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128)
马庭玉这般歌功颂德,其他见风使舵的臣子一看,也纷纷跪下来叩头:“君上英明!”
“嬴卿乃大宗伯不二人选!”
梁苒微笑颔首,今日之事已成定局,甚好。
朝参顺利结束,梁苒理了理袖袍,便打算回紫宸殿用朝饭。他走出紫宸殿,一眼便看到了赵悲雪,赵悲雪是北赵人,自然没有资格上朝,每次梁苒上朝之时,他便站在殿外等候,只要梁苒一下朝,他便会像一只等待主人归家的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梁苒嘘寒问暖。
梁苒今日心情本就很好,看到赵悲雪在等自己,不知为何,心情更加不错,破天荒的慢悠悠主动朝他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梁苒还没走过去,赵悲雪突然动了,却不是朝他摇着尾巴扑来,而是向另外一个方向张望,然后抬步走过去,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看到梁苒。
梁苒:“……”
赵悲雪堵在太极大殿门口,不是在等寡人?
梁苒顺着赵悲雪走去的方向一看,赵悲雪等的人竟然是嬴稚,他寻嬴稚做什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私下里有话好说了?
梁苒下意识皱起眉头,抿着唇角,心窍里升起一股憋闷的感觉,但不知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君父?”
梁缨上朝之后从殿中走出来,奇怪的说:“今日册封了嬴稚为大宗伯,君父不欢心么?”
“没有。”梁苒的目光仍然盯着远处的赵悲雪和嬴稚,说:“为父自然是欢心的。”
梁缨挑了挑眉,君父分明不欢心。他放眼望去,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笑容,说:“哦!儿子知晓了,是不是因为父亲?父亲每日都在这里等着君父散朝,今日却在与嬴稚说话,根本没有看到君父,君父可是因此吃味儿了?”
“吃……”梁苒被噎了一下,终于收回了目光:“吃味儿?寡人么?如何可能?”
梁缨振振有词:“依儿子看,君父就是吃味儿了,不然君父方才的眼神为何酸溜溜的?儿子都看得出来。”
梁苒不做一回事儿,说:“勿要瞎说,寡人只是觉得,赵悲雪乃是寡人养在身边的狗,他便该每日等待寡人散朝,而今日他跑去做别的事情,寡人自然不欢心。”
梁缨笑笑,说:“好罢,君父说什么,便是什么。”
梁苒瞪眼:“马上便要为你册封王爵,你不忙么?还在这里溜达?快去准备。”
“是是是!”梁缨点头如捣蒜:“君父说的都是对的,那儿子便去忙了,君父可不要太过吃味,会烧心的。”
“你这孩子。”梁苒无奈,梁缨跑的倒是快,不愧是将才,大长腿一步迈出老远,直接开溜了。
赵悲雪今日来到太极大殿门口,的确不是为了接梁苒,而是专门来寻嬴稚的。
“嬴稚。”赵悲雪从后背叫住他。
嬴稚停下脚步,略微有些吃惊:“赵皇子,寻嬴某可有事?”
赵悲雪点点头,说:“借一步说话。”
二人便到了回廊之下,嬴稚说:“此处四下无人,赵皇子有话可以直说。”
赵悲雪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不似平日里那般不近人情,也不似平日里那般厌世冷漠,说:“你好似很会讨好人,我想问问你的心得。”
讨好?
嬴稚被他问住了,登时哭笑不得,纠正说:“赵皇子,那不是讨好。”
赵悲雪挑眉,嬴稚说:“那是审时度势,知进退,懂分寸。”
赵悲雪抱臂,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说:“把你讨好人的本事,教给我。”
嬴稚:“……”赵皇子显然没有在听。
嬴稚了然的说:“赵皇子想学审时度势这门技艺,可是为了君上?”
赵悲雪倒是爽快,说:“君上如此看重你,扶你做嬴氏宗主,让你继任大宗伯,说明你讨好君上的本事不错,我亦想学一学。”
赵悲雪身世悲惨,在北赵他从来不需要讨好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是天扫星,没有人会与他亲近。
到了上京,赵悲雪觉得自己除了守着梁苒,帮梁苒做事,帮梁苒杀人之外,好似不会再做其他事情了。且梁苒对自己忽冷忽热,时而亲密,时而疏离,赵悲雪实在参不透其中的玄机,他需要一个狗头军师。
嬴稚显然是赵悲雪选中的狗头军师。
“咳……”嬴稚咳嗽了一声,说:“既然赵皇子开口了,嬴某可以教赵皇子一招。”
“你说。”
嬴稚说:“君上虽看似亲和温柔,但生在宗室,长在皇家,骨子里却是天生的上位者,对待这样的上位者,一定要乖巧听话。”
“乖巧?”赵悲雪不解:“听话?”
怎么看这四个字,也与赵悲雪极度不符。
嬴稚笑着说:“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消失,把吩咐的事情做的妥当体贴,不需要你的事情绝不插手多事,这便是嬴某的处事原则。”
赵悲雪似懂非懂,但他听懂了一点——听话。
赵悲雪若有所思:“我好似懂了。”
又说了一声谢了,转身大步离去。
“赵……”嬴稚还未能开口叫住他,赵悲雪不愧是练家子,来去如风,已然消失了踪影。
嬴稚揉了揉额角,第一次有些苦恼,赵皇子当真听懂了么?
赵悲雪匆匆回到太极殿,梁苒早就离去了,他问了宫人,得知梁苒回了紫宸殿,立刻大步往紫宸殿赶,甚至用上了轻身功夫。
梁苒坐在紫宸殿的太室之中,看似在批看文书,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好奇,赵悲雪私底下找嬴稚做什么?那两人有什么共同语言?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梁人,一个是赵人,一个审时度势,一个不近人情,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踏踏踏……
梁苒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太室门口,是赵悲雪回来了,但他装作不经意,又垂下眼目,继续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文书。
“君上……”赵悲雪欲言又止。
梁苒不耐烦的蹙眉,冷冷的说:“做什么,没看到寡人正在批看题本么?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寡人。”
赵悲雪欲言欲止的表情更加浓烈,还是张了张口,说:“君上的题本……拿反了。”
梁苒:“……”???
梁苒低头一看,还真是,手中的题本是反的,他方才一直心不在焉,思忖着赵悲雪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看题本,题本只是一个幌子,现在这个幌子被赵悲雪无情无义的戳穿了。
赵悲雪很是体贴,将题本拿起来,调了一个面儿,重新放在梁苒手中。
梁苒:“……”
啪!
梁苒将题本拍在案几上,冷冷的说:“方才去了何处?”
赵悲雪感觉到梁苒心情不好,又想到嬴稚教导自己的,一定要乖巧听话,便如实回答说:“我去寻嬴稚了。”
他倒是实诚!梁苒心中没好气,又问:“去寻嬴稚做什么?”
赵悲雪如实以告:“我想与他学学,该如何讨好于你。”
“什么?”梁苒还为自己听错了,那张冰冷的面容再也绷不住。
赵悲雪说:“你最近很是看重他,几乎每日都要召见他,我觉得……嬴稚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想向他习学一二。”
梁苒被他逗笑了,简直哭笑不得,那能一样么?寡人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生孩子的,把嬴稚留在身边,是为了建设大梁的基业,如何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生孩子也是为了大梁的基业,其实……本质差不多?
梁苒说:“哦?那你学会了什么?”
赵悲雪说:“要乖巧,要听话。”
“噗嗤——”梁苒忍不住笑出声来,乖巧听话?嬴稚都教了什么啊?就好似赵悲雪是一只狼,嬴稚却教他走猫步一样,实在不伦不类,梁苒根本不敢想象。