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83)
“是啊是啊!臣也觉得,小天子很快便会来求饶的。”
“小天子撑不了多久的!毕竟他年岁小,头等浅,耳根子也软,成不了大事,哪里有咱们大宗见多识广?”
“咱们伯爷吃的盐,都比他食得米多!”
“哈哈哈,就是啊,不出三日,怕是小天子就要来告饶了!”
“兴许还会哭鼻子呢!”
“哈哈哈——”
大宗伯心中本是焦虑的,这么久过去了,朝局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风浪。昨日夜里头他派出了刺客,刺杀小皇子立威,偏偏今日都晌午了,刺客还没有前来回禀,也没有听说宫中乱套的消息。
大宗伯心中担忧,这才找他们来说说话儿,不出三两句话,大宗伯愣是被他们生生得哄好了,心里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自己沉浮宦海五十年,那梁苒呢?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奶娃娃,及冠都未,他懂得什么?再过几天,便再等几天,梁苒必定会抱着自己的大腿求饶,届时……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大宗伯的美梦。
“嗬——”大宗伯吓得一个激灵,质问:“什么声音?!”
仆役连忙说:“兴许是园中的花盆被风刮倒了,小人这就去看看。”
大宗伯不耐烦的说:“还不快去!”
仆役连滚带爬跑出去,“啊——!!!!”凄声尖叫。
“怎么回事?”大臣们纷纷侧目,都被这叫声吓得汗毛倒竖,他们分明什么也没看见,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莫名觉得可怖。
大宗伯冷声说:“这个废物庸狗!”
他说着便往外走,大宗伯都走了,其他的臣子赶紧也跟着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大堂,往花园转去。
只见富丽堂皇的花园,正是初春的好时节,名贵花会争奇斗艳,刚才去查看究竟的仆役跌坐在地上,他的帽子掉了,瑟瑟发抖,两条腿不停的筛糠,还有骚臭的液体从裤#裆流淌而出,一点点浇灌进花田之中。
花田倒了一片,几只花朵倾斜在一边,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压在其中。
四周是喷射飞溅的血红,泼洒在粉刷整齐的墙面上,刺目、鲜艳……
“血……血!!”有人尖叫出声。
那圆溜溜的东西,可不是一个人头么?
“脑……脑袋!!有一颗脑袋!!”
怪不得仆役叫得如此凄惨,刚才一声巨响,并不是被春风刮倒的花盆,而是有人将一颗血粼粼的脑袋,顺着院墙抛进了花园。
那脑袋血糊糊一片,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临死之时好似在呐喊,嘴巴张大到一个撕裂的程度,五官绝望的扭曲着。
“嗬——!!”大宗伯一眼便认出来,是昨夜派出去的刺客。
怪不得大梁宫中没有任何皇子被刺的消息,因为刺客死了,刺客的脑袋,还被扔了回来!
咕咚!
大宗伯肥胖的身体晃荡了两下,倾倒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
“不好了!不好了!”
“伯爷晕倒了!”
“还不快去请医士!伯爷,您醒醒啊……”
*
梁苒听说大宗伯真的病倒了,这次不容作假,整个府邸都忙翻了,医士进进出出,大宗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清醒的时候还说胡话,一看便是受了惊吓,撒癔症呢。
大宗伯病了,梁苒便欢心了,眼中闪烁着凉飕飕的光芒,敢害寡人的儿子,叫你吃点苦头也是应当的。
今日难得赵悲雪不在,因着赵悲雪追丢“刺客”的事情,他觉得宫中的守卫不安全,梁苒便顺着他的话,让他和苏木一起去抽检一下虎贲军,看看禁卫有没有偷懒。
赵悲雪被顺利支走,梁苒点了点宝宝的小鼻头,说:“衣裳和宝剑还藏在假山里呢,随君父去毁尸灭迹罢。”
小宝宝使劲点头:“嗯嗯!”
梁苒抱起儿子,也没叫宫人跟随,毕竟是去毁尸灭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顺利的来到假山石附近,梁苒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第三个人,于是一个闪身,动作灵巧的进入假山。
他一眼就看到了挤在缝隙里的黑袍,宝剑被黑袍包裹着,如同昨日一般,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梁苒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去掏裹着黑袍的宝剑。
到手了。
梁苒迫不及待的转身便走,准备带走销毁,哪知晓……
梁苒:“!”
赵悲雪正好从远处走来,与梁苒打了一个照面儿!赵悲雪验兵竟然这般快速,还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回来了?
赵悲雪去检验虎贲军,自然是越快越好,昨日才发生了刺杀之事,他是一刻也不想离开梁苒身边,那些劳什子的虎贲军,都是贵族子弟提拔遴选,也没上过战场,没见过什么是真刀真枪厮杀,关键时刻顶什么用处?
不如赵悲雪亲自守在梁苒身边,亲自守在孩子身边……
孩子?赵悲雪的思绪一顿,从几何时,自己如此坦然的接受这个孩子了?甚至还为他担心,为他焦急,这实在太不像自己了。
赵悲雪目光一晃,登时与梁苒大眼瞪小眼,梁苒手中还抱着一个黑麻麻,长条状的的东西,极其眼熟。
“君上!”赵悲雪大步而来,拿起梁苒怀中的黑色条状物一抖,喀拉,长剑从中间抖出来,直愣愣掉在地上。
赵悲雪蹙眉:“果然,我便觉得眼熟,这不是昨日那刺客穿得衣裳,用的佩剑么?”
梁苒嘴唇微微张合,想要编纂一个合理的借口。
赵悲雪又说:“昨日夜色太深,没有看太清楚,这衣袍和宝剑,分明是君上的!”
梁苒:“……”怎么狡辩才好呢?
赵悲雪的眉心紧压,沉声说:“这个贼子,昨日便觉他是孟浪狂徒,果然如此,他竟把衣裳脱在此处,真真儿是不知廉耻。”
梁苒:“……”骂的也太难听了。
小宝宝不干了,坐在梁苒怀里“啊啊”挥着小肉手抗议,那意思是,宝宝才不是孟浪狂徒,宝宝才不是不知廉耻!
赵悲雪被小宝宝吸引了注意了,眼眸温柔了一些,说:“想来大宗伯行刺失败,必然还有后手,近些日子要多多注意小皇子的安危才是。”
梁苒干笑:“是啊。”
衣衫已经被孟浪的刺客穿了,赵悲雪一阵酸意涌上来,说:“君上,这衣裳不干净了,我替你烧了罢。”
梁苒:“……”
梁苒干脆点点头:“烧了……也可。”
黑袍和宝剑交给赵悲雪,所幸赵悲雪只是怀疑昨日的“贼子”是个变态,并没有怀疑到小宝宝头上,梁苒松了口气,岔开话题说:“园中风大,回罢。”
三个人往紫宸殿而去,需要横穿整个花园,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几个臣子聚集在一起聊天的声音。
如今是朝食的时辰,臣子们进宫都早,逢五还要上朝,更是天都没亮便进宫来,因而无法在家中用早膳,大梁宫中提供朝食,每每散朝之后,都会在廊下一同用膳,这时候便可以互通有无,打听打听各个府署的消息。
几个臣子显然是用完早食,正往回走呢,一面走一面聊天,他们压低了声音,这种时候总是在说旁人坏话,绝对不会错了。
“那个嬴稚,唉——真是有辱斯文!”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是大宗伯的亲侄子!”
“呿,什么亲侄子?大宗伯马上便要失势了。”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是人家大宗伯?”
“要我说,这个嬴稚便是大宗伯的侄子,也恁的过分了!竟在廊下喝了个酩酊大醉,谁敢在宫中如此酒醉?也不怕杀头!”
“我听说嬴稚以前不这样,还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子呢!”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他怕是江郎才尽了,如今的嬴稚,什么才子?有辱斯文,好吃懒做,好色贪杯,只仗着是大宗伯的侄子,在尚书混饭吃,别说是旁人了,便是他们本家族中的人,也顶顶看他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