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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149)

作者:照破山河 时间:2022-02-08 10:15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年下 朝堂之上

  他这个性子,乔郁心道,难道本相与旁人在卧房偷情叫他知道了,他也要先叩门再进,留些颜面吗?
  元簪笔推门进来。
  乔郁懒洋洋地躺着。
  元簪笔道:“小雪问你,可要喝羊汤吗?”他补充,“他从顾渊渟那赢过来的。”
  乔郁闻言不躺在床上装死,撩开一角帐子,露出小半张脸妖里妖气地笑着,道:“你们两个怎么都对顾渊渟那情有独钟?”
  元簪笔过去,将帐子挂在錾金铜钩上,弄得一点褶皱都无,才回道:“这话说的奇怪。”
  乔郁似笑非笑,“不奇怪。”
  元簪笔道:“喝吗?”
  乔郁颔首,“人杰地灵,造化钟神秀,我也想看看顾太守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说的好像锅里炖的是顾渊渟一样。
  元簪笔坐在床边,微微笑了下,“无端之言。”
  乔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恶虎扑食似的,“大人,元大人,你都知道这是无端之言,何必非要点名,你又不是府衙里的官儿,本相难道要你明察秋毫吗?本相要的是……”
  元簪笔偏头,亲了亲他的脸。
  还没等乔郁有所反应,他就转过头,“该起来了。”
  乔郁道:“既在行宫,无朝会,无召见,更无繁杂事务,一应人情往来本相都推拒了,整日无所事事,起这样早做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元簪笔方才亲过的地方,道:“元大人,你这些安抚人的小能耐进益得倒是一日千里。”
  元簪笔回道:“是乔先生教的好。”
  这话是先前俩人不着调的玩笑,却听得乔郁心痒,联想起当日做的梦,更觉遗憾,“本相何不能早生你数年,真给你做先生。”
  元簪笔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他。
  乔郁搂着他不放手,将头埋在他颈窝里。
  元簪笔道:“起来。”
  乔郁搂着他往后一仰,元簪笔猝不及防,且不打算抵抗,就被他拽到了枕头上。
  “有何要事?”他反问,“你陪本相再躺一会,之后你做什么本相都同你去。”
  元簪笔顿了顿,“什么都同我去?”
  元簪笔极少和乔郁提出要求,或者说他根本没提过要求,这话如此稀罕,稀罕得乔郁都觉讶然,他贴着元簪笔的脖子蹭了蹭,“嗯,纵是九死也不悔。”
  元簪笔睫毛扇动,他垂眼,“不必死。”
  乔郁亲了他一大口。
  元簪笔安安静静地和他躺着,若不是伺候的人将不知是早膳还是午膳的餐食端进来,二人竟也没有起来的打算。
  乔郁漱口都要靠着软枕,只觉万事安闲,全无志向,只想同元簪笔在这一方天地里闲谈亲昵消磨时光,“这算不算英雄气短?”他问,接过元簪笔递过来的湿帕子擦脸。
  “也许。”元簪笔答的很谨慎,因为他实在不觉得他们二人算得上英雄。
  乔郁不愿动,坐在床上端着汤碗,道:“待回去,本相命人做张小桌摆在床上。”
  元簪笔挑眉,瞥了他一眼。
  乔郁喜净,从他那些日日都是簇新的官服便可看出,在某些方面讲究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他一食一饮从不再床上,只是不愿一不小心弄脏被褥,虽他能换新的,但他一想到若他不留神时什么残渣落在被子上,便觉十分不能忍受,元簪笔少年时和乔郁同住过不止一次,对他这些矫情习惯了如指掌。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乔郁没骨头似地靠着元簪笔,“可是?”
  元簪笔沉吟道:“很难。”
  沉迷色欲之中于身有害,然乔郁这样的身体,想做什么都做不得,倒也造不成什么实质害处。
  乔郁舀了满满一勺枸杞,道;“此言好似欲求不满。”
  这盆汤乃是小雪的特地交代,几乎已半盆汤半盆枸杞,乔郁碗中的枸杞再少,也能舀出两大勺。
  元簪笔平静道:“欲壑难填,究其底,终要有可填之物才行,从未得之,谈何不满?”
  乔郁将那一勺只有几滴汤的枸杞送入自己口中,用力嚼了数下便咽下去。
  元簪笔不解地看着他。
  乔郁放下勺子,道:“本相想,你大概是不解,本相吃这个无用,为何要吃?”
  元簪笔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恭维乔郁,遂道:“乔相英明。”
  乔郁拿着碗,仰头喝药一般地喝尽还在冒热气的汤。
  元簪笔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乔郁沉声道:“何事?”
  “不烫吗?”元簪笔问的由衷。
  乔郁张嘴,给他看烫得通红的舌头,“你以为呢?”他含糊问道。
  元簪笔起身去给他倒茶。
  乔郁便坐在床上看他的背影,觉得除却元簪笔会说话这点,他其实颇有贤妻良母的神韵。
  口中火烧一样的疼。
  也只是神韵。他想。
  此后几天,整日无事,俩人过得颇为悠闲,行止颇为随心,乔郁同元簪笔在树荫下下棋,却有些走神。
  这样的日子,无论谁过几天,都不会想死。
  他心中滋味莫名,视线从元簪笔脸上落到他执着棋子的手上。
  元簪笔落子。
  乔郁猛地回神,“不对,本相不下这。”
  元簪笔道:“乔相,悔棋非君子所为。”
  乔郁理直气壮地反问,“本相是君子吗?”
  他往后靠住,因为阳光的缘故闭上了眼睛。
  “算算时日,刘昭就要到了。”乔郁道。
  “何时?”
  乔郁笑道:“你竟不知?”
  元簪笔道:“不知。”
  乔郁道:“约是末时。”他落子的时候不忘趁机摸摸元簪笔的手,“元大人,好有长进。”
  元簪笔思索落子位置,不忘分心道:“何解?”
  撒谎时,已不会眨眼了。
  乔郁笑而不语。
  诚如乔郁所言,末时二刻,刘昭入行宫。
  不多时就有人告知刘曜,行宫守卫已换了一批人,皆是从中州军中抽调的精锐,由刘昭亲掌,此外,兵符也暂交刘昭保管,可调令三军,有陛下亲旨。
  夜里下了小雨,刘昭从台阶上下来,有人在他身后打伞,道:“殿下,小心些,这玉砖滑得很。”
  刘昭叹了口气。
  跟在刘昭身后的本是他极重的亲信,道:“陛下下旨命殿下掌管兵符,三殿下也无异动,朝臣更无反对,连乔……”他一顿,“殿下为何叹气?”
  刘昭道;“父皇久病消瘦,我从未见过父皇如此,心中感伤,让先生见笑了。”
  亲信道:“殿下纯孝,此本是人之常情,”他沉默二刻,“然而,殿下当真觉得陛下这是病了?”
  刘昭一惊,“何意?”
  “刚为陛下号脉的大夫是殿下带来的,殿下不是也觉得陛下突然病了,还病得这样重离奇的很吗?”
  刘昭道:“然而刚刚,刚刚大夫说父皇,”他猛地想到就算皇帝真是中毒,他的大夫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敢和他说什么,却可通过他人传话,以明哲保身,“但只是号脉而已,也难以一下看出什么,一时看错常有。”
  亲信道:“殿下谨慎,是臣所不能及,但即便结果有误,三殿下之心却确凿。不若先派人查证,若三殿下真什么都没做,也好还三殿下清白。”
  刘昭知道他的意思,“且先查着,”他犹豫片刻,“就算真查到什么,只禀报我,不必做什么。”
  亲信道:“是。”
  亲信沉默一息,道:“就算三殿下当真没有谋害陛下,那路上之事,他也无从辩驳。”
  刘昭摇了摇头,道:“我此番来行宫,触动了不知多少人,先前亲近太子的世族、被三哥庇护的党羽、还有在朝中的元簪笔,他一向与我无甚深交,还有……据说与三哥交往过密的乔郁,路上刺杀,未必是三哥本意,前已有太子之事,父皇忧心伤身,勿要再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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