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230)
“嗬!”
他低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醒了。
梁苒呼呼喘着粗气,方才的梦境很奇怪,难道是上辈子赵悲雪自尽的场面?
还有……
梁苒伸手抚摸着手上的扳指,上辈子的扳指分明是白玉质地,而如今扳指变成了血红色,还出现了系统,或许……真的与赵悲雪有关。
他呆呆的出了一会子神,唤来内监,说:“什么时辰了?寡人没有歇息多久?”
梁苒睡下的时候,天色亮着,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回禀君上,”内监恭敬的回复:“君上已然睡了整整一日了!”
一整日?梁苒吃惊,幸亏今日没有朝议。
他洗漱更衣,慢条斯理的整理,内监总是欲言又止,梁苒便说:“有什么事情,直说。”
内监跪下来说:“君上,赵主昨日一直未曾离开,守在门前足足一整日,不知……不知君上是不是要见一见?”
梁苒头疼,揉了揉额角:“他一直在外面?”
梁苒知晓赵悲雪粘人,以前的赵悲雪是暗搓搓的粘人,像个无权无势无人疼爱的小可怜儿,如今他大权在握,成为了北赵的新皇,好嘛,更加粘人了,变成了明着粘人。
赵悲雪站在路寝殿大门外面,因为他是北赵的皇帝,便算是大梁宫的人,也不敢随意对他呼来喝去,谁人见了不是恭恭敬敬的?便任由他站在那里,仿佛石敢当,仿佛影壁,仿佛……望夫石。
吱呀——
路寝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梁苒从里面走出来。
“阿苒。”赵悲雪立刻迎上来,说:“你醒了?你睡了一整日,看来当真是累了,现下好些了么?”
梁苒冷淡淡的说:“多谢赵主关心,寡人好些了。”
“那便好。”赵悲雪说:“你去何处,我随你去。”
梁苒:“……”
还以为赵悲雪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便会变成那个高冷,阴鸷,拒人千里之外的北赵皇帝,而眼下,赵悲雪竟和之前一般无二?
梁苒说:“寡人还有要事忙碌,赵主若是无事,回馆驿歇息罢。”
“无事。”赵悲雪说:“我陪着你。”
梁苒:“……”
梁苒实在没辙了,默默翻了个白眼,抬步离开路寝殿。
梁缨与梁泮迎面而来,梁泮微笑说:“君上可是要去圄犴?”
梁苒点点头,不得不说,梁泮的思绪的确敏锐,他猜对了。
楚王还与其余的六侯五子扣押在大梁宫的圄犴,也就是牢房之中,只是暂时扣押,还未有定论,该如何处置他们,是个极为苦恼的事情。
梁缨冷声说:“楚王的胆子也忒大了,他昨日被扣押起来,一直口出狂言,说君上您不能杀他,否则会招惹天下众怒!他一个造反的王爷,竟还好意思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言辞?”
梁泮说:“哥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王虽然的确造反叛乱,但他也说了,自己是从犯,孙高烝才是主犯,如今孙高烝一死,简直是死无对证。况且他如此有恃无恐,还不是因着七侯五子?大梁一共才几个侯爵,几个子爵?如今的圄犴之中,关着大梁一半的宗亲贵胄,倘若罚得重了,别管在不在理,其余的宗亲贵胄都会人人自危,觉得天子暴虐,对老梁人不近人情,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可是,”梁缨着急的说:“倘若罚得轻了,不了了之,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往后谁人都可以效仿他们谋乱,大梁的江山,也绝不会稳固。”
梁缨说到这里,一双剑眉压住眼眸,那模样活脱脱便是赵悲雪的翻版,说:“干脆,让我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梁泮连忙说:“哥哥不可,你可别忘了,如今你是大梁的齐王,又是君上的左膀右臂,你的作为,便代表了君上的授意。”
赵悲雪幽幽的开口:“只要阿苒一句吩咐,我可代劳砍下他们的狗头。我乃赵人,自然与阿苒无关。”
梁苒没好气的说:“你是赵人,自然与大梁无关,可你若是杀了大梁的诸侯与豪杰,大梁与北赵岂不是立时便要开战?”
赵悲雪一愣,突然轻笑了起来。
梁苒看呆子一般看着他,说:“赵主笑什么?寡人可说了什么可笑的言辞?”
赵悲雪的嗓音很温柔,与对待其他人的冷漠完全不一样,说:“阿苒这般,不想两国开战,是在关心与我么?”
梁苒无奈的说:“寡人是在关心大梁的百姓,不忍见百姓陷入战乱之苦。”
梁泮嘶了一声,似乎是觉得父亲和君父的相处太过倒牙,黏糊糊的。
“君上,”梁泮优雅的拱手,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想要惩戒此次作乱,敲山震虎,不放过任何一个犯上作乱之人,又不招惹其他诸侯自危,泮儿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保管无人会有异议。”
是了,梁泮可是系统口中,斡旋社稷的人才,这个时候不用梁泮,更待何时?
梁苒说:“且说来听听。”
梁泮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附耳过去,与梁苒说起了悄悄话。便见二人低声耳语,时不时还笑起来,梁苒与梁泮都是姿仪绝佳,容貌出挑之人,二人有说有笑,那场面真真儿是好看,仿佛是大梁宫中最明丽的一道风景。
梁缨心想,弟弟笑起来真是好看,弟弟们都又聪敏又可人的,他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目光,擦着自己射过去。
侧头一看,原来是赵悲雪,父亲抱臂站在一边,指节分明的手掌按在腰间的佩刀之上,眼神阴森森,又……酸溜溜。
第73章
梁苒听了梁泮的出谋划策, 笑得十足舒展,说:“不愧是泮儿。”
梁苒笑盈盈的说:“那还不是君上教导有嘉?”
梁苒点点头,说:“走罢, 随寡人去会一会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
梁泮虽然足智多谋, 但到底不会武艺, 梁苒也是身材羸弱的类型, 梁缨自然不放心君父和弟弟一起去圄犴那种地方, 尤其关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梁缨立刻跟上来,准备保护君父与弟弟。赵悲雪一直没说话, 但也跟上来, 他的身材高大, 加之步伐也大,跟在后面毫无负担。
梁苒无奈的站定:“赵主, 寡人要去圄犴审理要犯,赵主若是无事就回……”馆驿罢。
不等他说完, 赵悲雪说:“圄犴混乱, 我自是要跟随在阿苒左右,保护阿苒。”
梁苒说:“还有梁缨跟着寡人, 无需赵主担忧。”
赵悲雪看了一眼梁缨,梁缨登时额角冒汗,一阵阵打冷战,这么暖和的天气,不发寒便算了,竟然还觉得寒冷, 梁缨也是头一份了。
梁缨哈哈干笑, 说:“那个……君、君上……我, 我觉得……圄犴的确混乱, 赵主武艺高强,若是能同行,也……也不错。”
梁缨嘴巴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总之硬着头皮说完。
梁苒无奈,就知道老大最是心善了,干脆没说话,默许了,转身往圄犴而去。
赵悲雪走过来,与梁缨并排,难得脸色十足的好,说:“多谢大哥。”
“嗬!”梁缨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个大马趴。
“噗嗤!”在前面跟着梁苒的梁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双肩颤抖,一看便知忍笑很辛苦。
众人一同来到圄犴,走进大门,发现圄犴中竟然燃着幽幽的檀香,十足清雅。顺着香味一直往前,那是楚王的牢房。
楚王悠闲的坐着,身边摆放着香炉,见到梁苒来了,也不作礼,大体撩了撩眼皮,笑起来:“呦,君上来了?”
梁苒看到他的态度,心里头一撮火焰冒起来,说:“楚王好生派头,已然成为了阶下囚,竟然还可以焚香?”
“实不相瞒,”楚王有恃无恐的说:“老臣啊,一直对气味很是敏感,这牢狱肮脏阴湿,臭的紧,君上啊,几时才将老臣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