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请我谈恋爱(无限)(180)
【所以……就来这儿,看了你一眼。】
温默悄悄放下手,眼神闪躲地别开脑袋。
出人意料的,沈奕却并没说他什么。
耳边很快传来他笑了笑的声音。
“那现在呢?”沈奕语气柔软,好声好气地问他,“现在没有想死了吧?”
温默怔了瞬,抬头,看见沈奕在朝他笑。
他笑得眼睛弯起,眯成一条缝。温默看得失神了瞬,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沈奕突然问他,“如果活过来了,有没有什么,觉得一定要去做的事?”
他问得突然,温默茫然了会儿,点了点头,比划着说:【想吃点东西。】
他都四十多年没吃过什么了。
虽然从来不饿。
温默一想吃东西,眼睛就亮了亮,鼻尖都动了动,像小猫闻到猫条似的。
“行呀,”沈奕笑出声来,“那我……”
正说着,突然,一个人从后头走上来,毫不客气地就坐到温默的位置上。
这人一下子把温默坐上了。
温默浑身一透,整个人就这样被无情坐了个贯穿:“……”
沈奕:“……”
“哎哟我,”他还大叹一声,撸了一把汗淋淋的头发,“真热死了!哟沈奕,好久不见呐!”
沈奕的脸顿时黑了。
来人是沈奕的同级学生,俩人关系还算不错。他朝沈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丝毫没觉出任何不对来——他当然觉不出丝毫不对,一般人根本看不见温默。
在他们看来,沈奕就是在和空气说话,沈奕旁边就是坐了一团空气。
温默默默地起身。
他身上被坐得黑气飘飘起来,小腹到大腿的地方出了一片朦胧的黑雾。看来在现实里,鬼突然被人穿透,是会有些影响的。
好在那些黑雾正在聚拢,重新回到他身上。
影响不大。
但沈奕受不了他被这样对待。
坐到他旁边的这男的却是个天然的傻子,仍是没感觉出任何不对,对着他哈哈笑了两声,又抱怨起来要上的这节课:“话说这课作业好重啊,每节课结课的时候都有作业,真受不了。哎,你……?你怎么了?”
真正愚蠢的男大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沈奕眉头深皱起来,对着他一脸杀气腾腾。
他正要发作,温默走过来,摁住他的肩膀。
沈奕抬头。
温默给他比划了几下:【我没事,别怪他,他又看不见。】
沈奕声音拔高:“那也不行!”
旁边的同学吓了一跳:“什么?”
【……别生气了,我没怎么样。】温默赶紧安抚他,【他又不会知道,你在生什么气,闹起来你又说不清。我坐到那边儿去就行,别跟他生气,你听我的好不好?】
温默柔声柔气,好言好语,又抓着他晃了两下,跟撒娇似的。
沈奕顿时没了脾气。他抽了抽嘴角,只好作罢,不情不愿地点了头,给了温默这个面子。
温默朝他笑了笑,伸手呼噜两下沈奕的头发,坐到了他另一边去。
沈奕脸色有所缓和。
被他凶了的男大莫名其妙:“你生什么气呀,谁惹你了?你跟谁说话呢?”
“打游戏输了。”沈奕语气还是不耐,“打语音说话呢,不用理我。”
“哦,脾气这么大。”男大嘟囔。
教室的门从前面打开,负责这节课的老师抱着讲义进来了。
男大闭上了嘴。
*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下课了。
凉城艺术大学的食堂里,沈奕嗦啦完了一碗面条。
他还是一脸的不服:“就有病,没长眼吗,怎么还坐你身上……气死我了,我要给他拉黑一晚上。”
温默并不明白拉黑是什么。
他苦笑着,给沈奕比划:【他又看不见,你别总这么生气。不要怪他,消消气。】
沈奕哼唧几声:“就是生气。”
太不讲理了这人。
以前也这样,只要温默受委屈,不管对象是谁,也不管前因后果,他就要冒出头来大声嚷嚷。
【别生气了,等以后我真正通关了,别人能看见我了,就好了。】温默比划。
“也对。”沈奕拿起旁边的酸梅汤喝了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嗯?不对啊。”
温默:“?”
“不是可以去问吗。”沈奕松开酸梅汤的吸管,“沈老师和谢哥都是已经出来的人,他们一定知道怎么才能出来的!”
说完这话,沈奕腾地一拍桌子,满面红光地站起来,“对啊可以去问的!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阿默!走!”
温默还没反应过来,沈奕就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把他拽起来,十分青春地狂奔向学生课。
温默猝不及防地就被拽飞出去了。
他踉踉跄跄地跟着沈奕奔向远方,心里头又一阵无语。
沈奕的执行力。
真是超强到让他觉得恐怖。
*
“沈老师?啊,沈安行。”
学生课的台子前,一个年长的男老师接待了沈奕。
学生课里依然灯光明亮,冷气怡人。
男老师扶了扶眼镜框,说:“他不在。”
满面红光一脸期待的沈奕听到这泼头冷水般的仨字儿,立马垮下脸:“啊?”
“他不在。”男老师重复了一遍,“刚刚午休的时候他就走了,跟边老师一起。”
“跟边老师?”沈奕歪了歪脑袋,“他跟边老师去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好像是有事情要谈,一早就走了。”男老师说。
第107章
学校里, 在一楼教学楼门口,往旁边一拐,有条通往别馆的走廊。
走廊上摆着几张桌子, 旁边是几台饮料贩卖机。午休等着上课时, 有学生会来这里打发时间。有人是来闲聊摸鱼,有人会来处理些作业。
边老师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低头玩着手机。
沈安行站在饮料贩卖机前,对着机子点了一会儿——和此刻仍然面带笑容的边老师不同,沈安行此刻面色凝重, 脸上五官各个都紧绷得很。
连他点下贩卖机的手指,此刻都用力得僵硬。
沈安行脑袋里一片风暴。
昨晚的事袭上他的心头。
昨天晚上,他刚从乐园里出来, 整个人身心俱疲,急需点什么来补补。正好家里没东西,柳煦一天连着开了两个庭, 也懒得做饭了,俩人又都有点想吃烧烤, 干脆就在家附近找了一家烧烤店,坐在外头吃了一顿。
他俩脑袋对脑袋地沉思很久。
半晌,烧烤店吵吵嚷嚷的烟火气儿里, 柳煦眉头深皱地做了总结:“也就是说,这个边老师的外婆给那个守夜人的棺材上了钉子, 现在需要边老师手上的钥匙解锁, 所以地府让你过来想想办法?”
沈安行一脸苦涩地点了头。
“那我觉得, 你没必要真的偷。”柳煦托起腮来, 看向他,“那个边老师只是拿着钥匙, 不一定是守着钥匙,对不对?”
沈安行愣了愣:“什么意思?”
“她万一根本没有死守钥匙的意思呢?”柳煦说,“万一她不知道内情,只是拿着;又或者,家里人并没有告诉她那是什么,只是交给她而已?”
沈安行嚼着肉的嘴一顿,眼睛里一亮。
“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棺材上钉上钉子这事儿,是封建糟粕。”柳煦拿起冰红茶,“那村子里的人估计也知道自己做了黑心事,杀了人,八成也没敢告诉她。”
“就算村子里的人如实告诉她了——她可是大学老师啊。以她的眼界,我觉得也不可能同意这种封建糟粕的持续。”
“所以,你去探探口风再说,没准不用费力气,聊个天就拿下了。”
……有那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