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请我谈恋爱(无限)(9)
“三姐!”
声音刚消失,沈奕还没缓过神来,背后直直冲过来一个男的,边喊着三姐边把他撞飞了。
沈奕猝不及防地扑到地上。
“三姐!”那男人扑到桌子上,大嚎起来,“三姐你睁眼,别吓唬我啊!三姐!!”
沈奕一脸幽怨无语,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人穿着一身破烂正装,身后很滑稽地打了补丁。他扑在新娘子身上,哭嚎个不停,摇着她喊三姐。
“不是,等会儿,”沈奕朝他摆摆手,“兄弟,听我说一句啊!你冷静点,你三姐也不一定是真死了……”
“肯定死了。”大波浪凉凉道,“地狱游戏啊,跳下来一个七窍流血的,能活才怪了。”
沈奕无言以对——这说的很有道理啊。
院子里的村人们突然都大呼小叫起来,潮水一般呼地就围了过来,将“罪人”们都挤了出去。
他们围着新娘子,又哭又喊,哭天抢地:“三妹子!”
“英红妹子!”
“小红啊!快睁眼,别吓唬你姨!”
村人们着急哭喊,围着桌子叫个不停。
被挤出来的“罪人”们不自觉地走到了一起去,站在人群外围,观望着这光景。
沈奕转头问大波浪:“现在干什么?谁给我们任务?”
刚刚那播报里可是说要做什么NPC给的任务的。
“别着急,等着。”大波浪说,“迟早会来。”
话音刚落,那边屋门里突然跑出来一人。那人被门槛一绊,狠狠跪在地上。
他赶紧爬起来,顾不上自己摔了一脸灰还流了鼻血,抬头就喊:“不好了!”
“张二哥死了!!”
村人们的哭喊声立刻又一顿。
空气霎时又静了。
第007章
小屋二楼。
只有几个村人匆匆上了楼来,其他的村人说要在下面继续看看那新娘子。
一群“罪人”跟着上了楼,推门一看,屋里的惨状让人心脏骤停。
到处都是血。
墙上血淋淋的,红彤彤的婚床上,新郎躺在那儿,死不瞑目地瞪着一双眼,身上婚服破裂,浑身如同一块被撕碎的纸似的,处处是口子,都在淋淋地流血。
沈奕挤过人群,走近过去一瞧,见新郎心脏的位置也被掏空了。
那里空荡的一片,血糊糊的。
他皱皱眉。
村人们见到这惨状,又惊叫一声哭了起来。有个村妇一见这情况,还当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老周!”
有人喊了她一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又哭着说:“别昏啊!你还有好几个孩子呢,死这一个不打紧的!看开点啊,别昏!醒醒啊老周!”
哦,是这新郎的妈。
沈奕秒懂了,心脏突然突突了一下。
他又皱起眉来——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的不适感。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可在听到“你还有好几个孩子,死这一个不碍事”的这话时,他这心脏却猛地一抽。
大约是这话确实过分。
身后突然挤上来好几个人。沈奕“我曹”一声,堪堪扶住了墙,差点没扑到新郎官身上。
他回头一看,是同行的这些“罪人”都挤了上来,查看情况——很显然,没人在意他,压到了他也没人说抱歉,更没人来拉他一把。
大家只在乎死人,一双双眼睛只顾着瞧新郎。
新郎死不瞑目,模样可怕,他们却眼睛都没眨一下,直勾勾地把这死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村人们也凑了上来,对着新郎官的尸体沉默了好久,神色凝重。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尸体在前,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有个手伸过来,把沈奕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是大波浪。
大波浪把他拉到角落里,松开了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废话,新郎官啊,不然还问你什么。我没有往人堆里面扎的兴趣,没看到。他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死得挺惨的呗。”沈奕无可奈何地比划了一下,“浑身都是口子,血流得呜呜的,眼睛里流血了。”
“……”大波浪沉默了下,“我第一次听见‘血流得呜呜的’这种形容。”
“啊是吗。”沈奕哈哈笑了声,“很贴切的形容吧?”
大波浪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沈奕。”
龚沧走了过来,他这会儿面无血色,瞳孔都在哆嗦。
“这太不正常了吧,”他说,“你还笑得出来?咱俩怎么会掉到这什么地狱里来?”
“拔舌地狱。”大波浪给他补充。
“我也觉得很不正常,”沈奕挠挠脸,苦笑了下,“可没办法啊,进来都进来了,先想办法出去呗。只要出去,不就没事了?”
大波浪:“是吗,只要出去就没事了?你看我们哪个像第一次进来的了?”
龚沧刚觉得沈奕说的有道理,受了点安慰,大波浪这一句话又给他打了个暴击。
龚沧的脸色又惨白了。
这么说起来也是。
沈奕转头问:“你们的确有说新人什么的。意思是你们都是老手,已经下了好几次这种地狱游戏了?”
“是啊。”大波浪耸耸肩,“被地狱游戏选中的话,那就会无数次地进来打这种刺激的生死游戏。我一路走到今天,还没听说过能彻底脱离的这里的方法。”
“不过为什么会被选中,我倒是听别的地狱的守夜人说过。”
大波浪看着他们两个,“每个地狱的新人参与者,都是犯了那个地狱的罪,才会被它选中,进入游戏。”
“比如说,拔舌地狱。”
她放慢了语速,缓声道,“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这些就是拔舌地狱的罪名——你俩,肯定是犯过这里面的罪,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自己没印象?”
沈奕目光迷离。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一生——短暂的一生,只有二十一年。
“真没有,”沈奕回想完毕,诚恳道,“姐,虽然我小时候上房揭瓦上树掏马蜂窝,过年的时候一天内就吃光家里两箱砂糖桔,打游戏的时候玩奶没给队友加血、玩肉来人跑得最快、玩射手输出倒数第一、玩中单从来不给信号、玩打野死活抓不到人、玩第○人格秒救秒倒秒没道具还解擦以及总死在地下室,但我真的没干过你说的那些。”
大波浪:“……”
大波浪朝他翻了个白眼。
沈奕看向龚沧:“你也没干过吧?”
龚沧显然没他那么绰绰有余,还有心思自行翻开自己的“电竞”黑历史。
他冷汗流了满脸,整件衣服都被浸湿了。
他紧抿着嘴,点了点头:“我确实也没干过这些事……”
“别跟我装,你俩肯定干过。”大波浪不屑道,“新人没有例外的,地狱从来不拉闲人。”
龚沧委屈地嚎:“怎么这样!我俩真的没干过啊!”
一声咔哒响。
龚沧一哽,转头望去。
一个秃成地中海的大爷村民站在窗边——那窗户也溅上了血,一片斑驳。
大爷拿出打火机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那声咔哒,就是打火机点了火的声音。
大爷皮肤黝黑,脸上的褶子“层层峦峦”,一双眼睛迷离地眯缝着。他对着窗外深吸一口烟,狠狠提起胸腔,又呼地把满口白烟吐了出来。
“还是没逃过。”大爷哑声说。
这话很有深意,所有“罪人”直起身来,望向他。
屋子里的村人们脸色灰败。一个大娘坐在墙边,手搓了两下脸,长叹一口气。新郎官的母亲刚刚已经被抬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了几个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