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193)
冯沖并不知梁苒穿着女装,移书上只是说梁苒便服出巡,不想惊动燕洄的当地官服,他们入城一看,冯沖眼睛真是尖锐,一眼便看到了梁苒,还是女服的梁苒。
那叫一个亲切!毕竟冯沖第一次见梁苒,梁苒就穿着一身女服,将冯沖迷得魂儿都没了,只可惜,后来梁苒变成了他的“妹妹”,再后来,梁苒变成了当朝天子。
冯沖虽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只是秉性豁达开朗一些子,并不是真的痴儿,他知梁苒是不想暴露身份,因而一上来唤他“阿苒妹妹”。
冯沖跑过来,惊喜的上下打量:“好些日子不见,阿苒妹妹真是愈发明丽了!”
梁苒无奈的一笑,说:“兄长说笑了。”
孙桑榆被横插一杠子,本就很不欢心了,这会子又想开口挽留梁苒。
奈何冯沖拉住梁苒的手,说:“走,阿苒妹妹,我带你们去落脚!”
梁苒惊讶:“兄长在燕洄也有落脚之处?”
“这倒没有。”冯沖说。
孙桑榆突然笑了一声,意义不明,他也不着急说话了,站在一边等着,似乎等着梁苒他们走投无路之后,再来投奔自己。
冯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说:“我虽没有落脚的地方,但是无妨,阿耶在燕洄认识一个老熟人,他的儿子就住在这儿,听说还有些小钱,宅院很大,足够咱们去落脚了,阿爷写了信,那相熟的世侄必然会留咱们投宿的!”
要知晓,冯沖的父亲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冯栋。虽如今冯栋把家财全部送给了梁苒,但冯老爷子经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积攒下了不少人脉,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在燕洄走动,结交了一个世家。那世交如今年老了,去旁的地方安度晚年,燕洄的宅子留给儿子住着,正好可以请他们过去投宿。
冯沖笑着说:“快走罢,瞧你们这风尘仆仆的,一路可没少受苦罢?别再累坏了我宝贝妹妹。”
世子郁笙不会说话,便对梁苒笑笑,简单作礼,以免暴露了身份。
梁苒便说:“那便有劳哥哥带路了?”
“自然自然!”冯沖说:“走着。”
孙桑榆刚才还志得意满,胜券在握,没成想这么快煮熟的鸭子飞了,竟然全都变成了梦幻泡影,眼睁睁看着梁苒走远,张了张嘴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赵悲雪这下子欢心了,他微微挑起眉毛,唇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嘲讽的瞥斜了一眼孙桑榆,这才跟着梁苒离开。
梁苒十足好奇:“哥哥,义父的世交,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能和冯老世交之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人物儿,家底儿定然十足丰厚。
“这个啊……”冯沖挠了挠后脑勺,说:“以前没听阿耶怎么提起过,好像是个经营药材生意的,听说在燕洄做的很大,这几年老人家不干了,就把生意丢给儿子来打理……哎,这不是到了么!”
冯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门楣,说:“就是这里。”
——孟宅。
宅邸的院墙高大,宅门深厚,虽不及孙家那么显贵,但看得出来也是个大门大户。
不知怎么回事,大门前堆积着人山人海,不知情的还以为今日有什么喜事,仔细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远远的传来哭喊的声音。
“孟神医——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儿子!”
“救救我儿子罢!!这是我全部的财币,我全都给您,一个子儿也不留!只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怪不得看着“孟宅”二字如此眼熟,这不正是闻彦之曾经提起的那个燕洄神医孟实甫的家宅么?
闻彦之惊讶的说:“冯老的故交,竟然是孟实甫的父亲?”
“啊?”冯沖不知孟实甫是谁,说:“应该就是这里了,你看旁边还有个药铺呢,那绝对是了。”
孟家的宅邸旁边连着一个巨大的药铺,十足恢弘,只不过店铺的门脸冷冷清清,仔细一看关着门,并没有开门做生意。
闻彦之之前还说起过孟实甫,想要见一见这个与自己齐名的高手,没成想今日他们便要投宿在孟实甫的家中。
“孟神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您磕头!给您做牛做马了!!”
吱呀——
厚重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厮从里面走出来,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在门前的女子,冷漠的看了一眼他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哭丧,我们家的郎主是不会替你们治病的!”
小厮这么一说,女子哭得更是惨烈,一旁围观的人开口说:“什么狗屁神医!见死不救,根本没医德!他也配行医?!”
“你还是带着孩子赶紧去孙家罢!孙家都是大善人,尤其是孙家的大郎君,更是良善的好人啊!说不定会帮你的孩子医治!留在这里,那个狼心狗肺的神医根本不会开门!”
梁苒微微蹙眉,这女子拿出来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太少,一般的看诊应该是够了,不知为何这个神医如此冷血,有了财币也不开门,难道是觉得财币太少,看不上眼?
“走开!都滚开!”一个身材肥胖,油满肠肥的豪绅从后面过来,他的肚子一下将女子撞翻,女子怀中还抱着孩子,孩子直接滚了出去。
赵悲雪眼睛一眯,只听哗啦一声,他的衣袍微动,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女子吓得惊魂失措,连忙冲过去。
梁苒看了一眼闻彦之,说:“你去给那孩子看看。”
闻彦之点点头,他的医术虽然不算精湛,但是对付一般的疾病都是够的。
闻彦之立刻去给孩子诊看,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不是什么绝症,他是食了坏的吃食,中毒了。”
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古代也没有电冰箱,有钱人家是有冰鉴的,但一般的人家根本买不起冰凌,吃剩下的食物放了一夜很容易变质,孩子体弱,食物中毒也是常有的,燕洄的医术落后,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才当成了不治的绝症。
闻彦之利索的开了药,让女子去抓药。
旁边许多人围观着,惊叹说:“这位难道也是神医?!”
闻彦之稍微一愣,随即站直了腰板儿,以前他只被人喊做毒相,从来没人唤他神医,毕竟闻彦之只杀人,从来不需要救人,如今跟着梁苒,一路上救了两个人,这种感觉还是从未有过的。
那豪绅不屑的一笑,对开门的小厮说:“去把孟实甫叫出来,郎君我要他看病,这是诊金!若是他看的好,等日后我还会给更多财帛!”
嘭——
一个布包扔在地上,咕噜噜散开来,里面竟然是金饼!
“嗬——”围观的人群惊叹起来,好多金饼,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
就是闻彦之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大了,他如此爱财,险些扑上去抢在怀里,金灿灿的真好看啊。
那只小厮不屑的说:“走走,都走!我们家郎主说了不医,便是谁也不医,管你是很有钱的,还是没钱的?我们家郎主像是缺财币使唤的样子么?都走!都走!”
豪绅大吃一惊:“我使了这么多金饼!你们家郎主看都不看一眼?!”
小厮说:“你这些金饼,还不够我家郎主半个月的开销,快拿走,别丢人现眼!”
豪绅脸色青白了,白了紫,羞辱难当,低头将金饼捡了,愤愤然离去,骂咧咧说:“好你个孟实甫!真是给脸不要脸!”
人群渐渐散去,全都被小厮赶走了,那小厮看到梁苒他们还未离开,不耐烦的说:“你们也走,都说我家郎主不看病,不医人,不管有钱的没钱,都不医,快走,我要关门了!”
嘭!
赵悲雪一把抵住门板,小厮双手推门,额角冒汗,大门竟然纹丝未动,不由大为吃惊,瞪大了眼睛。
冯沖说:“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这是我阿耶冯栋的亲笔书信,拿去给你郎主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