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109)
意外倒是没有,隔音完好的太室却时不时传出欢畅的笑声,赵悲雪从未见过梁苒如此欢畅的发笑。便算是眼下,他也没有见过,毕竟隔着太室厚重的大殿门呢。
一个内监走过来,给赵悲雪作礼,便要去敲太室的门。
赵悲雪说:“这是给君上送的汤药?”
“回赵皇子的话,正是。”
梁苒该用药了,他身体里的余毒虽然已经清除,但还需要坚持用药。赵悲雪眼眸一动,接过汤药说:“我来,你退下。”
“是。”内监没有任何意见,每日本就是赵皇子亲自送药,于是他将药碗和承槃交给赵悲雪,规规矩矩的退下去。
赵悲雪有了送药做掩护,名正言顺的上前叩门。
“何人?”梁苒的声音从中透出。
赵悲雪说:“君上,该饮药了。”
梁苒的声音又说:“进来罢。”
赵悲雪迫不及待的进入太室,捉奸一般大步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抱着“小皇子”的梁缨。
梁缨不会抱孩子,毕竟不久之前他就是一个孩子,这会子夹着抱着,总之姿势端端诡异。
赵悲雪立刻蹙眉,将承槃往案几上一放,走过去将孩子抢下来,说:“小皇子还不满年岁,抱着的时候需要谨慎,手托着腰,小心伤了孩子,你若不会抱,便休要碰。”
梁缨:“……”被父亲骂了。
梁苒见他语气不好,便说:“齐王太子也是头一次抱孩子,以后便有经验了。”
赵悲雪阴测测的瞪了一眼梁缨,以后?怎么,还想见天儿的往紫宸殿跑?
梁缨:“……”不知是不是错觉,又被父亲瞪了。
赵悲雪反应过来,说:“小皇子不是去医官署了?怎么在太室之中?”
梁苒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大白眼,难道赵悲雪不知晓,不该聪明的时候,最好不要这般聪明么?
梁苒敷衍的说:“哦,方才宫女把孩子送回来了。”
“方才?”赵悲雪奇怪:“我方才一直在太室门口,半步也不曾离开,怎么未见宫人?”
梁苒咬牙切齿,赵悲雪一直守在太室门口?整整半个时辰?他上辈子怕不是什么北赵皇帝,而是看门的石敢当罢?
梁苒再次敷衍:“是从后门的阼阶送进来的,你自是看不着的。”
赵悲雪点点头,问:“医士可说孩子害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梁苒:“……”
梁苒深吸气,再深吸气,说:“不严重,不过是这些日子食重积食罢了,孩子就是如此的,调养调养便好了。”
赵悲雪张开口,梁苒已经抢白,一字一顿的说:“赵悲雪,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就一口气问出来。”
好过寡人这一点一点的编纂,想破脑袋了,怎么,寡人的脑袋是砂锅么,一定要打破问到底。
赵悲雪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摇头说:“没有问题了。”
梁苒狠狠松出一口气,那便好。
赵悲雪抱着宝宝,帮他整理了一番衣襟,动作仔细又温柔,哪有第一日见到宝宝之时,想把他丢掉的模样?
“嗯?”赵悲雪奇怪的发出一个单音。
他这一个声音,引得梁苒和梁缨同时警觉,毕竟他们刚才都见识过了,其实赵悲雪的感官相当敏锐,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常识修改卡”差点奈何不了他。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糟糕,父亲又发现了什么?】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父亲不会发现,弟弟不是我了罢?】
【你悄悄的对梁缨说:稍安勿躁,不必惊慌。】
赵悲雪怀抱着蛋宝宝,盯着衣裳冥想:“孩子分明因着积食才去看的医官,这衣裳……怎么反而大了?”
梁苒早就想好了措辞:“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模样,寡人特意吩咐织造局将衣裳做大一些,免得局促了。”
原来……赵悲雪心说,是这样啊,看来这不是世子郁笙做的那件衣裳,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赵悲雪还有后话,眉心紧紧蹙起来,与怀中的小宝宝对视。
“嘻嘻~”
小宝宝笑起来,大眼睛水亮亮,与梁缨小时候那底气十足的咯咯下蛋笑声完全不同,简直南辕北辙,笑容还十足的斯文,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回视着赵悲雪。
赵悲雪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儿个的小皇子……格外文静。倘或不是生得一模一样,还以为被什么人调包了。”
梁苒:“……”你可太聪敏了。
第40章
“嘻嘻~”
蛋宝宝听了赵悲雪的话, 笑容甜滋滋。
“越看……”赵悲雪陷入了沉思:“越觉得……”
梁苒立刻打断,不给他任何机会,岔开话题说:“是了, 明日的鹿苑比试, 还需要你协助齐王太子。”
赵悲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瞥斜了一眼梁缨。
梁缨尴尬的冲他点点头, 实在抵御不住父亲如此不友善的目光。梁缨心想, 分明我还是小宝宝的时候,父亲也是极其心疼我的, 现在怎么……
赵悲雪显然不情愿, 淡淡的说:“不是还有苏小将军。人家苏小将军世出名门, 协助起齐王太子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梁缨连忙说:“我倒是觉得, 赵皇子比苏小将军更厉害一些。”
赵悲雪多看了他一眼,这倒是实话。
梁苒无奈的说:“苏木明天是不会协助齐王太子的。”
“为何?”赵悲雪挑眉。
梁苒了然的说:“苏木可是苏老将军的儿子, 如何能与他的父亲两军对垒?再者, 便算是苏木愿意,苏老将军也不会愿意的。他这个人谨慎, 在没有看清楚局势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带着苏家站队,以免信错了人,赔上整个苏家。”
梁苒很了解苏老将军的为人,他不是不够正直,也不是不够忠心, 该明白的道理都明白, 可是就是太明白了, 在朝廷中混迹多年, 打磨掉了所有的锋芒,因此他只是一个好臣子,说不得是一个好的将才,已然没有了浴血奋战的热情。
这样的人,梁苒也不放心他上战场和北赵拼杀。
梁苒说:“明日苏木绝对会被苏老将军拿住,因而寡人希望你来帮助齐王太子。你也知晓的,鹿苑一战,齐王太子必须胜,只有寡人出兵北赵,才能扳倒大宗伯。”
赵悲雪眯起眼睛,他听说梁苒要出兵北赵,一点子心情波动都没有,北赵好似不是他的故乡,好似不是他的家。
赵悲雪点点头,说:“好,但我帮的是君上,不是齐王太子。”
梁缨狠狠松了一口气,笑容颇为憨厚,说:“都一样,能有赵皇子帮助,明日战局稳赢。”
“好了。”梁苒听他答应下来,准备立刻卸磨杀驴,说:“明日便是比试,那你先回去歇息罢,好好儿的养精蓄锐。”
赵悲雪第一次参加鹿苑夺旗,其中还有很多门道儿需要研究,的确需要回去养精蓄锐。
只是……
赵悲雪死死盯着梁缨,说:“齐王太子不退下么?”
“我……”梁缨犹豫,他想再看看弟弟,怎么也看不够。
梁苒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说:“寡人与堂兄许久未见,自然要多聚一聚,今日堂兄便不要走了,留下来在太室过夜,咱们抵足长谈,促膝而眠。”
抵、足、长、谈!
促、膝、而、眠!
赵悲雪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特别厌恶成语,尤其是这两句,听起来十足刺耳。
梁缨发现了,父亲从来不瞪君父,只瞪自己,无论是君父说话,还是自己说话,父亲一准儿瞪过来、瞪过来、瞪过来……
梁缨“哈哈、哈哈”干笑,说:“是、是啊,臣死里逃生,与天子许、许久未见,有许多感慨,还想……想说给君上听呢,怕是一晚上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