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请我谈恋爱(无限)(12)
人类真是个特别现实的物种。
沈奕孤零零地站在五米开外,听着那些人讨论着情况,望着阴沉落雨的天空。
正当他沉默地接受孤立时,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奕转头一看,大波浪居然走到了他身边,挨着他往墙上一靠,跟他一起淋起雨来。
“干什么?”沈奕一脸幽怨,“你不怕被我弄死啊,别过来啊,你们让我被浇死得了。”
“闹什么脾气,我看你不像鬼。”大波浪嗤笑了声,“颜畔。”
“什么?”
“我的名字。”
大波浪——颜畔抬头看了他一眼,朝他一笑,“礼尚往来。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你也得知道我的名字。”
沈奕笑了声:“好,颜小姐。”
“话不多说,你怎么看?”颜畔问他,“这次的游戏。”
“什么怎么看?”
“总而言之,就先从整体说起吧。”颜畔说,“播报里面已经给了提示,提示是一首‘鬼新郎’的歌谣。”
“那或许是那个死了的叫‘张二哥’的新郎有问题,后续我们得注意一下。但是除此以外,这村子也很奇怪。”
“确实。”沈奕说,“整理一下,过到现在的剧情是,我们这一群人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又外出打工的一群孩子,这次是为了参加张家和孙家的婚宴特地回来的。但是婚宴还没开始,就新娘跳楼新郎横死,红事变白事了。”
“而且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三年里,这村子里每逢婚事,就会变成这样。”
“村长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淡定,且说话轻描淡写,傻子来听都听得出来,他在试图掩盖什么事情。”
颜畔补充:“而且村子里的人们都同意,甚至推波助澜。”
“是啊,你们正准备再问问村长,那个村妇就跑出来要我们赶紧走。”沈奕道,“那个水鬼的原身到底是谁家的小孩,他也没有提,看来都得去查一查。”
“沈家那边也得去一趟。真是,到处都是疑点呐。而且到现在都没接到一个任务,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只有一个姑娘在哭。”颜畔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而且都下午三点了。看这样子,一会儿接个任务,大家就得玩捉迷藏了。”
“啊?什么捉迷藏?”沈奕说,“话说已经下午三点了?”
明明刚刚进这村子里的时候才清晨。
虽说的确发生了不少事,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沈奕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已经下午三点了。
“随着任务推进,如果这一天里规定的该完成的大部分任务,都被玩家们推进完成的话,时间也会被一定程度地提前。”颜畔说,“就像你在文本游戏里做完了对话任务,游戏里的夜晚就会立刻来临那样。”
“好恰当的比喻。”
“对吧。”颜畔说,“看这样子,不论是查村长还是查沈家,都得放到明天再说了,晚上大家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在外面逛街查案。一会儿大概六点左右就要天黑了,你想好藏哪儿没有?新人?”
她这么一提,沈奕才想起来,游戏播报里还说了晚上会有屠夫一样的角色出来晃荡。
都把这茬给忘了。
沈奕在大雨里揉了揉脑袋,面露为难。
他试探着问大波浪:“守夜人,都很难对付吗?”
“很难。”大波浪说,“一群屠夫诶。”
“倒也是。”沈奕转头望望这条路的尽头,“晚上我就自己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吧。”
“好吧,祝你好运。”
沈奕没吭声,他仍然望着路的尽头。
路前方是两大排人家,有的屋院门前种着大树。大雨滂沱,屋院在雨幕里模糊不清,可沈奕却很清楚地记得哪家都是哪家,路的尽头处往左转和往右转的话地形又会有什么分别。
诡异的熟悉感仍然萦绕在心头。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沈奕扭过头,一个村民正撑着伞,从后边跑了过来。
“你们都在这儿!”村民气喘吁吁地停下,说,“哎哟,我还找了你们半天。都跟我来,有事儿要你们帮忙。”
他招呼着众人,回过身就往另一边走。
“哎,等一下!”
沈奕出声叫住了村民。
村民停了下来。
沈奕顶着大雨小跑上前,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他:“这村子里,有没有叫温默的?”
第009章
罪人们面露诧异。
村民同样诧异。
“温默?”
村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真是没听过这名字,他长什么样?”
沈奕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特别瘦的一个人,黑头发,头发留得有点长。嗓子天生有点病,说不了话。”
沈奕有点不想直说温默是个哑巴,听起来太直白,太戳人家的痛处了。
那村民却不顾忌:“哦,哑巴啊。”
沈奕啧了声,抽抽嘴角:“对。”
“那村子里没有这号人,杨庄子没有哑巴孩子。”村民说,“行了吧?都跟我来,还有事儿要你们帮忙呢。”
村民转身离开,罪人们三三两两地跟了上去。
雨打湿了面庞。沈奕抹了一把脸,撸了把湿透的头发。前刘海都被撸了上去,他顶着个大背头,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眉头紧锁。
幽幽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你上哪儿知道的这个名字的?”
沈奕浑身一哆嗦。
他回头一看,是西装男。
西装男笑眯眯的,两只手搁在额头前边,伸开手掌,给自己挡着雨。
“沈奕,”西装男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温默,是谁呀?”
沈奕哈哈干笑了两声,没敢多说什么,转头往前走——走了片刻,他就感受到身边众人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意味深长且更加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沈奕后半拍地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他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但想了想估计会越抹越黑,于是又讪讪闭上了嘴。
主要他想了想自己这将要说出口的解释——“其实我在进游戏之前就做了几天的梦,梦里就是个像这地方一样的村子,村子里我有个小男朋友叫温默所以我刚刚脑子一抽就去问了”。
太扯了,沈奕自己在心里编完台词,自己都不信。
众人顶着大雨,跟着村民来到了一户新的人家。
进了屋子里,众人都哀嚎了几声。
外头的雨下得这么大,他们却伞都不能打,就这么顶着一路大雨过来了。
所有人都湿透了。大家猛甩头发,颜畔把长长的头发攥在手里一挤,挤出来一堆水。
穿着外套的人把外套脱下来,也一挤,同样挤了一地的水。
罪人们叫苦连天,忍不住对这地狱怨声载道。
“真是的,怎么进这里要淋这么大的雨啊!”
“到底搞什么啊这关,连伞都不让打!”
龚沧挤着自己的衣角,闻言也忍不住对旁边那人说:“你不是带着伞呢吗,我都看见了!都从你包里露出来了!为什么不打伞啊!”
他旁边的人啧了一声:“新人懂什么?你没听那播报的童谣都说了吗,莫打伞!”
龚沧一哽,地狱游戏最后播报的那首童谣,确实说了莫打伞。
他撇了撇嘴:“那童谣和播报就那么重要啊,搞得你这么听话。”
“播报很重要。”
颜畔说。她揉着自己湿透了的头发,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和抱怨,表情平静地望向他道,“这地狱里,NPC会说谎,线索会说谎,鬼怪会说谎,但播报永远不会说谎。”
“播报给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虽然会很谜语,会听得人云里雾里,但它是这里唯一、绝对不会说谎,能毫无顾虑地相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