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69)
马蹄声清脆,一个年轻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的体格并不健壮,甚至纤细,四指宽的腰带之下,如杨柳一般的腰肢不盈一握,隔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笑盈盈的与嬴广才对视。
“你……”嬴广才犹如见到了厉鬼,颤抖的睁大眼睛。
是梁苒!大梁的天子,梁苒!
嬴广才见过梁苒,女装的时候妩媚羞赧,男装的时候分明清秀,却透露着一股森然的凉意。
梁苒幽幽的说:“寡人管你们是谁?接到子民检举,说这附近有黑户商贾,跨境流窜,没有路引,也无文牒,理应当抓。”
黑户商贾?
嬴广才这才注意到,说的是自己,他们穿的正是商贾的衣裳。
嬴广才赔笑:“君上您……您误会了,小人不是商贾,小人,是小人啊!君上您不识得了?在冯家咱们还见过的。”
梁苒好似在仔细的打量他,说:“哦——冯家。”
“对对!”嬴广才一打叠点头:“是小人,正是小人啊!小人乃是大……”大宗伯的干孙子。
不等嬴广才抬出大宗伯这个靠山,梁苒突然冷下脸,说:“休得要与寡人乱攀亲,寡人乃当朝天子,九五之尊,怎么能认得你们这些低贱黑户?来人,全部扣起来。”
“是!”
苏木带兵冲上来,嬴广才的士兵都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路上被流寇追赶,已经精疲力尽,这会子眼看着饭熟了,还没进嘴里,哪里有力气迎战?老老实实的就被禁军捆住,根本毫无斗志。
嬴广才一看这架势,若是落在梁苒手中,指不定会被怎么样?于是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推开身边的士兵,发疯的向前冲去。
赵悲雪一直没有出手,在旁边掠阵,眼看嬴广才要跑,黑暗的眸光一掠,身形融入夜枭,瞬间抢出,一把擒住嬴广才的后衣领。
“嗬——!!”嬴广才的喉咙拉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还未跑远就被抓了回来。
咚!狠狠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嬴广才痛呼着,好似一只肉蛆,在地上翻滚扭曲,半天才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脖颈,嘴里喊着:“杀……杀人了……咳咳咳……杀人了!”
他说着,眼神寒光一闪,猛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扎赵悲雪的心窍。
梁苒吓得惊呼:“当心!”
嬴广才和赵悲雪距离那样近,天色还昏暗,赵悲雪便算是反应力惊人,也不一定躲得开,梁苒心惊肉跳,掌心中一片冷汗,长子虽然降生,但次子三子等等还需要用到赵悲雪,赵悲雪的价值榨干之前,绝对不能出事。
赵悲雪快速向后一仰,唰——匕首划过他的胸膛,瞬间见了血。
梁苒翻身跃下马,快速的冲过去,直接踹在嬴广才身上。
“啊!!”嬴广才根本就是个草包,一下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梁苒紧张的抓住赵悲雪,说:“你流血了?快叫医士!”
赵悲雪的确流血了,其实他反应很快,及时后撤,但架不住距离实在太近,因而赵悲雪的胸膛被轻轻划了一下,见了血,只是擦破皮,并不是很严重。
赵悲雪见梁苒如此关心自己,根本不觉疼痛:“无妨,皮外伤,只是……”
他伸手在胸口处摸了一下,梁苒说:“怎么?可是匕首上淬了毒?”
若是赵悲雪有个三长两短,寡人定将嬴广才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梁苒暗暗发誓。
便见赵悲雪将一样破破烂烂的布料掏出来,两只手扯了扯,展示在梁苒面前,说:“只是我为陛下做的小衣裳,被划破了。”
儿子的小衣裳!
梁苒一眼便认出那破破烂烂的布条子,可不就是他期盼多时,马上便要完工的小衣裳么?
眼看着4.4.0任务即将完成,“迎风生长卡”手到擒来,结果却因为一个嬴广才,前功尽弃,小衣裳还需要重新裁剪。
赵悲雪迟疑的说:“君上不必担心,我可以再为君上裁剪,最多两日便可完工。”
梁苒深深的,深吸一口气,微微打直雪白的天鹅颈,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恶气舒出来,他流畅的下颌线条在跳动,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凉丝丝的寒光,敢划坏寡人儿子的衣裳?
指着摔在地上的嬴广才,冷声说:“给寡人狠狠的打,打到他不会逃跑为止。”
赵悲雪心窍暖呼呼:“……”君上难道在替我出气?他其实是心疼我的。
第33章
“是!”虎贲军刚要听令。
嬴广才梗着脖子大喊起来:“你们谁敢!!”
“我的大父, 乃是当朝大宗伯!”
“今日你们谁打了我,等回了朝,我的大父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虎贲军面面相觑, 见过嚣张的, 却没见过在天子面前还如此嚣张的。
“且慢。”梁苒抬起手来, 制止了虎贲军的动作。
嬴广才狠狠松出一口气, 还以为梁苒怕了, 毕竟在大梁的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并非是当今天子, 而是大宗伯无疑。
大宗伯手握嬴氏铁甲军, 甚至比禁军的配置还要精良, 他的门生遍布整个朝廷,毫不夸张的说, 小半个朝廷都是他的爪牙。
在嬴广才眼中,梁苒堪堪即位, 还是被大宗伯扶持上位, 若是没有大宗伯,他根本当不了皇帝, 还不是一个小小的三皇子,封王都是问题。
大宗伯可是梁苒的恩人呢,嬴广才觉得,梁苒必定对大宗伯又敬、又惧,所以抬出大宗伯的威名,总是没有错的, 可以震慑住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皇帝。
倘或是上一辈子的梁苒, 兴许就被震慑住了。毕竟那时候的梁苒, 觉得只有安抚好大宗伯, 才能稳固朝政,才能造福百姓,现在遥想起来,实在太可笑了。
什么安抚?寡人要连根拔除,上辈子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这一世寡人要通通达到。
“寡人……”梁苒笑眯眯的凝视着嬴广才,说:“最厌恶旁人的威胁,尤其是抬出大宗伯的威胁。”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幽幽的说:“好啊,别人不敢打你,寡人亲自打你。”
“哎呦!!”
嬴广才一声惨叫,仰躺着栽出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活脱脱一只翻着肚皮的王八!
梁苒不由分说,砰砰砰就是一堆狠揍,不只是上手,还上脚,对着嬴广才的脑袋踢了好几下,质问说:“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来威胁寡人?”
“啊——”
“救命……”
“别、别打了!别打了……”
“君上饶命啊!饶命……”
嬴广才哪里还有刚才的气焰,被打得哀嚎连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梁苒却浑似没听见,现在才求饶,已然晚了。
旁边的苏木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突然“发飙”的君上。在他的印象中,君上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说话温柔,作风亲和,在学宫习学之时,甚至不会与人红脸,从不与人争辩,今日……
今日看起来极其狂野率性……
梁苒打得累了,呼呼喘着气,甩了甩酸疼的手背,毕竟嬴广才肉厚,梁苒这拳头打上去震得慌,隐隐有些发疼,实在是打不动了。
梁苒这才停下来,冷声说:“把他押解起来。”
“是!”苏木回过神,亲自提起烂泥一般的嬴广才,扣上枷锁,押解前往牢营。
“呼……呼……”梁苒喘着粗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吐息,抬手看了一眼,都打红了,真是皮糙肉厚。
一股热辣辣的视线扎在梁苒身上,不得不让梁苒注意,他侧头看过去,是赵悲雪。
赵悲雪紧紧的盯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光芒闪烁,那是感动的光芒。
梁苒恍然,怕是赵悲雪会错意了,以为寡人在替他出头,毕竟嬴广才方才划伤了赵悲雪,他哪里知晓,寡人其实是因着那件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