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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70)

作者:照破山河 时间:2022-02-08 10:15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年下 朝堂之上

  他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言。
  男人望着他,谁能想到,先前这个男人还在青州说一不二呢?
  其实褪去了那些浮华声名,这也不过是个普通老人,他先前保养得极好,几乎没什么黑发,只一晚,两鬓已然全白了。
  “你果真,果真能保住我几个子女?”半晌,他突然开口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
  面对这样一个狼狈无比的老人,很少有人能不动容。
  他面前的就是一个。
  “不能。”他实话实说。
  方鹤池一怔,怒得几乎要扑上这个男人。
  锁链哗啦作响,将方鹤池牢牢地束缚在这块地方,动弹不得。
  “我不能确保。”他回答:“但无论如何,你只能选择和我合作,或者不和我合作。”
  方鹤池以手掩面,“为何如此。”
  “什么?”他很有耐心。
  “你怎么会如此,”他哑声道:“怎会是你。”
  男人淡淡地说:“都是陛下的意思,若有机会,先生可以当面问陛下。”
  ……
  乔郁自静室出来后睡眠极浅,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便要从床上起来。
  元簪笔起先不知,后见他神色愈发乏累,晚上悄悄看过才知道,乔郁只要听到声响便要起身,恨不得将自己藏在床的最里端。
  中州夏多雨多雷。
  外面雷声阵阵,乔郁靠在最里面,睁大了眼睛望着外面。
  门开了。
  他一颤,转头看过去,见元簪笔走进来,正在合伞。
  他身上还冒着凉气,乔郁一动不动地看着元簪笔向他走过来。
  他害怕,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元簪笔进来时仍有惊雷滚滚,乔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要装疯卖傻,还是一言不发。
  乔郁这时候有多狼狈他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看看。
  他着女装,面容一笔一划皆水粉勾画,他简直不想让元簪笔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怕元簪笔忍不住想他从前如何风流得意意气风发。
  他自欺欺人地想,倘若元簪笔有半点可怜他,就足够他羞愧欲死了。
  元簪笔好像怕吓到他,于是只在床边半跪着,朝他伸出手。
  他什么都没说。
  乔郁望了他片刻,只看见对方寒星般明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确实没有可怜。
  乔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没有握住元簪笔伸出来的手,而是一把抱住他,他将头埋在元簪笔颈窝中,颤颤地吸了一口气。
  他想问当年为何前有你兄长后有你父亲,元簪缨能保住自己,为什么保不住别人,宁佑一案千人血溅长阶,凭什么元簪缨能够独善其身?你兄长不是最敢为天下先,最不惧死了吗?
  为何力推宁佑改革的是你兄长,为何监斩行刑的是你父亲,为何赌上一切救我的人……是你?
  为何竟是你!
  你知不知道,今日救我,明日我一定会杀你?
  少年人的脖子苍白而纤细,血液汩汩流淌,生机勃勃。
  他差一点就咬了上去,而是偏头,一口咬在了元簪笔的肩膀。
  元簪笔刚想环住他的手停在半空,然后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
  乔郁咬不透衣裳,牙齿却还是抵住了肉,他用力咬下去,尝到了血腥味。
  乔郁被呛了下,松开了元簪笔。
  他擦了擦嘴角,指腹满是鲜艳的红,他嘴角亦是如此,洗去口脂,此刻仍红得惊人。
  疯疯癫癫了几个月的乔郁似乎一下子醒了过来,他望着无言的元簪笔,低声说:“杀了你。”
  元簪笔将他按回怀中。
  乔郁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耳边传来他毫无波澜的声音,“好,你得活着才能杀了我。”
  他的怀抱并不如他人那么冷。
  他们两个不过是棋子,少年人,在中州毫无根基,举目无亲,任凭哪个有权有势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他们的命。
  两人宛如受伤幼兽在一起,寒夜之中,竟也是暖的。
  元簪笔睁开眼睛,竟有些恍惚。


第43章
  元簪笔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正好,亮而不晒,他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乔郁,便拦下一婢女,道:“乔相呢?”
  乔郁从外面进来,随口道:“想本相了?”
  元簪笔点了点头。
  乔郁如同见了鬼一般地看着元簪笔,想了半天,对寒潭道:“去给本相找一盆黑狗血来。”
  驱邪。
  元簪笔无可奈何地朝寒潭笑了笑。
  乔郁道:“日上三竿,元大人为何才起来?”
  “前几日诸事压身,难得昨日无事,便睡过了,乔相见笑。”
  乔郁挑眉,“那为何不多睡会?”
  元簪笔接过乔郁的轮椅,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若是起的再晚些,岂不是看不见乔相的手腕。”
  乔郁偏头,“哎呀,元大人这是在说什么?”他笑,话锋一转,“方鹤池与叛军谋反,霍乱地方,流亡百姓以百万计数,实是死有余辜,本相不过是让他更死得其所一些。”他全然不否认自己去见过方鹤池了。
  至于和方鹤池说了什么,元簪笔知道,即使他问,乔郁也不会如是说。
  乔郁目光上下一打量元簪笔,道:“元大人这身衣服好看。”
  元簪笔一身浅青,看上去更像个无害单纯的世家子弟了。
  元簪笔颔首道:“多谢。”
  事情重大,乔郁又一刻不愿意在青州多呆,两人商议后,启程之日便定在明天早上,今日处理各样事务,与当地官员交接。
  梅应弦看刺史府的下人忙里忙外,先前来时他还觉得两人是个大麻烦,相处时度日如年,一转眼几个月都过去了,军中事务没那么多,元簪笔与梅应弦两人忙中偷闲在院中喝茶,“下一位大人还不知好不好相处,”梅应弦长叹道,几分真几分假,“下官现在只希望下官兄长赶紧回来。”
  他不对梅应琴闭门不出,后来避货逃跑的行为有何评价,只是眼下确实体会到了何为焦头烂额,中州派来的官员各个脾气古怪,他谁都得罪不起,世家还总有人来他这哭天喊地或者威逼利诱,好在事情解决得尚算圆满,若是两人丢下个烂摊子走了,他要么步自己兄长的后尘,要么有气节些,干脆悬梁自尽。
  元簪笔却道:“陛下之前虽对梅将军闭门不理世事有所不满,但将军毕竟有功,”皇帝又不知道梅应琴早就跑了,“陛下的意思大约是将功折罪,以观后效。”
  梅应弦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心中巨石砰地落地,他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多谢大人。”他一顿,“下官还是非常舍不得大人的,”这句勉强算是实话,元簪笔虽然之前差点把他的手弄折,可好歹还有乔郁此人做对比,况且元簪笔此人人品绝对没有问题,相处久了还会觉得此人有点目无下尘,和他遇到的那些世家子像,也不像,最不像的地方大约是他能够低头看见民间疾苦,又非惺惺作态,梅应弦正要说点什么其他的话,余光瞥见乔郁进来,立刻改口,“尤其是乔相,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一位才干能与乔相比肩,啊不,能有乔相十中取一的刺史。”
  他的奉承并没有使乔郁的脸色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你们二人,”乔郁冷声道:“无事可做吗?”
  “下官,下官突然想起将军府还有事,”梅应弦立刻起身,“下官就要走了。”
  他匆忙跑出去。
  乔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元簪笔道:“不知乔相可还有公事要办,若是不在意,我可以代劳?”
  乔郁往书房方向一指,“去,别说废话。”
  ……
  路仍是旧路,风景却颇有不同。
  可惜两人心思全然不在风景上,可惜了外面的花。
  乔郁马车先前毁了,后赶制了辆新的,只是他以坐惯了元大人的马车为由,赖在元簪笔车上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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