,哪里都行。”
  陆令从道:“一来一回得半日,青儿还不宜在外面待那么久,怎么办?要么你同你嫂嫂去,我在家陪他。”
  说罢兄妹二人一起望着谢竟,等他拿主意。谢竟心知陆令真是想哄着他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但他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到能承受剧烈活动,若没有陆令从同行,只怕陆令真也玩不尽兴。赶巧银绸在摘星楼的旧识上京落脚,听说她如今在昭王府当差,捎信来问她平安,谢竟便许她自去好好一聚,今日也不在家。
  他想了想,道:“要不就给青儿送回谢府,正巧我娘也有几日没过来,帮着照料上小半天,想来也不碍事。”
  陆令从一愣,有些惊讶,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以的么?同他分开一会儿……”
  “没关系的,”谢竟瞟他一眼,站起身来,推着陆令真的肩往后院去:“走,我们挑风筝。”
  昭王府的侍女们做过许多纸鸢,绘着各色花纹,扎成鸟雀形状。去岁春天陆令从本也提过要与谢竟一起去放,但没多久谢竟有了身孕,懒得动弹也不便外出。王府花园虽则也能放,只是五步一台十步一阁,地方不够开阔,一来二去入夏热浪如潮,也就作罢了。
  陆令真钻进库房细细挑拣了一番,选定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鸿雁,谢竟就近取了坊间常见的紫燕风筝,又顺手捎了一只鹰带给陆令从,眼睛尤其锐利,不知是哪双巧手点上去的。
  外院陆令从唤来车夫与乳母,嘱咐妥当地送了陆书青去乌衣巷,又命人牵过马来。
  这家里没有人不喜欢猗云,陆令真自然不能免俗。但她也不敢向皇帝提及想要之类的话,陆令从私下答应,待她及笄就带她到西大营中挑选自己的坐骑。陆令真便和他拉钩一言为定,喜道:“总之我不会白要你的,等我长大了,我也送青儿一匹和猗云般漂亮的小马,他但凡看见马儿就能想起姑姑,看见姑姑就能想起马儿……”
  于是陆令真独驾猗云,陆令从与谢竟共乘一骑,换了轻便衣装,背上纸鸢,三人往城西白鹭洲去。
  陆令真胳膊长腿长,但个子还没开始窜,陆令从不能完全放心她,紧紧缀在后面跟着。谢竟这还是开春后头一回出城,几乎是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暖融融的空气,眯起眼睛,身体前倾,轻轻地把脸贴到了陆令从的后脊上。
  陆令从察觉到谢竟环住了自己的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是腾出一只手,覆在他交叉的十指上。
  谢竟便拿拇指顶了顶他的掌心,算作一种简单的回应。风的确不小,他躲在陆令从背后避着,感觉到这数月来积在他头顶、纠缠他折磨他的那团阴云被吹得略淡开些,散开些,身上无形的枷也随脱掉的厚冬衣卸了下去,容他松一口气。
  白鹭洲中分长江,只可惜不在秋季,看不到传闻中芦花胜雪、白鹭群飞的盛景。他们没有坐船登洲,只在江边驻马,陆令真觑着反正左右无外人,彻底撒欢儿玩疯了,把她那只鸿雁放得尽高尽远,风筝线摇摇欲坠,发足向沙洲狂奔。
  谢竟看得咋舌,抬声劝陆令真:“你悠着点,仔细掉进江里!”
  “我不怕!”陆令真的回答裹着风声忽大忽小,“掉进去我游着放!”
  陆令从被她要求比谁放得更好,只得一路追在后面,让精力充沛的小公主遛来遛去,两人的风筝还差点缠一块去,最后以做兄长的瘫在地上认输为止。
  “好吓人,”陆令从解了衣领,抹着额上的汗回到谢竟身边,“我伺候不了她了,另请高明!”
  谢竟从风筝放起来后就将其系在了马鞍上,一早消消停停坐着赏景。他把帕子丢给陆令从:“这几个月待在家里带孩子煮饭,疏于勤练,我看你能耐也不如往日了。”
  陆令从扬眉睨着他:“什么能耐?把话说清楚。”
  谢竟抿下笑去,避开眼神:“你什么能耐自己心里有数。”
  陆令从却不饶他,不紧不慢地小声道:“我什么能耐你心里难道没数,你别装,天底下唯你一个人特别、分外有数,就算我自己没数你都不可能没数……”
  热气擦在谢竟的耳垂上,将他半边身子都吹酥了,陆令从又作势要去挠他痒痒,谢竟只不住地缩着往后躲,又恼他说这些没皮没脸的话,便也故意不顺着他服这个软。两人笑闹一番,方才半搂着倒下来,吁吁喘着气。
  陆令从看到谢竟的眼睛里含着一点笑出来的泪光,眸底也是亮的,颊上生霞,整个人仿佛褪去了一冬的郁愤,找回他们最初相识时的生动神采。谢竟那一刻的活气与岁月流逝是全然相悖的,很轻易就能定格当下,让人不自禁想向他许些长长久久的诺言——对着一个一辈子都有这般光华的人,“永远”也并非痴人说梦。
  他默默看了谢竟一会儿,斟酌着语气道:“飞光……既赠了你,我想还是你拿着。”
  “你安心罢,我不会用它来捅死你,”谢竟轻嗤一声,玩笑般道,“我怎么舍得捅死你。”
  陆令从亦笑了笑,转脸抬手挡了晃眼的日头,望着净蓝的长天:“等青儿长大些、会跑跳了,我们也带他来这里。”
  谢竟未置可否,只是随他目光看去,道:“去年在燕子矶放走的那两只雁,也不知有没有回到北地故土。”
  “不论回没回去,到底是飞走了,自在了,”陆令从叹道,“总比咱们长公主手里这风筝命好,飞得再远再高,到死也有一根线拴着。”
  谢竟却又掌不住笑了:“在旁人手里也罢了,在长公主手里可真正说不定,人家一高兴把线给你掐了,你一点辙也没有。”
  然而就像背后不能说人一样,陆令从和陆令真两个艺高人胆大的没出事,倒是谢竟这只,兴许从样式普通就能看出做工不精,被他收线时不慎指甲一划一扯,断了。可怜那顶高不过盘旋檐下的燕子,被风一卷只剩下天外一点孤零零的影,还不知等落下时,要到了哪州哪府去。
  陆令从打岔道:“人说风筝断线是除病消灾,飞得高是前程无量、平步青云,显见的王妃是要大福大贵,快快让我们巴结一下,来日好傍着你鸡犬升天去。”
  兄妹两嘻嘻哈哈地簇拥着他,挤挤挨挨没个正形地往回走。谢竟禁不住回眸再望了一眼已快要消失于视野的风筝,心里没来由地想,可我的线不是自己剪断的。
  归去时天色已不早,三人兵分两路,谢竟径直回家,陆令从把陆令真送回鸣鸾殿,吴氏问起他们行踪,也讶异道:“之无倒愿意同青儿分开些时?”
  陆令从点头:“他今日兴致不错,也常常笑,看得出是真心开颜。”
  吴氏便道:“那就万幸,我早同你说,世上哪有捂不化的冰?何况他原本也就是一捧水。就算此前捂不化,那也是你不够上心。如今既得了法子,千千万万要好好关照着,我是过来人,最知道个中的不易。”
  陆令真在殿内哼着小调盥洗,闻言接口:“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我常去!嫂嫂——顶——喜欢——我!”
  吴氏嗔她:“你还不收敛些,要成野猴儿了!”
  母子又闲话两句,陆令从便告辞出宫,打道回府。走到昭王府临街的外墙边就看见有谢府的马车停着,他本以为是送陆书青回来的车,也未在意,进了大门却发现许多眼生的谢府下人等在庭中,王府的小厮侍女也一个个肃然不语,气氛是怪异的凝重。再抬头,谢夫人与姚氏立在厅中,俱是眉头深锁。
  四顾不见谢竟的踪影,陆令从正要开口询问,便听到外面一声为难的通传,“殿下回来了”,随即是婢子的惊叫:“王妃!王妃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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