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全息网游) 上(110)

　　牧川愣住了。艾利克，不是那位森林精灵族传奇，一位绝顶强大的弓箭手吗？不过转念一想，珀尔都出现在她眼前了，那么有其他传奇存在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个精灵扬手接住木牌，仔细感应了一番里面的气息，然后确认地点点头：“暗夜精灵阁下，请。”
　　精灵们让出了一个通道，而伊森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只等守卫精灵确认了以后就转头离开。牧川便骑着梦魇，独自前往生命湖。
　　刚刚他们被拦截的地方离生命湖已经不远了。梦魇踱步着靠近，穿过青葱翠绿的树木丛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广阔的湖面如同碧绿的翡翠，镶嵌在开满了各色小花的绿毯里，一条小河从湖的南面蜿蜒而出，不知伸向何方。
　　坐落在湖中心，高大葱郁的生命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向着碧蓝的天空伸展。几条细长的白练从树冠之间垂落，击落在湖面上溅起点点涟漪，在阳光下晕出一道炫目的彩虹。
　　牧川翻身落地，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之景，只感觉自己从身到心好似被洗了一遍，每个毛孔都透着轻灵和愉悦。
　　这时，生命树的叶片突然不自然地抖动了几下，一颗碧绿的巨大果实轻巧地落在湖面上，没有泛起一点水花。它像是隔空浮在了水面上，被无形之力推动着，向着那条小河飘去。
　　牧川心猛地一颤，他快走几步走到旁边，就看见那颗果实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明显是玩家的新生精灵没有发现他，只好奇地探出头，看着眼前的树林惊叹连连。
　　是了，他隐约记得精灵族的降生就是这样，被玩家们调侃为从胎生动物变成了卵生动物，需要破壳而出了。只是没想到，所谓的“壳”竟然是生命树的果实！
　　牧川再次仰头看向飞快地掉落着巨大果实的生命树，只见树冠上硕果累累，数不胜数。如果没猜错，暗夜精灵族正常的降生方式应该也是这样的，但是恐怕暗夜森林的那颗生命树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了再无暗夜精灵族的降生。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牧川没有见过暗夜森林的生命树，根本无从比较两者的区别。当初哈伦长老也不知道为什么，提都没提这个，更别说带他去看看了。
　　牧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看来想要解决这个还是要回一趟暗夜森林，但是要怎么回去？
　　他干脆盘腿坐在了生命湖畔的背面，新生玩家们看不到的地方，思索着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
　　首先暗夜森林是一个独立于神域大陆以外的特殊空间，它必然有个和神域大陆连接的入口，只要找到那个入口，自然就能回到暗夜森林。
　　而暗夜森林的入口，非常可能就在精灵之森里。牧川的思绪划过镜像空间，暗夜森林里奇怪的巨大月亮，和月亮下的生命树，目光慢慢落在了生命湖碧绿的湖面上。
　　他犹豫了一下，蹲坐起来，往生命湖里面看去，发现根本看不到底。生命湖的湖水非常清澈，更加显得它幽深难测，只能从碧绿的湖水里隐隐约约地看到生命树巨大粗壮的茎干，其他的都隐没于漆黑的湖底。
　　纠结于内心的猜测，牧川试探性地伸手，想要探一探湖水。
　　“咻——”一道厉风骤然划过，牧川瞬间条件反射地以最快地速度收回手，然而还是被锋利的长刀划伤！下一个瞬间，一柄弧度奇异，刀身上开了七个大小不一的洞的长刀就哚地插在了他身前的土地上，厚实的刀身还在为那强劲的速度微微震颤！
　　牧川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模样奇异的长刀，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心脏还在后怕地颤抖。如果刚刚他的动作慢上一丝，恐怕他整只手都要被砍断！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侧森林的阴影中走出，牧川转头死死地看过去，只见一位衣着朴素，厚实的胡子遮住半张脸的男人漠然地看着他。这人一头粗狂硬实的黑发被一条布带随意地扎在脑后，锋利的黑眸如同寒星一般摄人，只是一条伤疤从额头到双眼之间横贯了整张脸，破坏了他英挺硬气的一张脸。
　　人族，脸上的伤疤，一柄七洞长刀，还有这让他完全察觉不到存在的实力……
　　牧川捂着受伤的右手，皱着眉问道：“阁下可是人族传奇雷契尔大人？为什么突然出手伤人？”
　　在看清了牧川的脸后，男人神色微动，脸上的伤疤如同蜈蚣一般狰狞地扭动了一下。之后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却是与外表不符的清冷低沉的音色：“没错，我雷契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谁也不许碰生命湖，伸哪只手就剁掉哪只！”
　　牧川僵硬地沉默片刻，才开口：“……那请问大人，这片湖是通向暗夜森林的吗？”
　　雷契尔挑眉，脸上的疤痕又扭动一下，眸光渐渐变得森冷：“是又如何？小崽子，别想那么多有点没的，我劝你还是滚吧，没有我的同意，谁也别想动生命湖！”
　　牧川一怔，一个人族传奇，守在精灵族的生命湖秘地，还扬言不许任何人触碰生命湖？这到底……
　　他转头看了眼平静的生命湖，深吸一口气：“那么大人，请问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同意？”
　　雷契尔的大胡子动了动，像是勾起了一抹笑，牧川却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讥讽还是赞扬，或许是两者有之。
　　“等你真正有底气站在我面前再说吧。现在的你，太弱了。”
　　牧川沉默着点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骑上梦魇离去。
　　坐在飞驰而去的梦魇身上，牧川掩去眼里的暗色。雷契尔的身份和举动明显不是简单的守护者，更像是把生命湖当做某种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的禁区。
　　那么，他为什么在潜台词里暗示，等你足够强的时候便有可能进入生命湖？
　　雷契尔站在原地看着牧川消失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他走到湖边把长刀拔了出来，然后就地坐下，锋利的视线像是穿透了生命湖里的那片黑暗，落在了某处。他的眼神忍不住放柔，映着湖水泛起的波光，透出了满目悲伤和情深。
　　——
　　暗夜森林，高大葱郁的生命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在明亮的月光下向着黑暗的天空伸展，如梦似幻。
　　湖边，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着，垂眸看着湖面。湖水泛起的波光映得她银白的长发和金色的眼眸一闪一闪的，越发衬托出她的沉静忧郁。
　　几片叶片不自然地抖动着，伊莱恩抬起头来，看着一颗晃动着就要落下的紫黑色果实，微微眯起眼睛。
　　头顶的月光映出了她眼底的冰冷，只见她缓缓拔出腰间的匕首，脚步轻点便踏上了湖面，如同毫无重量的落叶一般轻盈，飞速地朝着那颗果实即将下落的地方而去！
　　那果实“啪”地一声掉落下来，慢慢裂开，里面却不是暗夜精灵的新生儿，而是一个全身漆黑的怪物！
　　那怪物勉强能看出个人形，面目狰狞丑陋。它脑袋上搭着零星的几缕银发，两边漆黑萎缩的长耳怪异地扭曲着，眼睛一大一小，金色的瞳仁快速地转动，透出一丝残忍和凶性。
　　它张开足足裂开半个脑袋的尖利大嘴，正想要发出尖锐的嘶叫，然而下一个瞬间就被一道寒光削下了脑袋！
　　伊莱恩面无表情地收起匕首，连着壳一起把尸体拖回湖边，往某个角落里一扔，然后继续安静地守在湖边。
　　那片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那具刚刚被丢过去的尸体从斜坡上连着壳一起滚落，远远看去，漆黑狰狞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如山，连绵不绝。
　　柔和的风轻轻吹动湖面，树叶沙沙地晃动着，像是来自地狱的嘲笑声。树叶晃动间，生命树的树冠上露出了一个个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巨大果实，硕果累累，数不胜数。


第113章
　　从生命湖出来后，牧川没急着回去, 而是到图书馆继续翻阅至深夜。在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之后, 牧川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回到了旅馆。
　　一进门，排排蹲坐在门口的四只猫崽便凑上来挨挨蹭蹭，或者干脆躺倒抱着自己的尾巴玩耍。牧川迈开脚步躲过地上的猫崽, 收起四盘干干净净地盘子放在一边等明天还给旅馆，然后坐在床边拿出了今天伊森给他的手稿。
　　猫崽们跌跌撞撞地跑到牧川的脚下, 几只扒着他的裤腿几只轻轻挠着床柱，期待地扬起头紧紧地盯着他。而牧川低头看了眼脏兮兮的四小猫，直接无视了他们渴望的眼神, 把桌上的包拿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就不再理会腿上的动静了。
　　这手稿非常残破，而且给得莫名其妙, 联想到伊森是听到他提及世界树才变色，牧川不由地对这份手稿有了几分期待。
　　结果牧川一看，就皱起了眉。
　　这手稿上的内容看起来极为精细复杂, 上面绘制的图案和引线看起来像是研究手稿，而研究对象, 就是一棵看起来直通天际的奇异植物。牧川猜测这很可能是世界树的研究手稿！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手稿上的字都是繁复纠结的古文字, 牧川根本看不懂！
　　努力翻了几遍, 还是一头雾水的牧川只能放下手中的手稿，走出房间找到在专门地方休息的梦魇, 结果梦魇说这很可能是众神时代的文字，它也看不懂。
　　回到房间，牧川叹息着抓乱了脑袋上的银发，很是烦恼。看来他还得去王城的图书馆做翻译和比对，只能期望关于古文字的资料能多点了。
　　夜已深，牧川拿出猫崽们曾经待过的毛皮铺在那个柔软大包里，把四只到处乱跑缩在角落里的猫崽们一只一只捉起来放入猫包里。而猫崽们对这个宽敞柔软的大包看起来非常满意，很快就你叠我我叠你，睡成一团了。
　　看着挤成一团的大猫球，牧川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了句晚安，然后扣起扣子，只留下一道流通空气的口子。
　　——
　　第二天一早，牧川起床后，猫崽们还挤在一起呼呼大睡。见状，牧川直接拎起猫包走出旅馆套在梦魇脖子上，然后再次去到精灵城的图书馆，尽可能多的把所有关于众神时代文字资料的古籍影印下来。直到快中午了他才从图书馆出来，带着脖子挂着猫包的梦魇从精灵城传送回克林镇。
　　回到克林镇，牧川也忘了从梦魇身上下来，直接骑着梦魇踱步在大街上。他一下一下地摸着梦魇的鬃毛，皱眉思索着昨天忙于收集信息资料而没有去思考的问题，比如雷契尔，比如艾利克。
　　要说有什么可能导致神域顶尖的存在对他态度怪异，那只可能是从知道他是重生者的珀尔可能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珀尔也曾说过，在他到来之后她便看不清神域大陆的未来了。
　　但这明显还不够让他们对他态度怪异。除了珀尔，无论是天女蒂尔忒还是雷契尔都有一种等待他强大的感觉，或者说是期许。
　　说起来，自从那场波尔沃之战后，那些传奇们为什么一直消失于众人的视野？前世更是到牧川死亡的那一刻都没有听说过一点消息。想想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珀尔所看到的未来显然很糟，而且涉及到他们自身，而自己因为重生有可能可以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