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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128)

作者:照破山河 时间:2022-02-08 10:15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年下 朝堂之上

  元簪笔却反问:“谋反之后顾太守欲怎样?”
  顾渊渟拿着勺子在桌上一划,道:“先取中州,再取宛州,王城已在手中,赋税重地亦在控制之下。北面有你老师魏阙,以你在西境五州之威,只需振臂一呼便有人相应,魏阙那老东西对皇帝早有不满,你是他唯一的学生,你修书一封,我不信魏阙会无动于衷,到时候我们两面向中进军,以战养战,鲸吞蚕食之下何愁魏不是你我囊中之物?”
  顾渊渟说的轻易,实施起来却极难。
  元簪笔沉静地说:“我说的是,谋反之后如何?”他追问:“兵戈杀得尽人,杀不尽人心。刘氏皇族还没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你说朝臣百姓,是想维持眼下的局面,还是换个新皇帝?就算你我真能改立新帝,就算人心向背,谁来做这个皇帝?你?我?家师?从刘氏宗族再挑一个出来?”
  就算挑的出来,以后要怎么办?待小皇帝有了实权,会不会想要他们的身家性命?到时候烽火再起,于谁有利?
  顾渊渟冷冷道:“照你这么说我这时候派兵救皇帝,等着他回中州后束手就擒引颈受戮才是最聪明,最合理的法子。”
  “不是救皇帝,”元簪笔纠正,“是救乔郁。”
  “救谁又……”顾渊渟一顿,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明白过来,“你先前说你找到了最好的人选?”
  元簪笔颔首。
  “这个最好的人选是,乔郁?”顾渊渟觉得不可思议,“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做皇帝。”
  元簪笔道:“当年太子并非无后,太子妃忍辱负重留下一子,交给乔氏夫妇抚养。”
  “你不会想告诉我,乔郁是故太子之子?”顾渊渟不可置信道。
  元簪笔默认。
  但事实上,乔郁究竟是谁的儿子他无法确定,真相恐怕只有太子妃才知道了。
  顾渊渟猛地站起来。
  元簪笔低头,拿勺子舀了一勺汤,却没有放入口中。
  顾渊渟先前所有浮于表面的神情都消失了,他就像是剥离了表面灰尘的石像一般,面上只余一片死寂般的冷凝,惊愕与狂喜几乎让他昏了头,他勉强从挤出一句尚算冷静的话,“你如何确定?”
  “以太守对太子之熟悉,太守不如自己去中州看。”元簪笔慢悠悠地说:“当然,若是太守慢了,或许就再也看不见了。”
  顾渊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他看起来很想骂元簪笔一句,“不过,”他道:“若真如你所说,乔郁是故太子之子,皇帝为何能留乔郁那么久?”
  “这个问题,顾太守不如亲自去问陛下。”他说到陛下时半点恭敬也无。
  顾渊渟被他气笑了,“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元将军是拿我当傻子糊弄了。”
  元簪笔无奈道:“圣心难测,顾太守同今上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对今上的了解比我深得多,我确实不知。”
  顾渊渟道:“以我对这位皇帝的了解,他不会是被太子钳制的人,小太子心思手段都不如他爹,被几个庶弟压得抬不起头来,要不是他有个好舅舅,东宫之位能不能坐稳还未可知,哦,我忘了,陈秋台被你那个小情人构陷杀了,太子无可奈何,只有谋反这一条路了。”
  “元将军,”他收敛了情绪,翘了翘唇,露出了刚才那样漫不经心的笑容,“你是关心则乱。季微宁是陈秋台旧部,同陈秋台有半师之谊,但陈秋台到底是个死人了,季微宁就算再念旧,能为了陈秋台赌上身家性命谋反?”顾渊渟看着元簪笔,“你对皇帝的谋算清楚得很,但你不敢赌。”
  因为赌注,是乔郁的性命。
  顾渊渟继续道:“况且我听闻乔郁对皇帝忠心耿耿,他要是知道如元将军这样的正人君子实际上是个乱臣贼子,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元簪笔淡淡道:“我不管他会作何反应,他不能死。大局要他活着。”
  顾渊渟似笑非笑道:“是大局要他活着,还是你要他活着?”
  元簪笔沉思片刻,道:“我和大局,都要他活着。”
  顾渊渟拍了拍元簪笔的肩膀,他笑道:“不怕他恨你?”
  元簪笔道:“他得活着才能恨我。”
  这话答得近乎于冷酷无情。
  顾渊渟大笑,道:“魏阙第一次把你领到我面前的时候你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少年郎呢,提起宁佑十年的事情眼眶通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如今倒一点当年的影子都不见了。”
  元簪笔驳道:“我若还是那个样子,太守如何对我放心?”
  顾渊渟笑得更开心,清风吹拂,外面天高云淡,他向厅外看去,意有所指道:“中州的风景,我多年未见,确实十分想念了。”
  ……
  乔郁有条不紊地将纸张铺开。
  皇帝不知是怎么想的,乔郁除了不能出去外,一切照旧,甚至因为乔郁自己在房中无聊,皇帝竟让看守的禁军挑一个能说会道的陪乔相解闷。
  谁不知道乔郁难伺候得很,眼下局势又不明,这时候和乔郁走近和找死没什么分别,因此这个破差事就落到了刚来禁军不久的小孩身上。
  这小孩正是给乔郁守门的两个禁军之一。
  他样貌清秀,只是晒得黝黑,脸上还有一道从额头划到鼻梁的疤痕,伤口大约早就愈合,但长好的?仍外翻着,平白为这张脸增加了几分狰狞,叫来送饭的侍女大多不敢看他。
  乔郁落笔,一面写一面道:“眼下众臣皆以为我是祸害,太子谋反,起因在我,诸位同僚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陛下眼下还能控制着禁军,太子大军到来时日渐近,必有人想要我性命,你说何日‘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呢?小雪。”
  这少年人正是本该同元簪笔去斛州的小雪。
  乔郁知元簪笔去斛州已气得只剩半口气,乍在门口看见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险些直接昏过去。
  小雪嘀咕道:“姐姐是陛下的臣子,不是陛下的妃子。您这么作比……”
  “如何?”乔郁眯起眼睛。
  “不如何。”小雪立刻摇头,他觑着乔郁似笑非笑的脸色,把所有想为元簪笔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小雪见乔郁表情越来越高深莫测,在房中呆得如坐针毡,恰好有侍女端着糕点进来,他三步并两步到了人家面前,殷勤接过盘子,笑道:“多谢姐姐。”
  侍女被他脸上狭长的伤疤吓得差点跳起来,但少年人牙齿白而整齐,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有一张清秀的面孔,笑起来很有几分孩子气,她福身,收敛了满面惊惧,道:“大人客气了。”
  他送侍女出去,又蹦跶着到了乔郁面前。
  乔郁的信已写了小半,小雪放下点心,干笑道:“姐姐练字呢?”
  他本是胡扯,不愿气氛更加凝重,不曾想乔郁摇头道:“投诚。”
  这哪里是他能听的东西?小雪不能让乔郁闭嘴,只恨不得现在自己没长耳朵。
  小雪欲哭无泪,乔郁已放下笔看他,似乎在等他问下去,小雪不得已追问道:“不会是,向太子吧?”
  乔郁道:“向三皇子。”
  小雪欲捂耳朵,乔郁继续道:“我写信告诉三皇子,太子不足为虑,中州军溃败只在旦夕之间,陛下已属意三皇子为储君,若无意外,陛下平安归来后将会明旨。”
  小雪目瞪口呆,这样大的事情他没听说过是理所应当,可乔郁说的未免太随意了,“有此事?”
  乔郁平静地回答:“没有。”
  小雪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瞠目结舌,“姐姐……你你你……”
  “我什么?”
  小雪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假传圣旨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乔郁眨了眨眼睛,笑容近乎于天真地回应道:“我没有九族。”
  小雪被噎了一下,想到连元簪笔都和乔郁没有名分上的关系,小声道:“这样的密谋您同我说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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