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系统在三国(122)
你一个加害者,干嘛要表现的像个受害者一般。
也幸好陆离没有特别精通这段时间的历史,不然曹操那边边让也没有杀,屠城也没有影,张邈这边曹操还特意跟对方谈过心,结果对方还是有了他心,简直像是白忙一场。
但因为陆离不知道,所以哪怕在他明里暗里的推动下曹操做到了那些,却也没有因此对张邈的不曾改变感到破防。
哪怕对方如今指着他就是一句:“伯安今日这般言语,就不怕血溅当场吗?!”
陆离也能不慌不忙的点点头:“怕。”
这实在是一个能让人闪断腰的回复,毕竟这年头大家都讲究一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况且你当初面对董卓不怕,面对我反而怕了?
张邈完全没有按照陆离是在实话实说解,他觉得对方这是有所依仗笃定了自己不敢动手,才会这样说。
陆离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在佐证张邈的猜测:“可离不过孤身一人,孟卓兄府中上下何止百人,当真舍得偕同老小与我玉石俱焚吗?”
说完这个,眼看着张邈自己将自己架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陆离给对方递上了梯子:“凡事论迹不论心,孟卓兄许是一时想错了,可到底大错不曾铸成,若是宽以待之,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明公于孟卓兄向来信重非常,此番非我执意相逼,几乎不能成行。”
所以大概率是会宽以待你的,只是要以前的信任却是不能了。
但这是在不曾真的做成的情况下,真的做成了,什么情谊都不会让曹操将这件事情放过去,不仅要惩罚,还要严惩,不然日后岂不人人皆叛。
张邈不是什么敢做不敢认的人,他听懂了陆离隐藏的意思,却拉不下那个脸去,只冷声道:“那是他信错了人,想来日后是要对着你道歉称悔的。”
闻听此言,陆离却是突然叹了口气,他用解的眼神看着对方:“其实我知孟卓兄心思,只是时也命也,非人力所能左右。”
要别人跟自己说这话,张邈高低得怼上一句:“你能知道什么!”
可说这话的人是陆离,张邈反倒是沉默不语。
毕竟真要说不甘心,这世界上除了被废的少帝与如今傀儡一般的新帝,再也没有人比陆离更有资格说不甘心了。
但凡先帝还活着,他莫说是要在这里劝自己,便是来见见自己,都可以说是屈尊降贵的。
此时之境地,谁看了不叹息一声“时也命也”。
人一旦感同身受起来了,那就能听得进去劝了。
陆离:“之前黄巾来犯,兖州告急,缘何迎曹孟德而非自立,莫非是不想,亦或是那陈公台能言善辩,竟能惑人?
无非不能而已。”
“昔日不能拒敌而迎之,今敌止而逐之,岂是仁人志士所应为。”
张邈张口,却没有说话。
陆离继续道:“长安已下诏书,正曹孟德兖州牧之位,兖州众人受其解困之恩,收纳之黄巾受其活命接纳之德,人心归附,已成必然。
孟卓兄之不甘心,怕是亲人尚且有疑,为此不甘至自己于众叛亲离之境,非审时度势之智者应为。”
“况且吕奉先此人如何,众人皆知,丁建阳、董仲颖之前鉴,不当忘也。”
听到对方都能精准的说出“吕奉先”来,张邈额间隐见汗水,却还是闭口不言。
陆离又道:“兄素有傲上之举,以致于袁本初不能容,几番欲杀之而后快,期间孟德兄多有回护,为东郡太守受制于人时尚不曾改,况此时乎?”
两人四目相对,陆离道:“孟卓兄若叛,何以对此番情谊,此非友人所应为。”
张邈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陆离说的有问题吗,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张邈觉得以前大家平起平坐,现在有不甘心。
可实际情况是什么呢,是你们你们看似平起平坐,但你不能解决的困难人家解决了,你为兖州本地出身,可现在人心都是向着对方的,你有背叛之心人家却几次护着你。
不论从能力上、威望上、还是德行上,你哪里比得过人家呢。
张邈突然起身,拔剑横对脖颈,面色涨红,声携颤抖:“伯安之言语,皆无错处,如我这般自视甚高、忘恩负义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完,人家是真的就要自刎。
也幸好陆离在对方拔剑的时候就站起来了,半点没耽误这才及时抓着对方的手腕拦了下来。
可别想什么抓剑拦人的事情,不说这多疼,你手指被人割断了也不一定有用啊。
凭借着多年干农活干出来的力气,陆离将剑从对方手中夺下扔出。
他怒斥道:“此前心思已是不好,如今自戕,岂不陷我于不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是稍遇挫折便要寻死,世上岂还有人在。”
陆离劝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张邈泪如雨下,是哭自己的过错,还是哭这番险死还生,陆离分辨不清楚,或许都有吧。
等到他终于平静下来,却是对着陆离再次问道:“伯安因何疑我?”
那由可太多了,而此刻面对张邈,陆离给出的解释是:“孟卓兄素来喜交高士,每每遇到总要夸赞炫耀,可前番我来正值温侯刚走,人尽皆知兄与其相谈甚欢,可孟卓兄却丝毫不愿与我提及。”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89章 中间之人
不可否认,陆离能够成功说服张邈有一部分原因是对方被陆离的演技唬住了,以为那边已经肯定了自己的背叛状态,防治措施全然安排好了。
可后面发现这次陆离真的就是一个人来的,几位随从也都留在了城内,张邈也没有反悔的打算,他反而更不后悔自己被说服的决定了。
人钻牛角尖之后,那真的是蒙着头往里钻,谁说都不愿意听一句,所有的劝说反而会反向助推对方继续往里面钻。
可同样的,人一旦释然了,那真的就如同被pua成功了一般,都不用别人劝,自己就能说服自己。
他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可结果被人家一个人就给说的差点当场抹了脖子,自己这个了不起怕不是仅自己可见的吧,这还想什么不甘心呢。
就自己这个水平,真继续下去,怕也是个完蛋的结果。
况且在他发现情况的时候,陆离已经将很多事情都安排下去了,这个时候再改变主意,那怕是面对的就真的是一群人了。
再者说,自己当时自戕可不是表演的,对方孤身而来,明明他死了对方才是最安全、最万无一失的,可偏偏还是出手救下了自己,这妥妥的是活命之恩,张邈反正认了。
虽然陆离将这边的情况传出去了,但因为还没有反馈,陆离也没有处置一位太守的权力,再加上张邈的态度实在相当良好,他现在暂且留在张邈这边,陪同对方处陈留郡内事务。
说是陪同,张邈以为对方会直接架空自己,可偏偏陆离表现的倒更像是拿着工资在摸鱼的混子,半点真正插手的意思都没有,俨然一副相信你不会改变主意,也不准备越权行事的架势。
张邈固然为这份信任感动,却也觉得挺奇怪的,也没听说过对方有过任何相关经验教训,怎么就那么在意“侵官之害甚于寒”这种事情呢,仿佛在这种事情上吃过一个大教训一般。
不过很快他们这个两方都很自在,又都有点不自在的状态就结束了,荀彧那边送来了一封曹操针对这种情况早早写好的信,张邈看的是立刻泪洒当场。
这封信陆离也是看了的,感觉就一个——肉麻。
张邈继续任陈留太守分毫未变,就从对方现在的样子来看,显然不可能再起心思了,不只是他本身不能,考虑到一旦他再这样做,这件事情宣传出去会面临的舆论压力,也足够压得对方不敢。
而曹操信中表现出来的宽容解,怕也是想到自己如今不在兖州,担心处置了不仅可能处置不好,还会产生什么意外的变动。
这也就是这边被安抚下来改了主意,不然今日送来的怕就不是一封信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