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当权臣 上(49)
要让欧阳修好看,这话他能笑话三十年。
小小苏的表情变了又变,听完之後没忍住问道,“先生,这一榜的进士足足三百八十八人,他们要找茬也不应该找到我哥哥身上吧?”
三百八十八分之二,一百九十四分之一,这得多差的运气才能正好堵住他们俩?
柳永笑着看过去,“这一榜的进士足足有三百八十八人,但是成绩中有不合格的只有你二哥一个。”
虽说朝廷前些年已经取消单场淘汰制,但是这麽些年来并没有几个人单场不合格还能高中。
奇才少之又少,连诗赋都不合格,後面的策论经义能有多好?肯定是运气好恰好入了欧阳修的眼,这才侥幸榜上有名。
欧阳永叔的为人天下皆知,朝廷的糊名誊录制度也不是摆设,那些人倒没有觉得这是科场舞弊,反正都觉得苏子瞻的进士名不副实。
苏景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还是那句话: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从一百九十四分之一变成独苗苗,找茬的时候想绕开他都难。
可怜三哥什麽都没干,还是被牵连拉了贼船。
“先生,他们找茬之前没有看我二哥的文章吗?”各科前几名的答卷都在贡院外面贴着供人学习参考,他们找茬也要先看看对方的水平怎麽样吧?
他哥的文章是欧阳修和梅尧臣共同盖章的好,但凡看过就不会觉得他名不副实,只会惋惜他的诗赋拖了後腿。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什麽都不知道还找什麽茬?
柳永只是笑笑不说话。
那些人能说出找欧阳修麻烦的话,就不要指望他们的脑子有多清醒了。
苏洵本来以为俩儿子惹上多大的事情,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後:就这?
几个恃才傲物的书生而已,顶多拦路对骂,他家那两个儿子哪个都不是好欺负的。子瞻的嘴皮子有多利索不必说,子由平日沉静寡言,真要有被拦路臭骂的那一天,他也会让对面知道什麽叫人不可貌相。
回头让俩人出门时带几个力士,免得被地痞流氓盯上,别的不用他这个老父亲操心。
就这?白担心了。
正说着话,外面忽然有动静传来。
苏景殊起身去看,只见两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结伴而来,进屋後落落大方的打过招呼,然後轻车熟路去厨房煎药。
苏洵见状不再打扰,只叮嘱好友安心养病,把身体养好再造作也不迟。
柳七哭笑不得的让他们父子俩赶紧走,他也是当爹的人,也没见他这麽啰嗦。
苏洵不想戳他心窝子,摇摇头带上儿子离开。
大夫说他心情一好病就能好,没事儿干的时候没精神,给开封府帮了个忙倒是精神了起来,看来以後得多给他找点事情干。
苏景殊兴致勃勃的看着过来照顾病号的女子,很想知道柳大佬是不是真的去什麽花街柳巷都不要钱,但是他不敢问。
他要是敢把问题问出来,他爹能当场把他扔外面。
天已经黑了,州桥热闹也不能热闹到明天早上,大家还是需要睡眠的,大半夜在外面不安全。
老苏和小小苏回到家,苏轼苏辙正在说他们今天遇到的事情,看到父亲和小弟回来连忙招呼他们一起听。
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是宴,一天赶三场都有可能,傍晚时有人邀请他们去新开的酒楼品尝汴京首次出现的美味佳肴,大苏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一听有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当即带上弟弟前去赴宴。
然而到了酒楼,桌上的确摆上了酒菜,只是那些酒菜看上去平平无奇,并不是邀请他们时说的首次出现在汴京的美味佳肴。
他们俩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等到入座之後,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同来赴约的某个书生便提议玩行酒令,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酒令内容必须要引用历史人物和相应的典故,说的好就能独享一盘菜,说的不好就只能看着别人吃。
桌上一共六道菜,算上他们兄弟俩一共八个人,一人一道菜,刚好剩下两个人没饭吃。
这哪儿是请他们赴宴,分明是找他们麻烦来了。
老苏:……
小小苏:……
他们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就已经找上来了吗?
问题是,找的茬为什麽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想象中的找麻烦,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堵住这兄弟俩,洋洋洒洒一通臭骂然後扬长而去,或者花钱雇些地痞流氓把他们俩堵在无人的小巷里揍一顿。
实际上的找麻烦,借口请他们吃饭,然後人来了不给他们饭吃。
这麽幼稚的吗?
苏景殊默默为那几个书生默哀,和他的文豪哥哥们玩行酒令,肯定被欺负的很惨吧。
大苏也不知道那几个书生是怎麽想的,这般找茬他也是头一次见,然而他只愣了一下,那几个家夥就已经自顾自开始玩。
最先说话的那个说“姜子牙渭水钓鱼”,端走了一盘鱼肉。
第二个说“秦叔宝长安卖马”,端走了一碟马肉。
第三个说“苏子卿贝湖牧羊”,端走了一锅羊肉。
第四个说“关云长荆州刮骨”,抢走了桌上的大骨头。
第五个说“张翼德涿县卖肉”,扒拉走了最後一盘肉。
第六个说“诸葛亮隆中种菜”,这下连青菜也没有了。
苏八娘听的饶有兴致,她不担心俩弟弟会吃亏,只想知道那些菜到底吃没吃,“你们两个是怎麽反击的?”
苏辙抿唇笑笑,“是二哥出的手,我都没来得及说话。”
苏轼嘚瑟的晃晃脑袋,“桌上一共只有六盘菜,我说‘秦始皇并吞六国’,六盘菜都归我没问题吧?”
苏八娘笑的前仰後合,“然後呢?那几个书生什麽反应?”
“还能什麽反应,呆若木鸡呗。”大苏挤兑人的时候不会手下留情,人家都打上门了,他可不是什麽大度的人,说“并吞六国”就一定一盘菜都不给他们留。
区区六盘菜,他和子由还吃不饱呢。
苏辙回味了一下那几道菜,摇摇头评价道,“菜色味道平平,也并非首次出现在汴京美味佳肴,我和二哥都被骗了。”
苏轼摆摆手,“又不要钱,凑合着吃。”
苏洵忍俊不禁,“所以你们一道菜都没给人家留?”
苏轼理直气壮,“他们主动来找茬,我们为什麽要给他们留?”
要是他对不上来,那几个家夥肯定不会让他和子由吃一口。
他们俩要是干看着的话,别人吃他们看着多尴尬。他们俩要是扭头就走,那几个家夥没准儿还要嘲笑他们输不起,说他们考中进士学识也不过如此。
这能忍?就得当场打回去!
小小苏在旁边加油助威,“就吃就吃就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大苏和小小苏态度一致,拿出两个茶杯以茶代酒碰杯庆祝,开开心心没人拉着就能上天。
苏辙自己拿个茶杯,落後一步挤进快乐的兄弟之中,在家坚决不肯不合群。
……
太学的食堂承包出去之後,食堂的菜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权贵一般一日三餐,百姓普遍一日两餐,衙门和学校的食堂供应饭菜也是一日两餐,六百个人的夥食工作量也不大,因此改造起来非常快。
太学食堂的大厨不是不会做菜,而是身上没有压力,做的好做的不好都是那些工钱,所以做饭的时候不怎麽上心,到饭点图省事儿随便做几个菜,不让学生饿死就完事儿了。
现在上头有人盯着,他们的工钱不走太学的账改成走承包商的账,做的好有奖赏做的不好扣钱,“扣钱”俩字一出来就听的人心里发紧。
罚不如奖能调动人,“做的好有奖赏”这句话的分量比“做不好扣钱”更重,但是太学的大厨们在乎的不是奖罚,而是新东家愿意和他们分享家传的菜谱。
这年头磕头拜师劳心费力伺候几十年都不一定能从师父手里学到真本事,新东家竟然准许他们学新菜,这还愣着干什麽?打起精神赶紧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