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56)
黑衣人这么一说,赵悲雪立刻便会意,不正是在冯家见到的那个孙子么?
他也是挺忙的,先是帮助大宗伯构陷冯家,从冯家身上咔嗤油水,如今又要去接应菰泽的兵马。想来那个孙子如此着急的搜刮财币,也是为了接应大军,要知晓二十万铁骑,别说接回来,就是这一路上也是需要吃饭使钱的,依照大宗伯那个一毛不拔的性子,绝对要把钱财从其他地方捞回来。
赵悲雪说:“大宗伯是个草包,他派遣的人,同样也是个草包。”
第一个黑衣人说:“主上只要一句话,卑职这就去杀了那人,管他是谁的亲孙子,还是干孙子!”
赵悲雪却抬起手,说:“不可。”
“为何?”黑衣人奇怪,若是按照主子往日里的性子,想杀谁便杀谁,何必隐忍克制?
赵悲雪却说:“大宗伯的势力在北梁盘根错节,倘或贸然杀了他的人,大宗伯一定会借机对梁苒发难。”
大宗伯一定不管是谁杀了干孙子,通通扣在梁苒的头上,届时梁苒百口莫辩,大宗伯就会挑拨朝局,再架空天子的实权,对梁苒十足不利。
赵悲雪自从来了梁地之后,渐渐也将朝廷内外摸了一个透彻,大宗伯之所以那么专横跋扈,不是因为他一个人厉害,而是因为他背后的宗族厉害。
大宗伯出身世家,他的家族乃是大梁第一贵胄,当年跟随大梁的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可说是战功卓著,为后世打下了如此坚实的基础。
别看大宗伯只是伯爵,没有封侯,没有封王,但他的实权,比任何一个侯爵和王爷还要巨大。
黑衣人更加不解,主子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杀了大宗伯的干孙子,大宗伯会借机对大梁的年轻天子发难,岂不是正好儿?叫他们北梁内部乱去罢,这对于主子是好事儿啊!
赵悲雪沉思之后说:“你们暗中盯着这支队伍,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让他们发现,然……亦不能叫他们好过,拖垮他们的脚程。”
黑衣人虽然不解,但没有任何违逆,立刻恭敬的说:“是,主上。”
赵悲雪目光一动,挥手说:“有人来了,你们且去。”
“是。”
黑衣人身形迅捷,快如闪电,瞬间掠出营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悲雪整理衣襟,翻身上榻,将被子盖上,轻轻闭合双目,装作沉睡酣然的模样。
哗啦——
是帐帘子打起的声音。
踏踏踏……
是轻微的跫音。
有人走入漆黑的营帐,是梁苒。
梁苒离开之时让赵悲雪好生歇息,还以为他如此粘人,会执拗的跟在自己身边,哪知赵悲雪当真老老实实的歇息。
卧在榻上,仿佛熟睡了,双眉舒展,面色虽然缺乏血色,但意外的安详,沉浸在酣梦之中。
“看来……”梁苒自言自语的说:“受伤是真的严重。”
梁苒走到软榻边,静静的凝视着赵悲雪,这一路上赵悲雪从来不喊苦,也不叫累,梁苒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多余一个字儿也不说,若不是突然晕倒,旁人还以为他受的只是皮外伤。
倒是好用。梁苒心中思忖,不得不说,的确是条好狗,身强体壮,武艺了得,又忠心耿耿,只可惜……那方面不中用,生个孩子三番两次怀不上。
一想到这里,梁苒眯了眯眼睛。
他处理完马匪之时,已然是深夜,本打算回去安歇的,却想起了那张“神交卡”。孕期进度只差9点便可以刷满,长子即将降世。若叫梁苒此时与赵悲雪交#合,其实多少有些勉强,但有了这张“神交卡”则不然。
梁苒打算趁着今夜,将卡片使用,刷满最后的孕期进度。
梁苒一直没说话,他也没有任何动作,眼皮轻轻一撩,系统面板自动打开,随着他的目光,背包中唯一一张卡片“神交卡”弹出。
【是否使用‘神交卡’?】
【是】【否】
梁苒的目光在【是】上略作停顿。
叮——
【“神交卡”生效!】
【生效对象:赵悲雪】
赵悲雪躺在软榻之上,他在假寐,尽量放缓吐息,让呼吸显得绵长,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再平常不过,十足简单便宜。
经过漫长的等待,梁苒只是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动作,赵悲雪唯一能听到的,便是他的吐息声,从起初的平静,变的略微有些急促,那是……兴奋的急促。
一股困倦,毫无征兆的席卷而来,好像浪潮,将赵悲雪一点点吞噬,即使他的定力十足,仍然被拉下万丈深渊,跌入一个神奇的梦境之中。
卡片生效之后,梁苒也感觉困意袭来,他的身子微微打晃,头重脚轻,眼皮酸重,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倒在榻上,枕着赵悲雪的胸膛沉沉的睡了过去……
是梦。
梁苒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里是梦境,有一种不同于真实的虚无缥缈。
嗖——
是冷风,咧咧的北风,夹杂着寒气席卷而来。
“好冷……”梁苒缩了缩肩膀。
既然是梦境,又如何会感觉寒冷,五官是如此的灵敏。
“敬告天地——”
“拜——”
嘹亮的嗓音从远处传来,透入梁苒的耳朵,将梁苒缥缈的思绪牵引回来。
他穿着黑色的龙袍,头戴着象征着天子尊贵的冕旒,腰夸佩剑,衬托的整个人高挑而坚韧。梁苒发现,自己穿着祭祀的朝服,这是天子最隆重,最尊贵,最繁琐的服饰。
恍然抬头,梁苒站在高高的筑台之上,那筑台高耸,几乎入了云端,四周是绵延而下的阶梯,正方形的筑台,供奉着条案、香烛,以及食鼎祭器。
从筑台往下望去,台下跪拜着密密麻麻的臣子,他们以头抢地,行大礼。
筑台的中轴以东,是大梁臣子的服饰,筑台的中轴以西,竟然是北赵臣子的服饰。
梁苒瞬间记起来,他梦到的场景,正是大梁与北赵会盟和谈的场面。
大梁与北赵曾有一次和谈,双方的首脑会盟在一个商定的地点,订立盟约。可是那一次,北赵的皇帝根本没有赴约,而是派出了在国中不受宠的四皇子前来会盟。
上辈子的梁苒被北赵皇帝放了鸽子,气得大病一场,会盟自然也是无疾而终,双方不欢而散。
而那个不受宠,不受重视的北赵皇子,正是赵悲雪。
梁苒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高耸的筑台之上,除了自己还有旁人,是赵悲雪!
赵悲雪的年岁大抵二十出头,比这辈子现实中的赵悲雪要老成一些,褪去了青涩的稚嫩,更甚冷酷,更甚阴鸷,不曾改变的,是那如狼一般的眼目。
赵悲雪一身黑色的介胄加身,英武的铠甲衬托着挺拔高大的身材,无形的压迫感不断弥漫。
梁苒再看到赵悲雪,心窍急促的跳动了好几下,眯起眼目,暗自戒备。他实在不知系统是什么意思,明明使用的是“神交卡”,系统却把他带回上辈子的会盟大典。
“歃血为盟——”
“饮——”
筑台之上,只有梁苒与赵悲雪二人,他们分别是大梁的最高权威,与北赵的特使。筑台之下,双方臣子恭敬的拜在地上,等待着繁冗的榜文咏颂。
梁苒下意识端起歃血为盟的耳杯。早在春秋战国年间,歃血为盟乃是用牛血祭告天地,因为古人觉得牛这种生灵高贵而通灵,经过漫长的演变,歃血为盟变成了饮酒的祭祀仪式。
梁苒将盛满了酒酿的耳杯放在唇边,正欲饮下酒水,站在他身边的赵悲雪已然仰起头来,十足豪爽的将酒酿一饮而尽。
啪!他将耳杯随手扔在筑台的地上,大踏步朝着梁苒走来。
梁苒一惊,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手指绞紧自己的黑袍,不知赵悲雪要做什么。
“唔!”梁苒惊呼一声,鸦黑的眼眸睁得浑圆,竟是被赵悲雪一把抱在怀中,冰冷却柔软的嘴唇覆上,急切的厮磨,将甘甜醇厚的酒浆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