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系统在三国(112)
何除被自己这个比喻吓了一跳,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改变这份充满危险的压抑感的,是官兵那边特意传来的家眷有人投降的消息。
他们为此特意派出人去打探这消息是真是假,何除手下几千人,在王六这等人面前自然是威风的不得了,可放到几十万人里面,他这几千人不过是百分之一,他这个头目也不过是头目中的百分之一而已。
不至于说不上话,听不到消息,却也没有什么决定权,甚至连决定自己这几千人未来的权力都没有。
会合之后大家周围都是人,难不成他还能带着几千人从一群人里面飞走?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后,证实了家眷投降的消息并非虚言,离开自己根本插不上嘴的议事处,何除找到一个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本来想要问的是投降的人数到底有多少,可真的张开了嘴巴,却好似顺从心意、又好似不受控制的问了句:“那些投降的人真的得到新衣裳了?”
被拽住的人显然也不曾想到,这位好歹统领着几千人的将军,拉住自己问的竟然是这种类似他娘当年时常问的“那边卖的东西真的便宜”的问题。
但惊讶之后还是老实作答:“是的,真的得到新衣裳了……”
对方口中先后投降得到的衣服数量不同的事情,何除已经没心思想了,他现在想的是,如果新衣裳是真的,那么岁末有余粮是不是也是真的呢。
他一个几千人的统领贪图所谓的有余粮,似乎是件特别没出息的事情,可谁知道他这个小统领能够活多久呢,这几次面对那些官兵的时候,可没少死人了,多少支箭从他身边射过去,他的右肩膀上现在都留着一个碗口大的疤,就是因为当初拔箭的时候撕裂了皮肉留下的。
现在他的家眷还能有人伺候,但要是他死了,他的老娘、婆娘就得去伺候别人了。
甚至可能连伺候的活都排不上,指不定要成什么样子呢。
何除一个统领级别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思,底下的人心思有多么动摇似乎已经可想而知了。
可上面的人还口口声声都是“战斗到底”、“决不妥协”。
何除都忍不住想要不自己偷偷带着家眷跑吧,他们是这几十万人里面最先投的,说不定每人都能得到新衣裳呢。
他可能注定就是个没出息的人,这手下几千人他都觉得是自己闭着眼睛抡扁担瞎蒙来的。
何除怀着这个心思胡思乱想,可第二天再次商议的时候,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决不妥协”的人,现在又话锋一转说可以谈谈了。
而且他还不止是嘴上说一说,他是真的派出人去谈的。
有些东西你稍微退一小步,接下来就是一退再退。
一开始只是可以谈谈,可在粮草得不到补充,家眷无法抢回,他们还屡战屡败的情况下,可以谈谈很快变成了也不是不能妥协,但只是少少妥协一下而已。
没过多久,只能少少妥协又很快变成了适当妥协、多妥协一点也没有关系……最后变成了——我们妥协(投降)了!
如同当时郭嘉对陆离分析的结果那般,曹操这一波属于上上结果——人地两得。
他这个因为黄巾被迎进来的兖州牧现在算是彻底落实了,大本营也从东郡濮阳转到济阴郡的鄄城。
从一郡之首到一州之主,他这个大跨越也就当初空手套白狼得到冀州的袁绍能说句不算什么。
尽管日后双方会有一场青史留名的战役,但目前他们两个确实是一个政治军事同盟状态。
可袁绍并不会因此对于曹操的发展有着太大的喜悦,毕竟这年头是同盟的同时也是潜在对手。
这都不是简单的又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而是他们两人的地盘在地位置上,是一点都不符合远交近攻原则的,因为他们两地是相邻的。
至于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两者还会成为同盟,事实上这个同盟是现在才出现的,之前曹操只能被称作小弟。
是袁绍跟公孙瓒对峙的时候,帮着他防备后方敌人的。
结果现在好了,小弟变成同盟了,虽然袁绍是不承认的,曹操也没有表现出要“反叛”的意思。
破防的事情总是不单行的,当年跟自己一拍两散的也跑去帮着他了。
听说这次对方的成功中,还有陆离提供的所谓“平巾策”。
好嘛,当初跟我说什么去洛阳的捷径,结果含含糊糊的啥也不说清楚,就只知道怨怪我不信,结果跑到人家那里去倒是掏心掏肺了。
袁绍怨念满满,像是看到在自己这里作天作地的人,跑到别人那里去做贤妻良母了,不是讨厌双标,但你双标的偏向对象不是我就很让人讨厌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关注曹操那边了,不只是他,全天下都没有人再去关注一州一地之得失,尽数将目光投向了长安。
王允不出所料的将自己,将好不容易逃出董卓的大汉给玩脱了。
王允合吕布得以诛杀董卓,可在对董卓旧部的处上始终没有拿出一个合适的态度来,不仅没有,还颇有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决绝状态。
对付董卓时正面战场绕过去走了捷径,现在政治场上倒是要跟人家人硬碰硬,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人一人被李傕、郭汜所杀,一人战败后携带残部奔逃。
按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来看的话。
如果将何进对付宦官视作一鼓作气的一,袁绍杀死宦官后遇到董卓应该算是再而衰,讨伐董卓不成算是三而竭,而王允的再一次失败,直接就是一个大完蛋状态。
考虑到大汉现在还没有完蛋。
那么或许应该袁绍等人一起讨伐董卓算作一鼓作气的一,王允的失败就是再了,至于三,谁知道三会是什么呢。
陆离一边为王允在预料之中的失败而叹息,一边又忍不住为曹操的运气感到赞叹。
你这边刚刚搞出了一个大新闻,就立刻被另一个大新闻压下去了,这要是在娱乐圈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你这不是正处于一个“高筑墙、广积粮”的发展阶段吗,这不妥妥的帮你转移视线,让你方便闷声发大财。
我的天,这就是气运之子的待遇吗,确实不一般啊。
陆离在赞叹曹操的运气,曹操却在头疼对于陆离的安排。
不是他不接纳陆离,而是他觉得陆离恐怕没有接纳自己。
平巾策是对方亲自来献的,但表现出来的样子就纯纯为民,再加上一点对于黄巾的特殊“情怀”,至于他曹孟德,完全就是恰逢其会的正好是那个在对付黄巾时不顺的人而已。
现在人虽然是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鄄城,口中说的也不过是走亲访友,完全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个意思。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还处于一个彼此之间都妾身未明的无名分状态之中,更要紧的是,曹操有些拿不准陆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还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问,这要是会错了意,那多尴尬啊。
曹操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可偏偏他这次就是脸皮薄了。
带着一部分原本在东郡的从属转移过来荀彧知晓了曹操面临的问题,没有帮忙解决,只是给曹操举荐了一名贤才,并作为亲人带走了陆离。
曹操原本以为自己需要努力打起精神来才能真的打起精神,可谁知道不过是两三句话,就有点惊为天人,再两三句话,这叫一个相见恨,说到最后,他心中叹道:助我成大事者,必此人也!
事实上这份欣赏显然是相互的,郭嘉也觉得:曹操真吾主也。
顺便感叹了一下自己两个长得好看的朋友,这个看人的眼光也确实很不错了。
按照正史的话,曹操本该是在失去戏志才后急需一位类似的人才,郭嘉作为对方急需的存在被荀彧举荐了过来。
但真正的金子时时刻刻都会是金子。
他跟戏志才或许有些撞了类型,但曹操又不是袁绍那种人一多就不知道该听谁说话的存在,只会期待人才越来越多才好,万万没有有了一个就将其他人往外推的道。
虽然士人喜欢以夫妻之恩比君臣之义,可戏志才与郭嘉显然不是什么纯元与甄嬛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